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联赛决赛的颁奖台被聚光灯裹得发烫，苏晚的指尖还沾着刚才握鼠标时的薄汗，冰凉的金属奖杯递到陆时衍手里时，她看见他指节微微用力——像是在紧张，又像是在确认眼前的场景不是幻觉。
台下的欢呼声还没歇，林晓晓举着“晚神x时衍锁死”的灯牌在第一排蹦，陈雨跟在旁边拍视频，镜头死死盯着颁奖台上的两人。赵宇撞了撞身边的队友，压低声音笑：“看队长那架势，估计要搞大事。”
果然，陆时衍没像往常一样接过主持人递来的感谢词卡片，反而偏过头看了苏晚一眼。他的眼神比刚才赛场上温和太多，像是把赛场的灯光都揉进了眼底，苏晚被那目光烫到，下意识想往后退半步，手腕却被他轻轻攥住了。
“别躲。”他的声音很轻，透过贴在耳边的麦克风传出去，全场瞬间安静下来，连呼吸声都听得见，“有句话，我想当着所有人的面说。”
苏晚的心跳骤然停了半拍，指尖蜷起来，指甲掐进掌心。她看见陆时衍转过身，正对着话筒，黑色队服的领口因为刚才的动作微微敞开，露出一点锁骨——就是这个样子的陆时衍，她偷偷画在笔记本里三年，连喝水时都会想起他低头时的侧影。
“半年前，我在游戏里遇到一个辅助，Id叫‘晚’。”陆时衍的声音透过音响传遍场馆，每个字都清晰得像落在苏晚的心尖上，“她的操作很利落，预判比职业选手还准，我当时就想，能把辅助玩得这么有底气的人，到底是什么样的。”
台下有人小声议论，苏晚的耳尖红得快要滴血。她知道陆时衍在说什么，那是半年前的一场排位赛，她临时救场补了辅助位，没想到队友里居然有“破晓”战队的队长。那局结束后，陆时衍发来了好友申请，她犹豫了半小时，还是点了拒绝——那时候的她，连在现实里跟他说句话都要练三遍，怎么敢以“晚”的身份靠近。
“我找了她半年。”陆时衍的目光重新落回苏晚身上，带着点自嘲的笑意，“翻遍了电竞圈的论坛，问遍了相熟的职业选手，甚至去查了学校电竞社往年的招新名单，却没想到，我要找的人，每天都在我面前晃。”
苏晚的睫毛颤了颤，眼泪突然就涌了上来。她想起招新那天，她躲在最后一排看他，他却突然指向她；想起训练室里，他总在她改战术时凑过来问“你怎么知道这个打法”；想起他帮她热的红糖姜茶，杯底沉着她爱吃的桂圆——原来那些她以为的“巧合”，全是他蓄谋已久的靠近。
“有人说，我找‘晚’是为了战队。”陆时衍举起话筒，声音比刚才更坚定，“但其实不是。我想找的从来不是‘晚’这个Id，而是那个在图书馆里，帮我捡过笔的女生。”
这句话像惊雷，炸得苏晚猛地抬头。三年前的图书馆午后，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书架上，她蹲下来捡那支滚到脚边的黑色水笔时，抬头就看见陆时衍站在面前。他穿着白色衬衫，袖口挽到小臂，说了句“谢谢”，声音比窗外的蝉鸣还让人心慌。那是她暗恋的开始，她以为他早忘了，却没想到他记了这么久。
“苏晚。”陆时衍叫她的名字，每个字都裹着温柔，“从你蹲下来捡笔的那天起，我就一直在等你。等你愿意告诉我，你就是‘晚’；也等你愿意相信，我喜欢你，不是因为你的技术，只是因为你是苏晚。”
全场的欢呼声在这一刻再次爆发，比刚才赢比赛时还要热烈。林晓晓的尖叫声穿透人群，苏晚看见她举着灯牌哭，陈雨在旁边递纸巾。赵宇和队友们在后面拍着手，笑得比谁都开心。
苏晚的眼泪终于掉下来，她抬手想擦，却被陆时衍先一步用指腹擦掉了。他的指尖带着点赛场的凉意，触到脸颊时，却烫得她心跳快得要炸开。
“我……”苏晚张了张嘴，声音有点发颤，却很清晰，“我也是。从三年前图书馆那天起，我就喜欢你了。”
这句话刚说完，陆时衍突然伸手把她往怀里带了带。他没用力，只是轻轻揽着她的肩膀，然后举起手里的奖杯，对着台下笑：“我的辅助找到了，以后‘破晓’的Adc，永远有她护着。”
台下的闪光灯亮成一片，主持人适时递来话筒，笑着问：“两位现在有什么想对彼此说的吗？”
陆时衍把话筒递给苏晚，眼神里满是期待。苏晚握着冰凉的话筒，看着台下熟悉的朋友，又看了看身边的陆时衍，深吸一口气：“以前我总怕你知道我是‘晚’，怕你觉得我一直在骗你。但现在我想通了，不管是‘苏晚’还是‘晚’，我都想一直跟你一起打比赛，一起……走下去。”
“好。”陆时衍接过话筒，只说了一个字，却比任何承诺都让人心安。他牵着苏晚的手，一起把奖杯举过头顶，聚光灯落在他们交握的手上，连影子都靠得很近。
颁奖结束后，后台挤满了记者。有记者问陆时衍：“刚才决赛最后一波，苏晚闪现挡伤害的时候，你当时是什么心情？”
陆时衍看了眼身边的苏晚，笑了笑：“当时脑子一片空白，只想着不能让她死。后来才反应过来，她一直都是这样，不管是作为‘晚’，还是作为苏晚，都在默默护着我。”
苏晚的脸又红了，悄悄掐了下他的手心。陆时衍反手握住她的手，指尖扣住她的指缝，对着镜头笑得坦荡——以前他总怕太主动会吓跑她，现在终于不用藏着掖着了。
记者又问苏晚：“作为‘晚’神，现在公开身份，有什么想对粉丝说的吗？”
“谢谢大家一直支持‘晚’。”苏晚的声音很稳，眼神亮了起来，“以后我会以苏晚的身份，继续和‘破晓’一起打比赛，也会和陆时衍一起，努力变得更好。”
采访结束时，天色已经暗了。赵宇提议去庆祝，林晓晓和陈雨举双手赞成，一群人吵吵嚷嚷地往场馆外走。陆时衍落在后面，帮苏晚拎着她的电竞外设包，里面装着她用了三年的鼠标——刚才比赛结束后，他特意帮她收起来的。
“刚才在台上，你紧张吗？”苏晚走在他身边，小声问。
“紧张。”陆时衍坦诚地点头，侧过头看她，“怕你不答应，怕你觉得我太急了。”
苏晚忍不住笑了，月光落在他脸上，能看见他耳尖还没褪下去的红。她想起招新那天，他扣着她的手腕教她切保护盾时，也是这样红着耳尖——原来他的高冷，从来都是装给别人看的。
“其实我早就想告诉你了。”苏晚踢着路边的小石子，声音软下来，“上次校内友谊赛，我打出‘晚’的标志性操作时，就怕你认出来。后来你在电竞馆说你知道我是‘晚’，我又怕你觉得我一直在骗你。”
“傻瓜。”陆时衍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她，“我从来没觉得你在骗我。我只是心疼你，明明那么厉害，却为了靠近我，故意装成新手。”
他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动作很轻，像在对待易碎的珍宝。苏晚抬头看他，月光下他的眼睛很亮，里面清晰地映着她的影子——这是她暗恋了三年的人，现在终于站在她面前，牵着她的手，说喜欢她。
前面传来林晓晓的喊声：“苏晚！陆时衍！你们俩别磨磨蹭蹭的！庆祝的地方都订好了！”
陆时衍牵着苏晚的手往前跑，风从耳边吹过，带着夏夜的凉意和胜利的喜悦。苏晚看着他的背影，突然觉得，所有的等待都值得——她藏了三年的马甲，藏了三年的暗恋，终于在今天，以最圆满的方式，摊开在他面前。
而他，刚好也等了她三年。
“陆时衍。”苏晚在后面叫他。
陆时衍停下脚步，回头看她，眼里带着笑：“怎么了？”
“没什么。”苏晚跑上前，跟他并肩走，“就是觉得，以后能跟你一起打比赛，真好。”
陆时衍握紧她的手，指尖传来温热的温度：“不止是打比赛，以后的每一天，都会很好。”
前面的灯光越来越亮，朋友们的笑声传来，苏晚看着身边的陆时衍，嘴角的笑意怎么也藏不住。她知道，属于她和陆时衍的故事，才刚刚开始——有电竞，有暗恋，有双向奔赴的温柔，还有无数个可以一起走的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