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回玉山村，行李是岑苍栖自己收拾的。
此刻，我提溜着他的贴身衣物站在床边，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柔软的布料。
思绪又开始不受控制地飘远。
有些滋味，一旦初尝，便如饮鸩止渴，轻易沦陷其中。
妈的，还真被网友给说中了。
我从前的种种行为与习惯，单纯的就是因为起了色心。
好在时代已经进步，馋男人身子也并不是一件难以启齿的事情。
甚至以岑苍栖顶级的皮相和身材，她们羡慕的眼泪会从嘴角流出来，调侃一句，“死丫头，吃的真好。”
就这么在床边盯着手机，翻看了大半个钟头的评论区，我才像是从一场迷梦中惊醒。
猛地将那些撩人心绪的衣物一股脑儿塞进行李箱深处。
又将重要的证件稳妥地收进随身的小包，这才调整心绪，走下楼去。
傍晚时分，暮色四合，我们驱车驶离别墅。
车窗外，那些蹲守已久的江湖道士们，目光灼热地追随着我们远去的车影。
甚至还有奋力蹬着一辆破旧的三轮车在后面追赶的。
他的身影在渐暗的天色下显得格外滑稽可笑。
我不由得开始怀疑起他们的能力来。
“这些……真是正经道士吗？”我忍不住嘀咕出声。
“但凡有点真本事，”徐叙透过后视镜瞥了一眼，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轻慢，“也不至于沦落到在外边风吹日晒地蹲着了。”
话音刚落，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能追上来，算他蹬得够快。”随即一脚将油门狠狠踩下。
引擎轰鸣，车子瞬间如离弦之箭般蹿出。
将身后那辆孤零零的三轮车远远甩开，化作视野尽头一个模糊的黑点。
“高下立见。”我收回目光，意味深长地看了徐叙一眼。
和这些人比起来，徐叙都显得专业了不少。
我暂且收回之前对他“半吊子”的评价。
不过徐叙的话倒是让我想起了一个人。
“话说回来，当初那个上门送符的白胡子老道，倒像是有几分真材实料。”我回忆道。
“能把离魂咒巧妙地藏在普通的符咒里，连你都没能察觉到端倪。”
徐叙不可置否地点点头表示认可。
“嗯，否则也不能轻而易举的将虞觅埋在秀城商场地下的替身娃娃给挖出来。”
“但他也只是送了一副离魂咒……”虞觅从副驾回过头，清澈的眼眸里盛满了困惑。
这一点我倒是能想得通。
“也许是试探，”我沉声道，“又或许……是被人利用的一枚棋子。”
玉山村那位含恨而终的周师傅。
同样是被利用，同样在价值榨干后被无情抛弃。
他临死时掌心握着的那用朱砂写下的‘岑’字，到底是何人交与他，已成了永远的秘密。
而那背后之人，也随着玉山村的消亡，再也没出现过。
随着时间流逝，要不是今日看到这些江湖道士，我几乎要将这段悬而未决的旧事抛诸脑后了。
只希望我们眼前这份平静，并非暴风雨来临前那短暂而脆弱的安宁。
暮色彻底吞没了大地。
为了赶路，我们决定星夜兼程，中途不作停歇。
虞觅的老家距离申都不到一千公里，她与徐叙轮换着开车，大概明早就能抵达目的地。
昨夜与岑苍栖几乎是彻夜未眠，此刻天色一暗，浓浓的倦意便如潮水般将我们淹没。
车子平稳的行驶在高速上，电台里的广播格外催眠。
意识很快便沉入了黑暗。
可阴魂，是不常做梦的。
当我在那片混沌的梦境中清晰地意识到这一点时，心头猛地一悸。
眼皮像灌了铅般沉重地抬起，神思却仍在虚幻与现实间飘荡，未能完全清醒。
梦境残留的触感是如此真实。
那种冰冷又光滑，还带着某种坚硬而规则的纹路，仿佛仍紧贴着我的肌肤，挥之不去。
眼前尽是那闪烁着幽冷光泽的青色鳞片，缓缓摩挲过皮肤，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缱绻与亲昵。
人身，龙尾。
我无法看清他的面容，五官模糊一片。
但那股弥漫在他周身的、阴冷而强大的威压气场，却如同实质般烙印在我的感知里。
直到岑苍栖微凉的手指轻轻覆盖上我的手背。
触感如同电流般窜过，让我条件反射地微微一颤，瞬间彻底醒神，跌回现实。
“怎么了？”前排的虞觅敏锐地察觉到我的异样，回头关切地问道，“鬼也会做噩梦？”
“不是噩梦。”我下意识地摇头否认，声音里带着一丝梦醒后的空茫与怅然。
“那是什么梦？”虞觅的好奇心被彻底勾起。
毕竟阴魂做梦真的是一件很稀奇的事情。
“更像是……”我顿了顿，终究还是没有将春梦两个字说出口。
只得将那些暧昧纠缠的画面强行压下，故作轻描淡写地继续道。
“没什么，就是……梦到了一条青龙。”
正在专注开车的徐叙，闻言忽然将车速放慢了些许。
他抬眼看向后视镜，镜中映出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探究。
“青龙？”
“嗯。”我避开了那些令人面红耳赤的细节，只极力描绘着那条龙的基本轮廓。
“人身龙尾，看不清脸，庞大……”
“妖？”虞觅揣测道。
“兴许是你白日里想到了长宁记忆里的那条青龙，有些事只有他有答案，因此才做了梦。”徐叙给出了一个看似合理的推测。
“嗯……”我含糊其词的承认。
否则也没法跟他们解释我梦里的内容。
我的目光带着一丝隐晦的、混合着心虚与愧疚的复杂情绪，悄悄瞥向身旁的岑苍栖。
明明我馋的是他的身子，不知为何在梦里却莫名其妙变成了一条青龙。
这感觉……总觉得有些对不起他。
妈的，真是罪过。
徐叙沉默了好一会儿，又补充道。
“不过也还有另一种可能。”
“什么？”我惊愕的抬起眼眸注视着后视镜里徐叙的脸庞。
徐叙一本正经，像是经过深思熟虑后才得出的结论。
“数百年前那条青龙尚存人间，刻意入了你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