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院里弥漫着一股穷酸的气息——并非物质上的，而是灵魂层面的、对Vp点数极度渴望而形成的低气压。林薇对着系统界面那“需预支付5000Vp”的提示，眼神呆滞，仿佛看到了自己本就干瘪的荷包被无情地再掏一次。
“五千！他怎么不去抢？！”林薇对着空气（主要向系统）发出悲愤的控诉，“就给个名字和两个关键词！‘深度挖掘’？他当自己是考古学家吗？挖的是秦始皇陵吗这么贵？”
小芬飘在一旁，清秀却苍白的脸上写满了担忧，纤细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身上那件略显宽大的旧衣服下摆。她看着林薇姐姐几乎要抓狂的样子，小声嗫嚅道：“姐姐，那我们…不挖了？”
“挖！当然要挖！”林薇咬牙切齿，漂亮的鬼脸都有些扭曲，“但绝不能让他这么轻易得逞！得讲价！系统，能不能砍价？有没有优惠券？满减活动呢？首次合作不打折吗？”她试图在冰冷的系统界面上寻找根本不存在的“联系客服”按钮。
【系统提示：任务奖励及后续费用由接取者设定，系统仅提供平台服务，不支持议价。】系统的回复一如既往的冰冷且令人绝望。
“奸商！都是奸商！”林薇瘫倒在虚无中，感觉魂生无望。这年头，做鬼都这么卷，没点Vp寸步难行。
小飘到她身边，想安慰又不知从何说起，只好轻轻扯了扯林薇的衣袖：“姐姐，要不…我们再去找找…哪里还有坏人？”她声音怯怯的，带着这个年纪女孩特有的柔软，即使成了鬼，那份善良和胆怯也未完全褪去。
正当林薇考虑是不是要再去哪个阴暗角落“替天行道”赚点辛苦钱时，系统界面忽然又弹出一条新提示，还伴随着一阵极其欢快、与系统平日风格截然不同的电子音效：
【叮咚！检测到宿主近期Vp消耗量大，获取意愿强烈，且成功完成多次救助任务，隐藏条件触发！】 【“穷鬼…咳咳，‘勤俭持家’专属优惠频道限时开启！欢迎来到‘拼多多’哦不，‘拼少少’Vp进阶乐园！】 【这里，只有你想不到的优惠，没有我们砍不掉的价格！用最少的Vp，办最大的事！做系统最省的崽！】
林薇：“？？？”
小芬：“啊？”
只见系统界面原本冷硬的蓝光色调瞬间变成了骚气十足的粉紫色，还飘过几个廉价的闪光动画字体：“钜惠！”“限时！”“爆款秒杀！”
一个画风突变的商城子页面弹了出来，上面罗列着各种看起来就很“打折”的商品和能力：
【【鬼火摇曳】青春版：原价3000Vp，现价999！效果：只能点燃一张小纸片或吓唬一只蚊子，持续时间3秒。（附注：浪漫告白、野外生火首选？）】 【【托梦体验卡】碎片：原价2000Vp一次，现价500Vp！效果：只能传递一个字或一个标点符号。（附注：想对仇人说‘呸’？就选它！）】 【【隐身术（局部）】特惠装：原价5000Vp，现价1500！效果：仅能隐藏一根手指头或一缕头发。（附注：魔术师必备？约会遮痘痘新思路？）】 【【一次性·伪·幸运光环】：原价8000Vp，现价2888！效果：极小概率让你下次摔倒时正好摔进钱堆里（系统不保证钱堆真假及货币种类）。（附注：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林薇看得嘴角抽搐，魂体发麻。这都什么跟什么啊！系统是中了病毒还是被什么沙雕程序员夺舍了？
“这…这些东西有什么用？”她难以置信地问道。
【系统（欢快音）：亲！不要小看这些优惠商品哦！它们凝聚了系统算法的智慧结晶，旨在用最小的代价满足宿主最基础的需求！性价比之王！省钱小能手！每一Vp都花在刀刃上！】系统的语气活像个直播带货的主播。
“我要这【鬼火摇曳】青春版点蚊香吗？”林薇扶额，“还有这【托梦体验卡】碎片，传一个‘呸’字过去？我是去复仇还是去卖萌？”
【系统（循循善诱）：亲！思路要打开！想象一下，当仇人深夜独处，忽然耳边传来一个清晰的、充满怨念的‘呸’！这精神伤害，难道不值500Vp吗？】 【再想象一下，您只需1500Vp，就能拥有一根‘隐形手指’！关键时刻，比如偷按电梯、悄悄划破对方轮胎…妙用无穷啊亲！】
林薇：“…”她竟无言以对。
小芬却似乎被那骚包的粉紫色界面和便宜的价格吸引了，睁着大眼睛好奇地指着那个【一次性·伪·幸运光环】：“姐姐，这个好像…有点好玩？”少女心性，总对“幸运”之类的东西抱有幻想。
“小芬，那是骗傻子的。”林薇无情地戳破，“摔进钱堆？大概率是摔进垃圾堆或者…对方埋伏圈。”她可不想拿宝贵的Vp去赌这种坑爹概率。
她烦躁地划拉着那些“爆款”，感觉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就在她准备关闭这沙雕频道时，目光忽然被角落一个不起眼的、甚至有些破损图标的选项吸引：
【【技能体验大礼包】跳楼价清仓：原价Vp，现价1999！内含：【电子干扰（初级）体验卡（3分钟）】x1，【灵体共鸣（中级）体验卡（1次）】x1，【随机无用搞笑技能（绝对坑爹）】x1。】 【附注：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体验高端技能，开启鬼生新世界！神秘搞笑技能，惊喜等你来开！】
电子干扰！灵体共鸣中级！
林薇心动了。尤其是灵体共鸣中级，或许能更清晰地感知到那个“林康”的残留信息，甚至避开那个神秘黑影的窥伺？而电子干扰，在下次潜入时或许能派上大用场。虽然只是体验卡，时间短次数少，但只要用在刀刃上…
1999Vp…价格似乎…还可以接受？比起那动不动五千一万的，简直是白菜价！
至于那个“随机无用搞笑技能”…就当买一送二的赠品好了，忽略不计。
“系统，这个【技能体验大礼包】，真的能用？效果和正版一样？”她谨慎确认。
【系统（拍胸脯保证音）：亲！放心！绝对正品体验！效果杠杠的！持续时间短了点，次数少了点，但威力不打折！系统出品，必属精品！】（虽然是在清仓甩卖）
“买了！”林薇一咬牙，支付了1999Vp。余额再创新低。
【购买成功！【技能体验大礼包】已存入空间！祝您体验愉快！】系统欢快地提示着，那粉紫色的优惠频道也瞬间消失，恢复了以往性冷淡的蓝光界面，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一场幻梦。
林薇看着空间里那三个像是从扭蛋机里掉出来的、画风廉价的卡片，心情复杂。
她先拿起【电子干扰（初级）体验卡（3分钟）】，看起来还算正常。
又拿起【灵体共鸣（中级）体验卡（1次）】，希望能有点用。
最后，她看向那个标注着【随机无用搞笑技能（绝对坑爹）】的卡片，卡片背面画着一个巨大的问号和滑稽的笑脸。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要不…试试看？”小芬眨着大眼睛，好奇极了。少女对于未知的“惊喜”总带着点期待。
“…试试就试试。”林薇深吸一口气，用意念激活了那张坑爹卡。
卡片化作一道微光没入她的魂体。
【随机无用搞笑技能加载中…加载完毕！】 【恭喜您获得技能：【百分百被空手接白刃（鬼魂限定版）】！】 【技能效果：当您手持任何类似刀具的物体（包括但不限于菜刀、水果刀、幽影匕首、甚至一根长得像刀的树枝），并做出劈砍动作时，距离您最近的智慧生命体（包括活人、鬼魂、部分精怪及人工智能？）将有极高概率瞬间不受控制地跪倒在您面前，并用双手夹住您的“刀”，大喊一声：“英雄饶命！”或类似求饶语句。】 【技能持续时间：直至下次系统更新或宿主死亡（再次）。冷却时间：无。】 【附注：此技能无法造成任何实际伤害，且极度消耗对方尊严及宿主尴尬值。慎用！友情提示：社恐患者禁用！】
林薇：“！！！”
小芬：“？？？”
剧院里死一般的寂静。
林薇石化在原地，魂体仿佛被雷劈过，外焦里嫩。她感觉自己好不容易凝聚起来的厉鬼逼格，在这一刻碎成了渣渣，捡都捡不起来。
百！分！百！被！空！手！接！白！刃？！还是鬼魂限定版？！
这什么鬼啊啊啊啊啊！！！
她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月黑风高夜，她，复仇厉鬼林薇，面容冷峻，手持幽影匕首，正要给仇人来个透心凉！结果对方噗通一声跪倒，双手死死夹住她的匕首，涕泪横流地高喊：“英雄饶命！！”…
这还复个屁的仇啊！直接笑场了好吗？！这技能到底是折磨对方还是折磨自己啊？！
“系！统！”林薇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杀气腾腾。
【系统（恢复冰冷音）：体验礼包包含内容已明确标注“随机无用搞笑技能（绝对坑爹）”。最终解释权归系统所有。祝您使用愉快。】说完便装死下线。
林薇想砸了这破系统的心都有了。
小芬看着林薇那五彩斑斓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问：“姐姐…这个技能…好像…很厉害？”（能把人气死也算一种厉害？在她有限的认知里，能让别人跪下求饶好像确实…挺厉害的？）
林薇捂住脸，无力地摆摆手：“…小芬，你不懂。这不是厉害，这是社死…是公开处刑…”她感觉跟这个十九岁的小女鬼解释“社会性死亡”这个概念有点超纲。
小芬似懂非懂，但还是乖巧地点点头，轻轻飘过来，用她那双总是带着点怯生生意味的大眼睛看着林薇，小声安慰道：“姐姐别生气…也许…也许关键时刻能吓唬一下坏人？”她努力想往好的方面说。
林薇看着小芬那单纯担忧的样子，一肚子火气没处发，最终只能化为一声长长的、充满绝望的叹息。
完了。Vp花了，正事还没办，还得了个足以让她鬼格尽失的奇葩技能。
这日子，真是越来越有“判”头了。
而那个神秘的匿名调查员，还在等着她的五千Vp授权。
林薇看着那仅剩的Vp余额，又感受了一下那槽多无口的“空手接白刃”技能，悲从中来。
看来，“热心市民”林小姐，今晚不仅要加班，可能还得带着这社死技能去加班了。
苍天啊！这到底是什么人间疾苦！做鬼都不能痛快一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