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寒意悄然渗透进城市的每一个角落。
柏锦病倒了。
起初只是喉咙有些痒,轻微的咳嗽。
她没太在意,或者说,她习惯了忽略自己的身体信号,继续着她那看似平静的日常。
直到一天清晨,她发现自己头晕得厉害,挣扎着起床时,一阵天旋地转的虚弱感猛地攫住了她,让她几乎栽倒在地。
“唔...”她扶住墙壁,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
负责别墅日常起居的佣人张妈发现她的异样,关切地问:“柏小姐,您脸色很不好,是不是不舒服?需要叫医生吗?”
柏锦强撑着摇了摇头,声音有些沙哑:“不用,可能只是没睡好,我休息一下就好。”
她不想惊动任何人,尤其是星沉浦。
任何额外的关注都可能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和审视。
她回到房间,裹紧被子,却只觉得一阵阵发冷,骨头缝里都透着寒意。
到了下午,情况急转直下。
她开始发起高烧,脸颊泛起不正常的潮红,呼吸也变得急促而灼热。
意识渐渐模糊。
张妈再次进来送水时,被她滚烫的体温吓了一跳,不敢再耽搁,立刻通知了星沉浦。
那天晚上,星沉浦原本有一个重要的跨国视频会议,关系到一笔数额巨大的海外投资。
但当接到张妈语气焦急的电话时,她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对着电话那头等待的下属只丢下一句“会议推迟”,便抓起外套,快步离开了公司。
她回到别墅时,脚步比平时略显急促。
推开柏锦卧室的门,一股热病特有的气息扑面而来。
房间里只开了一盏昏暗的床头灯,柏锦蜷缩在宽大的床上,被子裹得很紧,却依然在微微发抖。
她闭着眼,原本苍白的脸此刻烧得通红,干裂的嘴唇微微张合,发出模糊而痛苦的呓语。
星沉浦走到床边,停下脚步。
她就那样静静地站着,居高临下地看着床上那个脆弱的人。
她伸出手,指尖带着一丝室外的凉意,轻轻拂过柏锦滚烫的额头。
那灼热的温度,让星沉浦的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
“...冷...”柏锦无意识地呻吟着,身体蜷缩得更紧,“妈妈...好冷...”
她收回手,转身,语气冷静地对跟在身后的张妈吩咐:“打电话给林峰,让他立刻过来。”
林峰很快赶到,仔细检查后,确诊是重感冒引发的高烧,伴有轻微肺炎迹象。
“需要立刻退烧和抗感染治疗,”林峰一边准备药剂一边说,“物理降温也要配合进行。”
星沉浦点了点头,示意张妈去准备温水和毛巾。
当林峰要给柏锦打针时,昏沉中的柏锦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开始不安地挣扎起来,嘴里发出抗拒的呜咽。
“不要...走...”
星沉浦走上前,在床边坐下,伸出手,不是按住她,而是将她连人带被子一起,轻轻地拢进自己怀里,固定住她乱动的手臂。
“乖,别动。”她的声音在柏锦耳边响起。
或许是这熟悉的气息,或许是那不容反抗的语气,柏锦的挣扎微弱了下去。
她昏昏沉沉地靠在星沉浦怀里,滚烫的额头抵着对方微凉的颈窝。
林峰迅速完成了注射。
接下来,是漫长的守候。
星沉浦挥退了所有人,亲自留下来。
她褪去了大衣,只穿着一件丝质衬衫,坐在床边的扶手椅上。
张妈端来温水和小毛巾,星沉浦接过来,亲自浸湿、拧干,然后动作略显生疏地擦拭着柏锦的额头、脖颈和手臂。
“水...”柏锦在昏睡中喃喃。
星沉浦端起水杯,用小勺一点点撬开她干裂的唇,小心翼翼地喂进去。
水顺着嘴角流下一点,她便用指尖轻轻拭去。
夜深了,柏锦的高烧反复,时而喊冷,时而又踢开被子喊热。
星沉浦几乎一夜未眠,不停地帮她更换额上的毛巾,掖好被角。
“妈妈...别走...”柏锦又一次陷入不安的呓语,手指无意识地抓住了星沉浦放在床边的衣袖,攥得很紧。
星沉浦的身体有瞬间的僵硬。
她看着那只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的手,看着柏锦脆弱无助的睡颜,眼神深处掠过一丝极其晦暗的波澜。
...
第二天,星沉浦没有去公司。
她将必要的文件让人送到别墅,大部分时间都在书房里进行远程处理。
每隔一段时间,她都会起身走进柏锦的卧室,查看她的情况。
柏锦在病中偶尔会短暂地清醒片刻。
一次,星沉浦刚喂她吃完药,正要起身离开,柏锦却迷迷糊糊地伸出手,拉住了她的衣角,声音细弱得像小猫:
“别...别走...”
她的眼神涣散,带着高烧病人特有的依赖和脆弱。
星沉浦的脚步顿住,低头看着那只拽住自己衣角的手,沉默了几秒,然后重新坐了下来。
“嗯,不走。”她应了一声。
她就那样坐着,任由柏锦拉着她的衣角,直到柏锦再次陷入沉睡。
这场病,持续了三四天。
在这几天里,星沉浦展现出了超乎寻常的耐心。
...
病愈后,她看起来更加虚弱和温顺了。
一天早上,她在餐厅遇到正准备去公司的星沉浦。
她停下脚步,低着头,双手紧张地交握在身前,声音轻柔却清晰地说:
“前几天...谢谢你照顾我。”
星沉浦正在整理袖口,闻言动作微微一顿,目光落在她依旧没什么血色的脸上:
“嗯...”
说完,她靠近柏锦,在她温热的脸颊留下一吻。
“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