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子澄”
张祈月的声音陡然拔高
带着压抑到极致的怒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受伤
“你简直不可理喻”
“你的眼睛和心，都被恨意和偏见蒙蔽了”
“好”
“你要人证、物证？”
“我张祈月在此立誓，不惜一切代价”
“必将‘梁文豪’绳之以法，追回霍夫人被骗款项”
“但在那之前，请你带着你的偏见，离开我的办公室”
“张氏不欢迎只会咆哮的盟友”
“更不畏惧任何无端的指控和敌人”
“送客”
最后两个字，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她转过身，不再看霍子澄一眼
背影挺直却透着一股深深的疲惫和心寒
霍子澄看着她的背影，胸口剧烈起伏
那句“盟友”像针一样刺进他心里
他想反驳，想怒吼
但张祈月那冰冷到极致的“送客”和决绝的背影
像一堵无形的墙将他狠狠推开
他猛地转身
带着一身未散的戾气和更加混乱的心绪，摔门而去
巨大的声响在走廊回荡
萧修筠一直等在门外
看到老板出来时那比进去时更加阴郁可怕的脸色
心知不妙
他默默跟上
直到坐进车里，才小心翼翼地开口
“子澄，张副总那边···”
“查”
霍子澄一拳砸在车窗框上，声音嘶哑
“动用我们所有的力量，给我查清楚海外那些报道的源头”
“是谁放的消息？目的何在？”
“还有，那个‘梁文豪’，给我掘地三尺也要挖出来”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我要亲自审问”
他不再完全相信张祈月
但也无法再像之前那样笃定她就是主谋
张祈月的证据和刘支薇的疑点，像两股力量在他脑中激烈撕扯
他需要自己找到答案
一个不受任何人影响的、绝对的答案
※※※
霍子澄回到霍氏
立刻如同暴君般下达了最高级别的追查指令
萧修筠调动了霍氏最精锐的商业情报团队和最顶级的网络安全专家
兵分两路
一路深挖海外报道的发布源头和幕后推手
另一路全力追捕“梁文豪”及其资金下落
然而，进展极其艰难
海外报道方面：
文章最初发布在几家注册地在欧洲小国
背景复杂的“独立财经博客”上
服务器层层跳转，发布者使用了高级匿名工具
Ip地址最终指向了公共网络节点
追踪源头如同大海捞针
更诡异的是
这些报道在极短时间内
被几家影响力巨大的主流财经媒体“引用”和“深度分析”
推波助澜，引爆舆论
这些主流媒体的消息来源同样讳莫如深
只声称“来自匿名信源和独立调查”
“梁文豪”方面：此人如同人间蒸发
他名下所有账户在资金转移完成后便彻底清空休眠
出入境记录显示他最后一次出现在开曼群岛后就再无踪迹
霍氏派去开曼和可能藏匿地的行动人员反馈
此人社会关系极其简单，行踪诡秘，抓捕难度极大
资金流向在开曼群岛被复杂的技术手段切断后，彻底石沉大海
“Vesper”的阴影再次笼罩，他留下的骷髅头标志如同嘲弄
就在追查陷入僵局、霍子澄焦躁不已时
刘支薇的电话打了过来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和无比的“担忧”
“子澄哥，你看到那些海外报道了吗？”
“天啊！太可怕了！”
“张氏居然···居然被指控洗钱和诈骗？”
“还牵扯到阿姨的钱？”
“这···这怎么可能？”
“张副总那天不是还信誓旦旦地拿出证据证明清白吗？”
“怎么转眼就···”
她的话，精准地戳中了霍子澄此刻最深的疑虑
是啊，张祈月刚“自证清白”
海外就爆出如此猛料，时机也太“巧合”了
“子澄哥，我···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刘支薇的声音带着犹豫和恐惧
“但是···我真的好担心阿姨，也好担心你”
“张副总她···她那天在办公室反驳你的样子”
“太冷静了，太···胸有成竹了”
“那些证据，会不会···会不会是她早就准备好的？”
“就是为了应对万一事情败露？”
“毕竟···她可是张氏的‘救火队长’”
“最擅长的不就是解决‘麻烦’吗？”
“而且···而且她连自己爱过的人都能彻底忘记”
“还当成‘创伤’···”
“这样冷酷的心性，做出什么事···都不奇怪啊”
她最擅长解决麻烦···
连爱过的人都能彻底忘记···
冷酷的心性···
刘支薇的话，如同最阴毒的种子
深深植入霍子澄被猜疑占据的心田
他想起张祈月那双冰冷决绝的眼睛
想起她转身离去的背影···
是啊，如果她真的无辜，为何反应如此激烈？
为何不等他查清“梁文豪”？
她的“自证”，是不是一种更高明的、以退为进的伪装？
霍子澄握着手机，指节泛白
沉默良久，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
“我知道了”
他挂断电话，看向窗外沉沉的夜色
眼中翻涌着比夜色更浓的怀疑和挣扎
他该相信谁？
是看似铁证如山却疑点重重的张祈月？
还是看似柔弱无辜却疑点越来越多的刘支薇？
※※※
几天过去
霍氏对海外报道源头的追查和对“梁文豪”的抓捕依旧毫无进展
张氏集团在舆论风暴中苦苦支撑，股价持续低迷，项目受阻
张祈月顶着巨大的压力
一面配合调查
一面指挥司徒文继续深挖刘支薇和“Vesper”的线索
同时还要应对来自张氏总部董事会的步步紧逼
她整个人瘦了一圈，眼底的疲惫浓得化不开
但眼神依旧倔强锋利
霍子澄没有再直接找张祈月
但霍张两家的关系降到了冰点
项目合作陷入事实上的停滞
双方团队沟通充满了戒备和试探
霍子澄对萧修筠提供的
任何关于张祈月或张氏的正面信息都充满怀疑
反而对刘支薇那些看似“无意”透露的
关于张祈月“冷酷”、“算计”的“观察”更加留意
这天下午
霍子澄在办公室听取萧修筠关于追查“梁文豪”又一次失败的报告
烦躁地捏着眉心
这时，内线电话响起
是霍家老宅的管家，他声音带着惊慌
“少爷！不好了！”
“夫人···夫人她突然在康复训练时晕倒了”
“情况很不好”
“医生正在抢救”
霍子澄脑子里“嗡”的一声，瞬间血色尽褪
他猛地起身，抓起车钥匙就往外冲
母亲，是他唯一的软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