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作为保护赫楚一行十几个兄弟的头头,在赫楚与让·艾伦莱出馆那一刻就掌握二人的行踪。
这段时间,他家大小姐对他们抵触情绪拉满,他也不敢立即凑上去。
好在之前被安保赶到远处,否则馆内动乱,军队封锁之后,甭管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一队这身装扮,不叫那些武装人员拉走都算瓷安的军队眼瞎。
“你有看见卡芙卡走出来吗?”
赫楚朝让随口一问,打断让的思考。
她找出望远镜,透过车窗观察大门。
让还在思考他们为何会突然从场馆出来:
“她朋友不是工作人员吗?说不定早从其他出口走了。”
馆里馆外参加晚宴的宾客与群众都走得差不多了,只留下一地喧闹后的狼藉。
让在副驾驶位置,手里也没有望远镜,不知赫楚视野出现的情况。
只见赫楚突地下车,火急火燎招呼属下。
“h到Z,快跟我去救人!”
她自己先向场馆门口处跑去。
让连忙追上。
两人很快来到卡芙卡面前。
此情此景,无人关心为何他们一路畅通无阻。
“卡芙卡……”
赫楚蹲下身,再抬头,想去看清卡芙卡的脸。
少女单薄的背上是毫无生息的男人。
让的实习工作特殊,他对尸体再熟悉不过。
他想接过刃,可不能挪动分毫。
卡芙卡紧抓不放。
让只得轻道:“节哀……”
这个一直比他们行事稳重、天赋极高的小妹妹,有朝一日,竟也会如此失魂落魄。
“卡芙卡,我们先去车上好不好?”
赫楚也不禁湿了眼眶。
博物馆里到底发生过什么!
“……”
“一直在门口站着也不是事儿……死者为大,我们先将他安葬。”
让愣是不敢提“尸检”这件事。
岂料,他这句话还真起到作用。
“走吧。”
卡芙卡终于开口。
让这回才从她背上接过刃,腾出空间,赫楚拿出手帕给卡芙卡擦脸。
字母兵护着他们回到车里。
他们将不省人事的男人安置好。
刃端坐在座位,忽略浑身的血痕,全不似死去的模样。
他更如一具蜡像,仿佛下一秒就能睁眼活过来。
卡芙卡将辛阙留下的指骨放在他衣服的口袋里。
让说得没错,她要让阿刃体面地离开。
紫发少女牵住赫楚的手:
“赫楚,陪我去趟锦堂吧。”
她精神恍惚,可说话的语调又冷静。
“好。”
安葬,需要换身干净的衣裳。
卡芙卡收拾刃的,她自己的则交给赫楚。
这几日,卡芙卡与刃的行李本就不多,两人很快打包好下楼。
字母兵们心中有疑惑,让与赫楚也有。
他们默契地没打搅卡芙卡。
在登云下达封锁令那一刻,越野车与赫楚一帮人已驶向海边。
这一切的发生不过一刻钟,博物馆中僵住的各方势力恢复过来。
地下,锁芯的一点青绿火焰抖动几下,彻底熄灭。
什么破仙人…还不是比它先咽气,还需要它来善后。
弥留之际,守门伯用最后的力量销毁这周围的电子仪器记录。
刃答应的自由,它自己也能给自己。
……
海浪拍击岸边的碎石,夜风数年如一日轻舞。
卡芙卡将刃脸上的血迹擦净。
她还是不愿让陌生人碰他,只将那身他还没穿过的新衣虚虚掩在他身上。
略去无法用现世理论解释的部分,她向赫楚与让大致介绍刃的身世。
说出口时,卡芙卡才发觉,原来可言说的部分,那么短。
“…那次出海,我昏迷后,流落到一座不知名岛屿,我以为会死…是刃救了我。”
“他身手了得,后来,我便带着他来到这里。”
夜风如此悲凉,卡芙卡看向刃的面庞,不舍地作出决定。
“我打算火葬他。”
赫楚劝解:“你别冲动。”
卡芙卡摇头否认,她没有冲动。
刃已死,再回骨巢断不可能,而她的言灵对于非人之物无法生效。
她不知背后还有多少如祝西沉一般的隐秘势力,在渴求刃的献祭。
她没有保护他遗体的手段。
不如彻底安生。
她亲自将易燃物倒在他四周,在心中与他默默诀别。
赫楚强硬地拉着卡芙卡远离蹿高的火焰。
两人退至几米外。
眼看烈火围成圈,快要蔓延至刃的衣角时,卡芙卡却回头,挣开赫楚的手。
她后悔了!
卡芙卡想去灭火。
赫楚瞪大眼睛,赶紧伸手想要拉回她。
那可是烈火呀!
所有字母兵皆被安排在远处警戒。
让比赫楚离得还远,根本来不及!
除非卡芙卡回心转意,否则那火势必将她同亡人一起吞噬。
“卡芙卡!快回来!”
赫楚禁不住闭上眼,心中绝望,不忍看即将发生的惨烈一幕。
耳边忽然传来让的声音:
“睁眼啦,大小姐,你看。”
让说话的声音透着轻松,赫楚诧异地睁眼。
大小姐闭眼时,火中发生的一切,让可没错过。
本该寂寂等待化为灰烬的尸体,突然起身,护着少女一起,滚出火势包围。
让看在眼里,直呼医学奇迹。
“卡芙卡。”
刃的声音掺杂着刚苏醒的干涩。
他怀中的少女没能从方才一瞬的天旋地转缓过神来。
待她回神,低低唤了声:“阿刃。”
他寡言惯了,看着她憔悴的脸,心中涌出许多安慰的话,却说不出口。
只能回应:“我在。”
卡芙卡顾不得收拾起伏的心情,慌乱伸手去感知男人的鼻息与心跳。
怕有错漏,又侧耳去听刃胸口的鼓动。
刃松开圈住她的双臂,由她动作。
“阿刃!”
她确认完一切是真实的,又想哭。
也只是泪意,没有泪珠掉落。
“指骨,你看看!”
卡芙卡从他口袋里拿出来。
“安心,阵眼在里面。”
刃浅淡地笑,却很温柔。
“你们还要躺多久,再不起来,该让海浪洗澡了!”
让·艾伦莱从不介意做氛围杀手!
“哎哟!”
赫楚没忍住给他的屁股来了一脚。
闻声,刃的脸又恢复寻常的淡漠,他扶着卡芙卡起身,朝赫楚与让示意。
四人一齐向车辆走去,让时不时就要向刃瞧上几眼。
上车后,刃向卡芙卡提到:
“你朋友看我的眼神,奇怪。”
卡芙卡当然注意到了,笑出声来:
“他看实验室里小白鼠的眼神,也这样。”
“不过看他那样子,应是不会主动问你,无须挂在心上。”
刃有其他放在心上的事:
“在海边的时候,你傻不傻。”
他不清楚在海边时发生的事情,但不难猜出。
“是呀,我太傻了,阿刃,我时时刻刻都离不得你的保护呢。”
她倒是坦然,刃失语,无法继续责怪卡芙卡在海边的冲动之举。
越野车开在道路上,只是这次多了新的同行之人。
是巧合呢,还是注定。
小克与阿刃,都从火海中保护了她。
这个疑问,无人能为卡芙卡解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