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盟部落纺织区的空地上，溪月正领着妇女们调试陶纺轮，麻纤维在指尖与转轮间捻成匀细的麻线，偶尔有断线的，阿瑶就凑过去，手把手教着调整转轮速度；禾蹲在一旁，将捶打柔软的麻韧皮分成小束，用细麻绳捆好，方便大家取用——织麻布的准备已渐入佳境，木架上挂着的半成品麻线，像一缕缕浅黄的光，透着日子的盼头。
石楼前的老槐树下，青羽抱着青铜小兔子，看木槿将晒干的草药分类装进陶瓮。她的目光时不时飘向通往铜矿区的路，脚尖轻轻蹭着地上的草——前几日张轩说，等纺织区的工具磨合顺了，就带她再去铜矿区走走，她虽去过一次，却总惦记着那些能炼出青铜的石头，更想跟他多待一会儿。
“又在看什么？”张轩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熟悉的暖意。青羽猛地回头，眼里亮得像浸了晨露：“神尊！纺织区的纺轮都顺了，咱们……能去铜矿区了吗？”
张轩笑着点头，伸手替她拂去发间沾着的草屑：“刚问过灰牙长老，矿区今日没赶工期，正好带你去。不过得早点回，傍晚要跟长老们商量麻布的后续安排。”他自然地牵起她的手，指尖触到她微凉的掌心，她却悄悄攥紧了，像握住了什么珍宝——这段时间她跟着他，从躲在鹿溪身后的小丫头，长成能帮着整理草药、学做陶坯的姑娘，心里的依赖早变成了藏不住的心意。
青羽连忙跑回石楼，把青铜小兔子交给禾：“禾姐姐，我跟神尊去铜矿区，你帮我看着它呀！”禾笑着替她理了理兽皮裙的下摆：“路上别乱跑，矿滩的石头滑，小心些。”
从部落到铜矿区的路，青羽熟，却仍走得雀跃。初秋的风不燥，吹过路边的野菊，送来得偿所愿的香；林地间的阳光碎成光斑，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暖得刚好。青羽走在外侧，时不时指着路边的植物跟张轩说：“神尊，你看那是薄荷！上次鹿溪姐姐采过，泡水喝好清凉。”
“嗯，等回来摘些，晒了装在陶罐里，冬天煮水喝。”张轩应着，目光落在她的侧脸——她的轮廓长开了，褪去了幼时的稚气，笑起来时嘴角的梨涡浅了些，却更显柔媚。路过一条小溪时，青羽蹲下身，用手掬了捧水，凉丝丝的，她抬头冲张轩笑：“上次来的时候，溪水比现在浅，现在雨多，水也清了。”
“矿里的青壮靠这条溪取水，水清才好。”张轩也蹲下来，看着她指尖的水珠滚落，“等会儿到了矿区，别靠近矿洞入口，里面的碎石没清理完，怕砸到。”
青羽乖乖点头，她记得上次来，灰牙长老就说过矿洞危险，她只在外面看了看青壮们挖矿。说话间，前方已能看到铜矿区的木栅栏。
栅栏旁的护卫队员见了他们，连忙掀开藤门：“神尊！青羽姑娘！灰牙长老在矿滩那边呢。”青羽探头往里看，矿洞外的空地上，几堆青绿色的铜矿堆得整齐，青壮们正用青铜锄将矿石装进藤筐，动作熟练得很。
灰牙长老听说张轩来了，放下手里的木耙迎过来，手里还攥着块刚挖出来的铜矿：“神尊，您看这矿，比上月的纯，冶炼区说用这矿炼铜，省炭还快。”青羽凑过去看，一眼就认出来：“这是铜矿！上次来我见过，里面能炼出铜，做小兔子那样的东西。”
张轩笑着点头，让灰牙长老忙去，自己则带着青羽往矿滩走——矿滩是开采时清理碎石形成的，满地都是大小不一的石头，青壮们挑拣出铜矿，剩下的就堆在这儿。青羽喜欢石头，上次来就捡过几块圆润的，这次一到滩上，就松开张轩的手，蹲在地上翻找起来。
“神尊！你看这个！”没一会儿，青羽举着两块巴掌大的黑色石头跑过来，石头表面光滑，泛着淡淡的金属光泽，“这石头好沉呀，比普通石头重好多。”她说着，把两块石头放在手心，刚要递给张轩，却突然“呀”了一声——两块石头竟粘在了一起！
她试着掰了掰，要用点力气才能分开，分开时还能感觉到一丝“吸力”，她眼睛瞪得圆圆的：“神尊！它们会吸在一起！好神奇！”说着又把两块石头凑在一起，果然，轻轻一碰就吸住了，像长在了一起似的。
张轩接过石头，入手沉甸甸的，指尖能感觉到细微的磁性。他将两块石头分开，再缓缓靠近，能清晰地感受到相互的吸引力——是磁铁矿！他心里一喜，联盟如今用青铜，可铁矿的价值远胜青铜，磁铁矿不仅能指引找铁矿，本身还能提炼铁，这对部落的发展来说，是天大的机遇！
“这叫磁铁矿。”张轩把石头递给青羽，声音里藏不住笑意，“它们天生就能相互吸引，不光能吸彼此，还能吸含铁的石头。要是咱们能找到更多这种矿，以后就能提炼出铁，做比青铜更结实的工具。”
青羽捧着两块磁铁矿，反复吸合、分开，眼里满是新奇：“比青铜还结实？那以后做纺轮、做锄头，就更耐用了？”
“对。”张轩点头，“所以咱们得先看看这矿滩上有多少这种磁铁矿，灰牙长老他们之前只捡铜矿，没注意这个，正好趁今天看看储量。”
张轩立刻叫来灰牙长老，把磁铁矿的特性跟他说清：“这种黑石头叫磁铁矿，能提炼铁，比青铜更有用。你安排几个人，在矿滩和矿洞外围的碎石堆里挑拣，看看能收集多少，顺便留意有没有红色或黑色、比普通石头重的矿石——那种可能是铁矿，磁铁矿常跟铁矿长在一起。”
灰牙长老接过磁铁矿，试着将两块吸在一起，惊讶得直点头：“神尊，这东西稀罕！我这就安排人挑拣，多派几个细心的，绝不错过一块！”他立刻喊来五名青壮，把磁铁矿的样子描述清楚，让他们分散在矿滩和碎石堆里，仔细翻找。
青羽也想帮忙，蹲在矿滩边，学着青壮的样子，把黑色的石头都捡起来，再用手里的磁铁矿试——能吸住的就放在一旁，吸不住的就放回原地。张轩蹲在她身边，帮她把挑出来的磁铁矿放进藤筐，阳光落在她认真的侧脸上，连鬓边的碎发都透着温柔。
“神尊。”青羽突然开口，声音轻轻的，带着点怯意，却很坚定，“过了冬天……我就能真正成为你的人了，对不对？”
张轩的动作一顿，转头看向她。她的脸颊泛红，却没低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像在确认什么重要的事。这些年他看着她长大，从依赖到倾心，他都懂，只是没说破。此刻她主动提起，他心里软得一塌糊涂，伸手将她揽进怀里：“对，等冬天过了，你想做的，都依你。”
青羽靠在他的怀里，能听到他沉稳的心跳，鼻尖萦绕着他身上的草木香，她轻轻攥着他的衣角：“我会好好学织布，学照顾草药，以后跟禾姐姐她们一样，帮你打理石楼，帮你守着联盟。”
“不用急。”张轩摸了摸她的头，语气温柔，“你只要做你喜欢的就好，联盟有我，有大家，不用你操心太多。”
两人就这么静静地蹲在矿滩边，看着青壮们挑拣磁铁矿，风里的草木香混着矿石的凉，成了此刻最安稳的背景。青羽心里的石头落了地，之前总怕自己不够好，怕他觉得自己还小，现在知道他记着，就够了。
夕阳斜照时，矿滩上已堆了小半筐磁铁矿。灰牙长老擦着汗汇报：“神尊，矿滩上能挑出的大概有这么多，矿洞里面还没查，明天我让人进洞看看，说不定里面还有更多。”
“不急，安全第一。”张轩点头，“先把挑出来的磁铁矿运回部落，找个干燥的陶瓮装起来，别受潮。后续勘察慢慢来，重点留意铁矿的痕迹，要是能找到铁矿，咱们再计划开采。”
往回走的路上，青羽手里还攥着两块小磁铁矿，时不时跟张轩说矿滩上的趣事：“刚才有块石头好大，我以为是磁铁矿，结果试了试不吸，青壮哥哥还笑我呢。”张轩听着，偶尔应一句，目光落在她蹦跳的身影上，满是暖意。
回到部落时，石楼前的空地上，禾、阿瑶她们还在整理纺织工具。青羽立刻跑过去，举着磁铁矿跟她们分享：“禾姐姐！你们看这个！能吸在一起！神尊说这叫磁铁矿，能炼出比青铜还结实的东西！”
众人围过来，阿瑶拿起两块磁铁矿试了试，惊讶地说：“真的吸住了！好神奇！要是能炼出更结实的工具，以后做陶轮、做织机的木架，就不怕坏了。”
鹿溪则关心勘察的安全：“灰牙长老他们进矿洞勘察，得让他们多带些草药，矿洞里潮，怕有人着凉或划伤。”
“我已经跟灰牙说了，会安排护卫和草药。”张轩笑着说，“接下来这段时间，纺织区继续织麻布，磁铁矿的勘察也同步进行，等冬天前，争取摸清储量，要是够多，开春就能准备炼铁的事。”
木槿拿出草药名录，在后面加了“磁铁矿”的条目，用炭笔写下特性：“我明天去跟灰牙长老说，让他们挑拣的时候，别把磁铁矿跟普通石头混了，单独存放。”
溪月则摸着磁铁矿，笑着说：“要是以后有铁制的纺针，纺线肯定更顺，再也不用怕石针断了。”
青羽靠在禾身边，听着大家的讨论，心里满是期待。她知道，这两块小小的磁铁矿，会给联盟带来新的希望；而她和张轩的约定，也会像这个秋天的希望一样，在冬天过后，开出最美的花。
夜深了，石楼的炭火还燃着。青羽躺在铺上，手里攥着那两块小磁铁矿，想着张轩白天的话，嘴角忍不住上扬。窗外的月光洒进来，落在她脸上，温柔得像他的目光。她知道，这个冬天会过得很快，等春风吹绿了草原，等铁矿的勘察有了结果，她就能真正留在他身边，陪着他，陪着联盟，一起走向更安稳、更富足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