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的天空出现了一抹鱼肚白，夜已经接近了尾声。
接近千只的猫头鹰吃了不少老鼠之后，陆续开始离开，飞回了南边秦岭之中，并没有与人类发生什么冲突。
同来的那群蛇就没那么好运了，被七八辆装甲车反复碾压，除了极少部分速度较快的蛇放弃了追逐老鼠向东西方向逃窜以外，其他大部分都被压成了一段一段的，现场有些惨烈。
负责追击大老鼠的两辆装甲车，消灭了4只大老鼠之后，就再找不到其他较大的老鼠了。
这些大老鼠死亡之后，鼠群出现了一定程度的混乱，开始四散逃窜，但大部分还是收到米饭香气的影响冲到了霰弹枪口下葬送了性命。
战斗基本要结束了，白安之拖着疲惫的身躯离开了最前线，这是他第一次只使用冷兵器来收割老鼠的性命。
当然，这也就是老鼠密度过大，饿急之后看到体型比自己大的人类都当成了食物才能让白安之杀那么多。
他拖着疲惫的身躯往回走，看到前方有不少皮肤黝黑，穿着普通衣服的人在永山县县政府工作人员的带领下，帮忙处理地上的老鼠尸体。
他们之中大多数人看到这些老鼠的尸体并没有害怕，反而是带着一丝愤恨与厌恶，倒是带队的县政府工作人员脸上表现出了恐惧。
“我长这么大都没见过这么多老鼠，也难怪离咱们不远的几个村子遭受攻击后，不仅粮食没了，人都被咬死了。”
“是啊，要不是政府安排咱们村儿紧急转移，搞不好咱们也会成为这群老鼠的口粮。老鼠咬人不是没见过，但是老鼠吃人是第一次听说。”
“今年啊，就是个灾年。前有外星人降落到星球上，搞了个什么丧尸病毒，老李家儿子就是感染了病毒没了。
没消停两天呢，老鼠和蚊子成灾了，这是要折腾死啊。”
“……”
路过的白安之只是简单听了几句，也就明白这些人为什么对地上已经死去的老鼠并不害怕了。
这些都是刚刚被迫离家搬到避难营的那些人，大部分都是庄稼户，种地收粮会经常跟地里的老鼠打交道。
不像县城里较少的地方，有些人很长一段时间也不一定见到一次老鼠，这次一下子见到这么多心里不害怕是假的。
白若素不也是其中的一员，只是经过她强逼着自己杀老鼠后才消除了对老鼠的那份恐惧。
来到了姜均温指挥车的附近，白安之看到姜均温正在指挥着后续的工作，就没上前打扰。
找了一处台阶，往上面一坐，摘下头盔，白安之这才对着耳麦说道：“姐，暂时结束了，我在外面休息一会儿。”
没有了头盔防毒过滤的措施，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对此白安之反应倒也不大，经历的多了也就习惯了。
“嗯，很累吧，听你的声音都感觉你有些有气无力的。”
“还好，挥刀挥得有些手臂酸痛而已。”
“要不我和若萱去看看你？”
“不用了，待会儿我就回家。”
见姜均温身旁暂时没人了，他才起身往姜均温那里走去。
“姜营长，百姓的情况还好吧？”
姜均温语气有些沉重：“不太好，多数受灾的群众都是一楼的，到目前为止报过来的死亡人数已经达到了53人，其中大部分是一些孩童，甚至有一些是母婴都丧命在了老鼠口中。
他们面对这群老鼠几乎没有太大的反抗能力，即便有家长在也难以在很多老鼠的情况下将孩子保护好。哎，一场惨剧啊。”
姜均温深深叹了口气，看着忙着的人们。
白安之没有再说话，而是去往了更后面的救治区，那边都是从居民家中救出来的受伤百姓。
来到这边后，明显能感觉到这边的气氛更加压抑。
放眼看去，有几个小朋友身上包了不少的纱布或是胶带，他们在父母的陪同下依旧浑身颤抖，抽泣声不绝于耳。
一个看起来30多的女子躺在急救床上，脸色苍白，眼睛里黯淡无光，眼角不断地滑落泪水。
病床旁的男人紧紧抓着床单，跪在地上，额头碰在女子的头发上轻轻摩挲，嘴里不断说着为女子打气的话语。
白安之听了男人的话语内容才知道两人失去了年仅5岁的女儿，他以为前世在那些混乱地区见过了混乱之下的伤亡，却不曾想今时今日见到老鼠咬死孩童，心中依旧还是疼痛。
有个男人，瘫坐在地上，低着头，浑身上下衣服上全是老鼠撕咬的口子，他像一座雕塑一样一动不动，只有嘴里发出轻微的哼哼声，眼泪、鼻涕、口水不断滴落到裤子上。
救护车在不停的转运着伤员，现场只是作了简单的止血、消毒处理，伤员还需要到永山县医院去治疗，后续还需要心理医生给某些陷入痛苦无法自拔的人开导。
亲人那凄惨死亡的场景，就像是梦魇一样久久萦绕在这些亲属的心头，折磨着活下来的人。
听感敏锐的白安之，走在这样压抑的街道上，感觉耳边的声音渐渐消失了。
他拖着沉重的步伐，缓缓回到了紫竹小区，走到了那簇月季附近，但并没有靠的太近。
淡淡的香味传入了他的鼻腔，让他的精神又缓缓提了起来，看到月季不远处扔着的几只死老鼠，他只是匆匆一眼就离开了。
回到家里，听到了白若素那熟悉的声音：“安之，你还好吧？我看你在楼下的时候就走得有些踉跄了。”
白安之嗓音有些沙哑：“姐，我没事儿，让你们担心了。”
“外面情况怎么样？”
“彷佛炼狱，老鼠能将人撕咬致死，甚至啃食……算了，姐，暂时没事儿了，你们也担心了我一晚上，现在去补会儿觉吧。
我去洗洗，身体酸疼，血腥味儿浓重。”
白若素看得出来，现在的白安之身体极度疲惫，心情也十分低落，说道：“好，去洗洗吧。”
白若萱走到白安之的身前，稍稍仰头说道：“安之哥，洗完了出来我帮你缓解一下身上的疲劳。”
“好。”
看着他缓步走向浴室，白若素脸上露出了心疼，她又回到了卧室里，站到了窗户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