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洲的天空下着冰冷的雨。
樊仁从一家小型超市里面购买了一些生活用品,拎着袋子从里面走了出来。
刚要打伞,路边的一辆灰色小汽车朝他按下了喇叭。
樊仁定睛一看,不禁皱了皱眉头。
他没有开伞,走了过去。
驾驶位的车窗放下来了,居然是林刚。
他对着樊仁微微一笑:“下雨天,要不我送你一程?”
樊仁想了一下:“我住的地方离这里不远。”
“赏个脸?!”
樊仁知道,林刚是盯上自己了。
他点了点头,走到副驾驶位,打开了车门,钻了进去。
坐下之后,朝林刚问道:“林警官,我是不是又有什么嫌疑了?”
林刚一笑:“还真是,不过,我知道那些表面的证据,还不能够确定你犯了什么事情。”
“哦!那我应该感到幸运吗?还是......我应该跟着林警官去一趟警局?”
“不不,这次不是让你跟我去警局的。”
林刚启动车子,朝樊仁问道:“怎么走?”
“掉头。”
林刚将车子掉头过来,缓缓前行。
“星期三的晚上,你在什么地方?”
“唔!我那天情绪低落,喝了那点酒,然后就在我居住的地方睡了一大觉,第二天临近中午才起床的。”
“哦?谁能够证明?啊!你不用说了,我想你一定会告诉我,睡觉不需要谁来证明的,算了,当我没问。”
樊仁淡淡一笑。
林刚看了看樊仁手里拿着的那些东西,问道:“买生活用品?”
“嗯!别告诉我这犯法了?!”
“当然不会,对了,我很好奇,你没有工作记录,也没有银行卡,你是怎么来维持生活的?”
“林警官是想要质疑我的生存能力,还是对我的经济来源感兴趣?”
“唔——都有吧!我确实非常好奇,一个人在没有任何工作记录和收入来源的情况之下,是怎么在这个世界上活下去的,除非,樊先生的钱,是不需要自己努力工作去赚取的。”
“我这个人吧!不相信银行,也比较懒惰,所以,我就算有钱,也不会放在银行里面,至于工作,我说了,我很懒惰的一个人,不喜欢有工作的拘绊,自由的人生,是我追求的生活方式。”
“这么说你有很多的现金啰?”
“我可没有说我有很多的现金,但是,如果一天三几十块钱的生活开支,我还是能够撑几年的。”
“可是我们查不到你之前的工作记录,你这些钱又是从何而来?诶!跟我说说,让我也能够赚取一点额外的收入,填补一下家用什么的。”林刚露出了一个期待的目光,朝着樊仁望了过来。
樊仁哈哈一笑:“林警官是跟我开玩笑吧?现在的警察都是铁饭碗了,还需要和我们这种人来抢饭碗吗?”
说完之后,笑容马上收起,对着林刚很严肃地说道:“林警官,去工地做泥水,扎钢筋,砌砖块,这些活是不需要银行卡的,我们赚的都是辛苦钱,这种工作如果你需要做的话,我随时可以介绍你去的。”
林刚呵呵一笑,掩饰了一下自己的尴尬。
虽然他心里很清楚樊仁是在敷衍自己,可是他确实也没有想到樊仁会这么回应他的问题的。
短暂沉默之后,林刚微笑着说道:“樊先生是做工地活的?”
“没办法,我没有上过学,也没有什么技能本事,所以只有去工地打零工了。”
“可是樊先生却在墓园里面追上了一个杀手。”
“左转。”
林刚转动方向盘。
“追一个人并不能够说明什么,如果有,那就只能够说明我跑得还算有点快而已。”
“但是杀手为什么要自杀呢?”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这是没有人能够改变的事情,想要自杀的人也一样。”
樊仁的眼睛,看着车外淅淅沥沥下着的寒雨。
“现在的杀手怎么都变成孬种了?一个普通人将他追上了,就要举枪自杀,这真是丢了“杀手”这个行业的脸了。”林刚的嘲讽,其实是在试探樊仁。
而樊仁听到他的话之后,马上说道:“后来我看到他自杀就后怕了,唉!有时候真的是脑子一时发热,瞬间顾及不了这么多。”
“嗯!后来我们警局的杀手,也被樊先生干掉了。”
“那是我运气好而已,你也看到了,一个审讯室乱七八糟的,我和他在纠缠之下,着急慌乱地,不知道怎么就让他的枪将他自己给打中了,但是就算是这样,我也还是挺害怕的,幸好这属于自卫。”
“看来樊先生的运气还是挺不错的。”
“上天保佑,阿弥陀佛。”樊仁的手在胸前比划了一个十字架。
林刚看到他的样子,不禁笑道:“樊先生念一句阿弥陀佛,却求了两大“势力”做你的保护神,还真是懂得精打细算啊?!”
“多一个保护伞,总比少一个要安全得多。”
“保护神。”林刚纠正说道。
樊仁一笑:“在有些人眼里,这两个词是一样的道理。”
“我在想你上次在警察局跟我说的那些话,你是不是想说,有人在背后操纵着东洲发生的所有事情?包括我们警察局也已经被操纵了?”
“这个我就不敢肯定了,林警官如果有什么疑惑的话,还是自己去调查好一点,我这个老百姓,哪懂得这么多东西啊!”
林刚的脸色一正:“我不否认那天去新浦码头是临时接到了一个上级的通知和命令才过去的,一开始我没有细想,但是后来我听到你所说的话之后,我就思考了一下这个事情的经过,最大的疑问,就是谁知道你和陈烈文会在新浦码头出现,还有,你们被抓回来警局之后,陈烈文出现了抢枪的行为被当场击毙,你遭到了来历不明的杀手袭击,这一切似乎都在暗示着,有人在暗中操控着事情的发展,也和你那句话相互呼应着。”
樊仁表情淡漠,说了一句:“左转。”
林刚又打了一下方向盘。
车子往前行驶了大约两百米左右,樊仁说了一句:“我到了。”
车子缓缓地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