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刚漫过早餐店的玻璃窗，陆时衍就已经站在柜台前了。他手里捏着两张纸巾，目光落在锅里滋滋冒油的烤肠上，对着老板重复了一遍：“两根，都加双倍辣椒，谢谢。”
老板笑着点头：“小伙子是帮女朋友买的吧？上次也有人来买，说要加双倍辣，也是这个点。”
陆时衍的耳尖悄悄泛红，没否认，只是接过装烤肠的纸袋时，特意把开口朝上，怕热气闷软了肠衣。他靠在店外的梧桐树下等苏晚，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纸袋边缘——昨天说要带她吃高中时爱吃的烤肠，其实是他记了三年的心事，连她每次吃辣都会吸鼻子的小习惯，都没敢忘。
“抱歉，我来晚了！”
苏晚的声音带着点气喘，她背着书包跑过来，额前的碎发沾着薄汗。看到陆时衍手里的烤肠，她的眼睛瞬间亮了，像看到糖的小孩：“居然真的是这家！我还以为早就关门了。”
陆时衍把烤肠递过去，顺便递上一瓶常温的牛奶：“老板说去年装修过，没关门。你慢点吃，别呛到。”
苏晚咬下一口烤肠，辛辣的油脂在舌尖炸开，熟悉的味道让她忍不住眯起眼睛。高中时每次放学，她都会攥着零花钱来买一根，加双倍辣，边吃边往家跑，那时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和陆时衍一起站在这里，分享同一家店的烤肠。
“辣不辣？”陆时衍看着她吸鼻子的样子，赶紧把纸巾递过去，“早知道少放辣了。”
“不辣！”苏晚赶紧摆手，又咬了一大口，“就是有点烫。”她低头擦嘴角时，余光瞥见陆时衍的指尖沾了点辣椒油，下意识地伸手帮他擦掉——指尖碰到他指腹的瞬间，两人都顿住了。
温热的触感像电流般窜过，苏晚赶紧缩回手，假装专心啃烤肠，耳根却烧得发烫。陆时衍看着自己被擦过的指尖，喉结轻轻动了动，没说话，只是把牛奶往她手边又推了推。
梧桐叶在风里沙沙响，晨光透过叶隙落在两人脚边，连空气里都飘着烤肠的香气和没说破的甜。
“对了，”陆时衍突然开口，打破了短暂的安静，“赵宇刚才发消息说，‘烈焰’又在论坛作妖了。”
苏晚咬烤肠的动作顿住，心里刚升起的甜意瞬间被冲淡。她掏出手机点开校园论坛，置顶帖果然是“烈焰”粉丝发的——标题带着刺眼的问号：《苏晚高中小号疑为买号，真实水平根本不配进“破晓”》，下面附了张截图，是她高中时用的游戏账号，注册时间和“晚”的第一个账号只差三天，被质疑“买号蹭热度”。
“这群人能不能别揪着不放？”苏晚的指尖攥得发白，烤肠的辣味突然变得有些呛人，“那个号是我自己注册的，只是后来换了‘晚’的Id，怎么就成买的了？”
陆时衍拿过她的手机，快速划着帖子下面的评论。大部分是路人在质疑“烈焰”故意找事，也有少数人跟着起哄，说“苏晚要是真有本事，就把‘晚’的账号登录记录晒出来”。他关掉页面，把手机还给苏晚时，语气比刚才更坚定：“别理他们，等下到训练室，我们把你高中的比赛证书和账号注册记录整理出来，发个澄清帖就行。”
“可是……”苏晚的声音有点低，“要是他们还扒‘晚’的账号怎么办？我不想让别人知道……”
她没说完，却知道陆时衍懂。她怕的不是被质疑，是怕“苏晚”和“晚”的身份彻底重叠，怕那些藏了很久的暗恋心事，会跟着马甲一起暴露在阳光下。
陆时衍停下脚步，转身面对她。晨光落在他眼底，没有丝毫不耐烦，只有满满的安抚：“不想说就不说，澄清帖里只放高中的证据就好。至于‘晚’的账号，有我在，没人能逼你公开。”
他的话像一颗定心丸，瞬间稳住了苏晚慌乱的心。她看着他认真的眼神，突然想起昨天热身赛时，他放弃小龙也要转身保护她的样子——原来不管是游戏里还是现实里，他都会站在她这边，替她挡住所有麻烦。
“谢谢。”苏晚的声音轻得像羽毛，却带着前所未有的真切。
陆时衍没说话，只是伸手帮她把被风吹乱的刘海别到耳后。指尖轻轻蹭过她的耳垂，温热的触感让苏晚的心跳又漏了一拍，她赶紧移开目光，假装看路边的公交车牌，却没发现陆时衍看着她的背影，嘴角悄悄勾起了浅淡的笑意。
到训练室时，赵宇已经把苏晚高中的比赛证书找出来了。红色的证书摊在桌子上，上面还印着市电竞联盟的钢印，照片里的苏晚穿着高中校服，举着“最佳辅助”的奖杯，笑容比现在更青涩些。
“你看！这就是证据！”赵宇把证书推到苏晚面前，“‘烈焰’那群人再敢说你买号，就把这个甩他们脸上！还有这个，”他又点开一个文件夹，“是你高中账号的登录记录，从注册那天到现在，Ip全是你家那边的，根本不可能是买的！”
林晓晓也跟着附和：“就是！晚晚你别担心，我们帮你一起写澄清帖，保证让‘烈焰’的脸被打肿！”
苏晚看着桌上的证书和身边忙碌的朋友，心里突然暖暖的。她原本以为藏马甲是孤军奋战，却没想到现在有这么多人站在她这边，尤其是陆时衍——他没说太多话，却已经默默把账号注册记录整理成了表格，连她哪年哪月打了多少场排位，都标得清清楚楚。
“我来吧。”苏晚接过陆时衍手里的鼠标，指尖碰到他的手背时，两人都下意识地顿了顿。她赶紧移开目光，专注于屏幕上的文字：“澄清帖我自己写，谢谢你们。”
陆时衍没再坚持，只是站在她身边，帮她递资料。苏晚打字时，他注意到她的手指在键盘上比了个熟悉的手势——是“晚”在打关键团战前，习惯性的准备动作，指尖会先在“保护盾”键上悬半秒。
“你高中打比赛时，是不是也喜欢这样？”陆时衍突然开口，指了指她的指尖。
苏晚的动作瞬间僵住，打字的手停在半空。她转头看他，眼底满是震惊——这个小动作，她只在“晚”的账号上做过，从来没在苏晚的身份里暴露过。他怎么会知道？
“我看过你高中的比赛录像。”陆时衍的声音放得很轻，像是怕吓到她，“当时市赛的录像，我存了很久。你打辅助时，总会在开团前按一下空白键，调整坐姿，然后指尖悬在盾键上……和现在一模一样。”
苏晚的心跳瞬间炸了。她看着陆时衍认真的眼神，突然想起他昨天拿出的高中比赛照片，想起他记得她爱吃的烤肠，想起他所有关于她的小习惯——原来他不是从半年前找“晚”开始关注她，而是从三年前的市赛，就已经把她的样子，刻在了心里。
“你……”苏晚的声音带着颤抖，指尖攥得发白，“为什么要存那些录像？”
陆时衍没回避她的目光，耳尖泛红，却说得格外认真：“因为当时觉得，这个辅助很厉害，想多学一点。后来……”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她泛红的眼眶上，“后来翻学校花名册找你，也是想问问你，要不要来‘破晓’。”
“找我？”苏晚的脑子一片空白，“你什么时候找过我？”
“半年前。”陆时衍的指尖轻轻碰了碰她的证书，“我翻遍了高一到高三的花名册，才找到‘苏晚’这个名字，可当时你已经转学了半个学期，我以为……再也找不到了。”
原来他的心意，比她以为的还要早。原来她藏了三年的暗恋，从来都不是独角戏。苏晚看着陆时衍，眼眶突然有点发热，想说的话堵在喉咙里，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队长！苏晚姐！”赵宇的声音突然打断了两人的对话，他拿着手机跑过来，“学校电竞联盟刚才发消息，说要找苏晚姐了解情况，好像是‘烈焰’真的去举报了！”
苏晚的心猛地一沉，刚压下去的慌又涌了上来。她看着陆时衍，眼神里满是无措——要是联盟要查“晚”的账号怎么办？她还没准备好。
“别怕。”陆时衍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带着安抚的力量，“我陪你一起去。联盟要的是证据，我们有高中的证书和账号记录，他们不能凭空冤枉你。”
林晓晓也赶紧点头：“对！我们也去！给你壮胆！”
苏晚看着身边的人，心里的慌渐渐被抚平。她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好，我们一起去。”
电竞联盟的办公室在行政楼三楼。推开门时，联盟主席正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烈焰”提交的举报材料。看到苏晚和陆时衍进来，他赶紧起身：“坐吧，我们就是了解下情况，没别的意思。”
陆时衍把整理好的证据放在桌上，从高中比赛证书到账号注册记录，一一摆开：“这些都是苏晚自己打比赛的证据，‘烈焰’说的‘买号’根本是无稽之谈。至于苏晚的操作像‘晚’神，只能说英雄所见略同，不能因为风格像，就说她抄袭。”
主席翻着证据，点了点头：“这些证据很齐全，我们会跟‘烈焰’那边沟通，让他们停止造谣。苏同学，你也别担心，联盟不会让认真打比赛的人受委屈。”
走出办公室时，夕阳已经开始西斜。晚风带着凉意吹过来，苏晚却觉得心里暖暖的。她看着身边的陆时衍，突然停下脚步：“陆时衍，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是‘晚’了？”
陆时衍也停下，转身面对她。夕阳落在他身上，镀上一层浅金，他没直接回答，只是笑着问：“那你呢？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苏晚的脸瞬间烧起来，赶紧低下头，踢着脚下的石子：“我……三年前，图书馆，你掉了笔，我帮你捡的时候。”
“我也是。”
陆时衍的声音轻轻传来，像晚风拂过湖面，泛起圈圈涟漪。苏晚猛地抬头，撞进他的视线里，他的眼底满是温柔，还有藏了三年的笑意：“那天你捡笔时，头发落在我手背上，很软。从那时候起，我就想，要是能再见到你就好了。”
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交叠在一起，像两颗终于找到彼此的星。苏晚看着陆时衍，突然觉得，那些关于马甲的不安，好像没那么重要了。
或许不用等太久，她就能坦然地告诉他，她就是那个他找了半年的“晚”，是那个喜欢了他三年的苏晚。
回到训练室时，赵宇和林晓晓已经把澄清帖发出去了。帖子下面，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支持苏晚，甚至有“晚”的老粉留言：“不管苏晚是不是‘晚’，她的辅助都值得被尊重！”
苏晚坐在电脑前，看着屏幕上的评论，心里格外踏实。陆时衍走过来，把一杯热可可放在她手边：“别再看了，今天累了一天，早点回去休息。”
“嗯。”苏晚点头，却没起身，而是点开了一个尘封已久的文件夹——里面是“晚”的所有比赛录像。她转头看向陆时衍，眼神里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陆时衍，市级联赛的时候，我想……用‘晚’的号上场。”
陆时衍的眼睛瞬间亮了，他看着苏晚，嘴角勾起的笑意比夕阳还暖：“好，我等你。”
训练室的灯光亮得很暖，键盘上的“晚”字标志在光下闪着微光。苏晚握着热可可，看着身边的陆时衍，突然觉得，这场关于马甲和暗恋的故事，终于要迎来最亮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