“那我呢?”
“我的父亲死在了十年前的变乱里,宫门人人惧怕我,尚角哥哥一夜间失去所有亲人,还要撑起整个宫门……”
“我不够惨吗?我们不够惨吗?”
“这不都是无锋的错吗?我想要找出无锋,灭了它,难道不应该吗?”
他的眼泪早已克制不住,颗颗滑出眼眶,落向地面,泛红的眼睛没有从惑绮身上挪开片刻,等着她的回答。
鼻子酸涩不已,眼睛也发热,惑绮往前一步抱住了宫远徵,“对不起,宫远徵。”
“对不起……”
“阿绮,你能不骗我吗?就像你不会对卓翼宸说谎一样……”
宫远徵眼里的期许在惑绮的沉默中逐渐消散。
“为什么?就因为他先认识你,所以他是独一无二的?他的待遇也是独一无二的?”
可是,我都想好了,要将你的身份一直瞒下去……
“不是”,惑绮将他钳制自己的双手拂下,“答应小卓的,不是现在的我。”
“我已经不是曾经的我了,现在的我…从不做任何承诺。”
宫远徵步步紧逼,将惑绮逼回房内,声音里满是凄凉和愤怒。
“那你为什么还喜欢他!”
“是他杀的你!”
“他连保护你都做不到!”
“我到底哪里比不上他,我的感情就不是感情吗!”
字字珠玑,敲打着惑绮的骨血,让她止不住浑身发抖。
可她又有什么办法,她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回不去了。
“难道你喜欢的就是现在的我吗!”
宫远徵怔在原地,眼神发直地看着惑绮,回顾他这些年的所作所为,竟然失去了反驳的理由。
他记得阿绮的喜好,记得她穿过的衣服首饰,记得她说过的话。
他把那些回忆做成一个个物件留下。
他发疯地嫉妒和阿绮青梅竹马的卓翼宸。
可当阿绮来到他的世界时,他……好像从未去了解现在的阿绮。
只是自作主张,凭借梦境里的那些微不足道的信息,自认为了解她,想要留住她,占有她。
“对不起,我不该说这些的,我们都冷静一下吧。”
惑绮浑身的气力仿佛都耗尽了,将宫远徵推出门,轻轻带上房门。
宫远徵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步伐沉重地走去了那个上锁的房间。
这回他没有用钥匙,反倒是用佩刀,将锁头劈下。
进屋后,目光在画像间流连。
这些画里的人,无一例外,都是笑着的,阳光明媚,无忧无虑。
再回想她来到宫门的这几天,眉眼间都是淡淡的,不忧愁,也不开心,好似没了情绪。
哭笑都不达眼底。
宫远徵将这些画一一收好,桌案上的那些首饰零件,也都放入匣子。
喊来下人,想把这些都烧个干净,不困在虚妄中,至少,不停在飘渺的梦里。
可看着画寸寸成灰,他匆匆抓着画轴,一把从火焰中扯了出来,扑掉火星。
“算了,留着吧。”
“全部搬到仓库里去,找个好位置,别潮了。”
侍卫把东西搬走,茫然的情绪将宫远徵层层笼罩。
不知道该如何做的他,走到了秋千那。
这秋千好几年了,他平日也很少玩,只是下意识把梦里的东西,在徵宫复刻。
坐上秋千,慢悠悠地晃,直到惑绮房里的灯熄灭,他才回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