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清晨,空气中还带着周末残留的慵懒气息。
但星沉浦已经如同精准的钟表般,早早地将车停在了柏锦家楼下。
柏锦刚走出单元门,一眼就看到了那辆熟悉的黑色轿车,以及车旁那个倚着车门的身姿绰约的身影。
她的心跳没来由地漏跳了一拍,脸颊微微发烫,快步走了过去。
星沉浦今天穿了一身烟灰色的西装套裙,显得既干练又优雅。
她手里照例拿着一束新鲜的花,不是浓烈的玫瑰,而是几支清雅的白色郁金香,搭配着翠绿的尤加利叶,显得别致又高级。
“早安,我的锦儿。”星沉浦将花递给她,唇角弯起温柔的弧度,目光在她脸上细细流连。
“早安,姐姐。”柏锦接过那束散发着淡淡清香的郁金香,脸颊不由自主地泛起红晕。
长长的眼睫毛微微垂下,泄露了内心的羞涩与欢喜。
星沉浦看着她这副模样,眼底掠过一丝笑意。
她伸出手,指尖轻轻抚上柏锦细腻微热的脸颊,故意用带着几分戏谑的语气低声问道:“我们锦儿的脸怎么这么红?是早上太热了吗?还是...看到姐姐太高兴了?”
这直白的调戏让柏锦瞬间语塞,支支吾吾地“我...我...”了半天,也没能说出个所以然来,反倒是脸颊上的红晕迅速蔓延,连耳根都染上了绯色,像极了熟透的樱桃。
星沉浦见好就收,没有再继续逗她,只是心情颇佳地轻笑了一声,为她拉开车门:“好了,不闹你了,上车吧,再不走我的小锦儿上课要迟到了。”
...
将柏锦送到学校那个熟悉的位置。
看着她脚步轻快地融入校园的人流,星沉浦脸上的温柔笑意才缓缓敛起。
她利落地掉转车头,朝着公司的方向疾驰而去。
车窗外的风景飞速倒退,她脸上的神色也逐渐变得冷硬。
踏入顶层办公室的那一刻,气氛与车内的温馨截然不同,压抑得可怕。
沉重的红木办公桌旁,几位高管正襟危坐,个个面色凝重,连大气都不敢喘。
星沉浦径直走向主位坐下,将手中的车钥匙随意扔在桌上,发出“啪”的一声轻响,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
她身体微微后靠,冰冷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刀锋,缓缓扫过在场每一个人的脸。
所过之处,几乎让人血液冻结。
“南湾码头的那批货,有多重要,价值多少,潜在的客户是谁...”她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山雨欲来的低沉压力,每个字都砸在人心上,“我记得清清楚楚,一个月前,就在这张桌子上,提醒过在座的各位了。”
她顿了顿,看着那几个恨不得把头埋进桌子里的负责人,眼中闪过一丝极快的厌弃。
事到如今,她知道再多的斥责已于事无补。
于是,她的话锋陡然一转,变得极其简洁冷酷,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这件事,所有经手、监管不利的相关人员,处理干净。”
她的指尖在光滑的桌面上轻轻一点,“手脚利落点,别留下任何不必要的麻烦和漏洞。”
她话音刚落,会议室角落里,那个手臂上纹着纹身的高大男人。(那个两个男人高的那个)
张扬猛地抬起头,脸上带着明显的不忿和躁动他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粗嘎地打破了会议的沉寂:
“老大!那我弟张帆呢?他还因为上次那点破事被条子关押着没出来呢!这次的事跟他可没关系,总不能就这么算了吧?!”
星沉浦的目光瞬间精准地锁定了他,那眼神冷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却让张扬下意识地绷紧了肌肉。
“张帆为什么被关押,”星沉浦的声音平铺直叙,“是因为他蠢,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留下了活口和证据。你心里,难道没数吗?”
张扬被噎了一下,脸色涨红,还想梗着脖子为自己那个不争气的弟弟辩解几句:“可是老大,那女人她...”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撞上了星沉浦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
那里面没有丝毫的温度,只有一种看待无用废品的冰冷和漠然。
他明白只要他再多说一个字,后果将不堪设想。
张扬所有的话瞬间卡在了喉咙里。
他像是被无形的手扼住了脖颈,猛地打了个寒颤,最终悻悻然地缩了缩脑袋,低下头,不敢再发出任何声音。
会议室里重新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只剩下中央空调运作时微弱的嗡鸣声。
“我再次提醒各位,”
星沉浦倏然起身,皮鞋与光洁如镜的大理石地板碰撞。
发出清晰而冰冷的“哒、哒、哒”的声响。
这声音在落针可闻的会议室里回荡,敲在每个人的心脏上,一步步碾碎着他们最后的心理防线。
她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缓步绕过长桌,鞋敲击地面的节奏不紧不慢,却带着一种致命的压迫感。
她的目光再次缓缓扫过每一张惨白或强作镇定的脸。
“我们所做的事,高风险,高回报。”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几乎像是在耳语,“每一次疏忽,每一次纰漏,都可能让我们所有人万劫不复。这一点,我以为你们早就刻在骨头里了。”
她停在了主位旁,一只手随意地搭在昂贵的皮质椅背上,身体微微前倾,目光最终落在那个刚才为弟弟求情的张扬身上,但话却是对着所有人说的。
“如果类似今天这样的事情,还有下一次——”她顿了顿,每一个音节都裹挟着令人胆寒的威胁,“我不会再给他第二次机会。我会亲自让他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后悔,什么是...生不如死。”
最后四个字,她几乎是从齿缝间挤出来的,带着一种残忍而平静的意味。
那眼神中的冰冷杀意毫不掩饰。
让在场所有见惯了风浪的人都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纷纷避开了她的视线,连呼吸都放轻了。
说完,她直起身,没有再看任何人一眼。
她迈开步子,毫不犹豫地走向会议室大门。
皮鞋的声音依旧清脆,节奏不变。
“哒、哒、哒——”
声音渐行渐远,直到会议室的门被她从外面关上,发出一声轻微的“咔哒”声。
沉重的门彻底隔绝了她的身影,也仿佛抽走了房间里所有的氧气。
留下的是一片死寂和一群面如死灰的下属。
空气中弥漫的恐惧和压力,比她在时更加浓重,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久久无法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