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浅抿着唇,眼神乱了片刻,忽而坚定,“公子先前说的话……可还作数?”
“自然。”
得到承诺,上官浅也从宫尚角嘴里听到了朗弟弟和泠夫人的事。
他泛红的眼眶,克制到发抖的手,无一不是对无锋的仇恨象征。
所以他才想要成为执刃,想要壮大宫门,再一举歼灭无锋,为亲人报仇。
“你的痛苦,大概只有经历过的人,才可以感同身受……”
“还记得孤山派吗?”
一丝错愕划过眼底,宫尚角失神地点了头。
孤山派是十五年前被灭门的,自那之后,无锋就更猖獗了。
“那时候我才…六岁,非常普通的一天,和平日没区别。”
“无锋就这么杀进来了,到处都是血,我娘护着我去了暗道,我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跑。”
上官浅的眼泪滴下,砸出一朵泪花,声音几度哽咽。
“我在暗道磕到脑袋,无锋找到我后,用药抹了我的记忆,点竹留下我,收我当徒弟。”
“后来我渐渐想起来了,灭门之仇,不共戴天。”
“两年前,我试着给无锋首领下毒,宫门的送仙尘,又加了不少毒药,但他还是没死……”
“宫门选亲,无锋很早就知道了,四年前上元节……那场救命之恩也不过是无锋的计谋,为的是我能被留在宫门。”
“无锋给我的任务是毒杀你,让宫门实力折损,可我是真心不想伤害你……”
“我没有依靠了”,上官浅的心疯狂跳动着,担忧,害怕,期待,焦灼,各种情绪在体内涌动。
仿佛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她紧紧抓着宫尚角的手,“公子可否给我个机会?”
“机会就在你眼前,但我得告诉你,选了那就只能和我站一条线。”
上官浅眉间阴影一扫而散,露出欣喜的笑容,眼角泛着晶莹的泪花,“我定然不会辜负公子的期望。”
宫尚角沉郁的心情也好了些,抬手替她整理碎发,缓声问道:“你的手很烫,多久了?”
“五六天前……忍忍就好了,至少无碍性命”,她说这话时,眼睛里都带着光,似乎还有庆幸。
宫尚角略微粗糙的掌心轻轻贴上她的脸颊,丝丝凉意传来,将皮肤下涌动的热浪驱散。
“这样好些吗?”
上官浅呆愣地睁大了些眼睛,只觉得没有被他碰到的右脸更烫了,害羞地垂落眼眸,“好多了。”
“明日去医馆,让远徵给你看看,开些压制的药物。”
“可自从长老遇害后,出入医馆都要手令,且远徵弟弟他未必信我的话……”
宫尚角从怀里拿出一块玄铁令牌,递到她身前,“角宫令牌,宫门内畅通无阻,远徵那边我也会和他说。”
“以后有什么需要,我都尽力满足。”
这无疑是宫尚角给出的信任,上官浅漂泊了许久的心,这一刻找到落脚地。
她也终于在宫门,睡了一个踏实觉,不用担心睡梦中被发现身份,抓去地牢。
灭门之仇,也有了可联合的盟友。
她不用做些违心的事,不用伤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