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内是崭新先进的实验室，与门外的世界像是两个世界。
祁冀走到实验台前，随手将胸前那枚磐石勋章取下，像扔垃圾一样丢在台面上，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他转过身，背靠着实验台，看着面无表情的温翎。
那双桃花眼褪去了在人前的温和，只剩下纯粹的玩味。
他勾了勾手指，示意温翎上前。
温翎的脚步在光洁的地板上没有发出声音。
他走到祁冀面前，两人之间隔着一臂的距离。
他能闻到祁冀身上那丝若有若无的天竺葵冷香。
祁冀抬起手，并没有直接触碰温翎，而是用指尖隔空描摹着温翎脸颊的轮廓，眼神格外专注。
“刚才在外面，巴德那张脸，精彩的值得记录。他大概从没想过曾经并肩作战的伙伴，会为了一个外人，想杀他。”
温翎的睫毛颤动了一下，但没有避开他的视线：“他质疑你。”
“所以，你就用格杀勿论来回应？”
祁冀的指尖终于落下，轻轻点在温翎的喉结上，模仿着他刚才对巴德的动作，但力道轻柔，带着暧昧的引诱。
“我的守护神，你知道这四个字，在那种场合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立场。”温翎回答的干脆利落，喉结在祁冀的指尖下滚动，“你的立场，就是我的立场。”
祁冀眼底的玩味更深。
他喜欢温翎这种毫不掩饰的选择。
“很好。”
祁冀并没有按照温翎想的继续下去。
他收回手，转身从实验台上拿起平板电脑，快速调出一组数据曲线，屏幕的冷光映在他脸上。
他将屏幕转向温翎：“看看这个，这是你在遭遇那只石化变异体，心率飙升到187，肾上腺素水平突破常规时的身体数据，在他即将杀死你的时候，你肌肉纤维几乎是平时的三倍。”
祁冀的指尖划过屏幕上的波形图，“完美的反应，超越理论极限的潜能爆发。温翎，你的身体，本身就是最迷人的研究课题。”
“这就是你想要的，看着我挣扎的数据？”温翎问，声音听不出情绪。
“是其中之一，但更重要的是，我需要确认，你的适应性，不仅仅是战斗，还有，对规则的适应性。”
祁冀放下平板，走近温翎，再次拉近距离。
“你看，我们刚进磐石，就有人跳出来质疑。我要做的事，可从来不是研究消灭丧尸的血清，未来，会有更多的阻碍。旧的道德，旧的规则，会像苍蝇一样不断围上来。”
他的手指划过温翎作战服上凝固的血块，语气带着诱惑：“温翎，我们要做的事情，注定不容于旧的秩序，我需要你，不仅仅是作为一把枪，更需要你，彻底理解并拥抱我的规则。”
“摒弃那些无用的共情，只专注于目标和效率。”
温翎沉默着。
他能感受到祁冀话语里的疯狂，也能感受到自己内心深处，某种东西正在与之共鸣。
“我明白。”
祁冀笑了，他退开一步，指了指实验室侧方一扇紧闭的门：“你去把你自己......洗洗干净，我不喜欢我的实验环境被污染。”
温翎没有多说，转身走向那扇门。
生活区的配置堪称奢华，与模式的资源匮乏格格不入。
温热的水从花洒倾泻而下，冲刷着温翎古铜色的皮肤，带走血污和疲惫。
水流划过他身上新旧交错的伤疤。
温翎闭上眼，任由热水冲刷着脸庞。
他换上早已准备好的黑色作战服走出浴室，发现祁冀早已不在主实验室。
他跟着细微的声响，走到里面一间摆放着更多精密仪器的内间。
祁冀正站在一个透明的隔离仓前，里面漂浮着一团不断蠕动，闪烁着幽绿光芒的粘稠物质。
那是他们在工业区遭遇的那种变异体的核心组织样本。
祁冀戴着特制的防护镜和手套，正用微探针小心翼翼地刺激着那团物质，观察着他的反应。
听到脚步声，祁冀头也没回，只是淡淡开口：“洗干净了？”
“嗯。”
祁冀指着那团物质：“很有趣，不是吗？”
“它在低强度电流刺激下，会释放出一种信息素，吸引同类，但在高强度下，则会发出驱逐信号，如果我们能精准控制这种信号......”
他转过头，防护镜后的眼睛闪着兴奋的光：“我们就能引导丧尸群体，让它们去我们想让它们去的地方，清理我们想想清理的障碍。”
祁冀要的从来不是防御，而是进攻性的武器。
用丧尸作为清除异己的工具。
“这会很危险。”一旦失控，后果不堪设想。
“风险与收益并存，任何伟大的变革都需要代价，况且......”
祁冀摘下防护镜，露出那双勾人的桃花眼，看向温翎，“不是有你吗？我的守护神，你会确保一切都在控制之中，对吧。”
他对温翎带着全然的信任和依赖。
温翎看着隔离仓那团诡异的绿色物质，又看向祁冀那双仿佛能吞噬一切的眼睛。
他抬手，指向隔离仓旁边一个连接着复杂管道的容器，里面浸泡着几块暗红色的组织：“那是什么？”
祁冀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啊，那个啊。是从希望据点采集到的，一些尚存活性的神经末梢样本，我想看看，在极端恐惧和痛苦中死亡的人类，他生物电信号与正常死亡有什么不同。或许，能从中找到激发人类潜能的另一种钥匙。”
温翎并没有太多意外。
这就是祁冀。
冷血纯粹，为了他的研究和目标，可以践踏一切。
祁冀靠近温翎，抬手替他整理了领口，动作亲昵。
“害怕吗？”
温翎握住他整理领口的手，“我说过，你的立场就是我的立场。”
“我知道。”祁冀反手扣住温翎的手指，与他十指交握，拉着他离开内间，回到主实验室。
他将温翎带到那张宽大的实验台前，自己率先坐了上去，然后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坐。”
温翎依言坐下，实验台金属的冰冷透过薄薄的作战服传来。
祁冀手指轻轻抚过温翎还有些湿润的发梢。
“现在，这里，只有我和你。”
他低下头，吻去温翎因为刚洗完澡，锁骨上分格外清晰的一道浅浅疤痕上残留的水珠。
温翎闭上眼，感受着祁冀唇畔的温热与柔软，感受着那细腻的触感沿着伤疤的纹路。
在这个充斥着冰冷的实验室里。
两人的关系再次滋长缠绕，如同藤蔓将两人紧紧捆绑，坠向无尽的黑暗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