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到底还是低估了柳照影的气度,他刚走下擂台,一个玉瓶就飞到了他身前,“毒是我研制的,寻常解毒丹虽然也有效,但见效会比较慢,这是专门的解药,你可以放心服下。”
柳照影甚至没有转头看他,大部分注意力还是放在许莫风身上。
双方并非生死之仇,大庭广众之下她也不想让外界误以为许莫风是那种输不起的人。
就算林星杳和怀浥与妖修一族有嫌隙,也不需要她用这种方式帮人下西州妖修的面子。
个人名声她确实不在意,但斤斤计较不符合她的性格,她也得顾忌身后丹炎宗的名声。
她相信林星杳有能力在擂台上堂堂正正赢下西州妖修,不需要耍什么花招手段。
那白虎族男修收下丹药后犹豫了一息,还是拱手朝人道了声谢。
絮雨抬眸看了他一眼,微微颔首之后没再跟他多聊什么。
他们虽同样出自四圣兽族,但彼此之间算不上熟悉,今日一起过来也只是巧合,她不想多花心思在不相干的人身上。
柳照影仔细查探完许莫风的身体情况,微微松了口气,“问题不大,多调养一段时日就好了。”
她转头看向林星杳,“我们先回去了,莫风哥哥身上有伤,得好好休养。”
林星杳点头,“好,路上小心,有事随时用传音玉简找我。”
等人走远了,林星杳扭头看了眼那名白虎族妖修,发现他一直在偷偷地看絮雨,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的光。
襄王有梦,神女无心,难怪赖着不肯走呢。
她并不看好这种单相思,絮雨一看就不是会轻易沉溺于情爱之人。
这女妖修行为和言语中透露出不少古怪,她暂时猜不透对方的意图,但能肯定这人必有图谋。
她没兴趣做滥好人提醒那白虎族男修,更何况这种事情旁人也是劝不动的。
怀浥也暗中打量了下那名男修,心里警惕之感愈重。
他不信白虎族只是为了参与五州大比才来中州,这段时间他心里总有不祥的预感,尤其是在他母亲莫名其妙旧伤复发之后,这种危机感越发强烈。
林星杳心里也是闪过了不少猜测,好在面具遮挡了她大部分表情,并不会暴露太多。
她总觉得絮雨知道的事情很多,几次试探算不上严谨,可总能让人提心吊胆。
可惜现阶段她也做不了什么,只能见招拆招,随机应变。
还是希望曾祖父能尽早回来吧,有他在,他们的底气也足一点,不用担心西州妖修突然整出什么幺蛾子。
半空中的云雾后方,秦寒烟表情复杂,往怀浥和那白虎族男修所在之处多看了好几眼。
丘载千一脸淡定地在她身边把玩着几枚棋子,眼神时不时扫过一旁的其他修士。
这回五州大比太热闹了,要不是时苍澜当初对他的救命之恩,他根本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离开玄机门,来凑这种烦人的混乱局势。
“丘道友,你说这白虎族究竟为何而来?”秦寒烟暂时看不出什么眉目,转头直接用神识问了他一句。
丘载千手中的棋子在他指间不断交替轮转,看着颇为玄妙,“无利不起早,总不能是来观赏中州风光的。”
要不是之前秦寒烟懂事又大方地送上谢礼,他一句话都不会回答。
不过这话说了也跟没说一样,指代不明,笼统得很。
秦寒烟想到前些日子见到的夕音,心里颇有点不是滋味。
美貌女修想要在修炼一途走得更远,心机与智慧一样都少不得,最好还得绝情自私一些,这样方能保全自己。
当初虽替人遗憾过有情人难成眷属,但回到西州安心修炼也算是个不错的选择,她也没有立场帮人作出其他选择。
可夕音之后的遭遇还是让她有些不忍,当初那个天资纵横,骄傲明媚的妖修圣女终究还是被人逼到了那种境地,同为女修,她不得不扼腕叹息。
如今夕音为了自己的孩子,又做出那等匪夷所思的选择,她无法感同身受,只能尽自己所能提供一些帮助。
她表情过于复杂,丘载千瞥了她一眼扔了枚棋子过去,“所修之道皆是个人选择,没走到最后,焉知是福是祸?再说了,你管妖修一族到底有何目的干嘛?五州之内谁有勇气得罪你这个八品炼丹师?”
他这话说得还算像样,秦寒烟很给面子地笑了一声,“不是每个人都像丘道友这么通透的,我就是回想起了一些往事,有点感伤而已。”
她低头把玩着手中的黑色棋子,挑眉打趣了一句,“道友这棋子挺特别的,扔到我手中难不成是想送我?”
丘载千眼神古怪,“秦丹师倒是挺不客气的,这东西我打磨多年,别说送人了,让你碰一下还是看在前几日丹药的份上,你可别得寸进尺。”
秦寒烟脸上的笑意加深了不少,葱白的指尖在棋子上摩挲了几下,真的一翻手将这棋子收了起来,“丘道友不是小气的人,有来有往,交情才能加深。往后若有丹药方面的需要,直接来找我就是,只要在我能力范围内,我绝不推辞。”
丘载千表情复杂地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几息之后略显无奈地摆摆手,“送你就是了,我这出门一趟还真是亏大了……”
又耽误时间又失了法宝,时苍澜这人真不地道,当日就不该受他的救命之恩!
“谁托你来的就找谁算账啊!丘道友的朋友肯定也不是小气之人,事后你多收点报酬就是,哪有让人白干活的?”
秦寒烟难得见到这位高深莫测的玄机门门主露出这副表情,言语中的调侃之意半点都不掩藏。
合体期剑修身家丰厚,时苍澜也的确不是个小气性子,想来应该不介意多给人一些好处的。
这棋子材质不明,但拿在手中把玩还是挺有意思的,丘载千没有强行要回去,想来不会是什么贵重之物,她留下当个小玩意儿应该问题不大。
丘载千耷拉着眉眼,语气无奈,“算了吧,好不容易能还上这人情债,赶紧了结拉倒,浑水都淌了,怎么可能在干着脚上岸!孽缘,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