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锁传来轻微的转动声,童磨抬头,就见黑泽阵推门走进来
少年身形又挺拔了些,肩膀更宽,原本垂到肩膀的银发剪得更短,只是堪堪漏出耳朵,冷硬的轮廓添了几分利落,只是那双墨绿色的眼睛里,还凝着未散的寒气。
童磨自动忽略了那能冻死人的目光,几步凑过去,指尖差点碰到对方的发梢:
“欸?阵酱,你怎么剪头发了?emm我还是喜欢长发欸”
黑泽阵却没被话题带偏,他反手关上门,靠在门板上,嘴角居然勾起一抹笑——只是那笑意没达眼底,反而透着股危险的冷意
“你能不能把任务当个事看?”他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上次忘安全屋,上上次连目标长什么样都记混,这次倒好,直接把撤离地址忘了?”
童磨眨了眨眼,下意识笑出声,还伸手轻轻晃了晃黑泽阵的手腕:“哎呀,这不是有阵在嘛,我记不记都一样啊。”
他语气轻松得像在说天气,“而且这些任务简单到闭眼睛都能完成,浪费精力记细节多不值。”
黑泽阵脸上的笑又深了些,却更冷了:“所以你就把精力都放捡小孩上?”他抬手甩开童磨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你知不知道所有杀手搭档只要任务完成率降低,会被拆伙?我可不想跟那些废物组队。”
童磨歪了歪头,忽然眼睛一亮,像是想起什么重要的事:“说起来,我最近想过开设个宗教来着。”
“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黑泽阵的声音瞬间冷了下来,眼底的寒气几乎要溢出来,“你就那么想拆伙?”
“怎么会呀。”童磨立刻凑过去,一脸无辜地仰头看他,七彩的眼眸里满是认真,“在说什么呢阵酱?又有谁能比我们默契?又有谁比我们更适合当对方的搭档?”
黑泽阵的怒火像是被瞬间浇灭,紧绷的肩膀几不可察地松了松,嘴角的冷意也淡了些,只是还嘴硬:“少贫嘴。”
他绕过童磨,走到房间角落的储物柜前,从里面拿出一个急救包,动作略显粗鲁地扔到沙发上。“手臂,”他言简意赅地命令
目光扫过童磨之前擦伤的地方,那里只是简单处理过,现在几乎连伤口都看不见了,但是他还是强硬的说,“重新包扎。”
童磨愣了一下,低头看看自己的手臂,又看看黑泽阵那张依旧没什么表情却透着一丝不容拒绝的脸,嘴角弯了起来。
“阵果然还是担心我嘛。”他乖乖坐过去,自己拆开旧的纱布,露出下面已经完全看不见伤口。
黑泽阵没接话,只是拧开消毒水的瓶子,用镊子夹起棉球,动作算不上轻柔却足够仔细地替他清理伤口周围干涸的血迹
三分钟后,两人坐在简陋的沙发上,气氛已经缓和不少。童磨忽然拍了下手,眼睛亮晶晶的:“我觉得‘万世极乐教’这个名字就不错诶!听起来就很有归属感。”
黑泽阵正在倒矿泉水的手顿了顿,皱眉瞥他:“什么破教名……”话虽这么说,却没直接否定,反而追问,“你想建在哪?我明天让底下人找几个靠谱的施工队。”
童磨没想到他会接话,瞬间笑开,凑过去把头靠在对方肩膀上:“我就知道阵最支持我啦!地点嘛……找个安静点的山头就好,最好能种点花花草草,看起来更像‘极乐’的样子~”
黑泽阵身体僵了僵,却没推开他,只是把矿泉水递过去,声音硬邦邦的:“少得寸进尺。先休息,明天还要回组织复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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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黑泽阵带着童磨穿过组织总部的长廊,刚推开底层大门,就撞见了倚在墙边的贝尔摩德。
她脸上没了平时的精致妆容,眼下泛着淡淡的青黑,手臂和小腿缠着厚厚的绷带。
贝尔摩德的目光第一时间落在童磨身上,像带着穿透力似的,从他的发梢扫到鞋尖,而后才淡淡瞥了眼黑泽阵。
她上前两步,正好挡在两人面前,红唇忽然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你就是x?”
童磨眨了眨眼睛,点头应道:“是我。”他能感觉到对方身上若有似无的压迫感,却没丝毫怯意。
贝尔摩德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轻轻叹了口气,那笑意里多了几分复杂,却没再多说一个字,侧身让开道路,径直朝着门外走去,只留下一阵淡淡的香水味。
“莫名其妙。”黑泽阵皱眉看着她的背影,语气里满是不耐,“最讨厌这种搞神秘主义的人。”
“我觉得还好呀,挺有趣的。”童磨随口接道。
话音刚落,黑泽阵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盯着他。墨绿色的眼眸里没了之前的缓和,又凝起了一层冷意,连周身的空气都仿佛沉了下来。
童磨心里咯噔一下,脚步也顿住,这次他是真的摸不着头脑了。
明明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生气了?
他难道在玩什么黑泽阵的心思你别猜的游戏?
两人沉默地对视了几秒,黑泽阵忽然移开目光,声音冷得像结了冰:“你看谁都有趣。”
“才不是!”童磨摇了摇头,晃到一半才想起黑泽阵背对着自己,又快步跑到他面前,摇了摇头
“没趣的人我根本不会多看一眼,只有有意思的才会记在心里。”
他凑上前半步,仰着头看黑泽阵,语气软了下来:“而且阵酱才是最有趣的呀,其他人跟你比都差远了——你该不会是在吃醋吧?”
黑泽阵立刻别开脸,伸手把他往旁边推了推,声音依旧硬邦邦的,却没了刚才的冷意:“少胡说八道。走了。”
童磨看着他快步往前走的背影,嘴角忍不住弯了起来,小跑着跟上去,还故意用肩膀轻轻撞了撞他的胳膊:“知道啦,醋精阵~”
黑泽阵的脚步顿了顿,却没回头,只是声音低了些:“再叫一次试试。”
“就不~”童磨笑着往旁边躲了躲,两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走廊尽头,连空气里的冷意,都悄悄淡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