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01。
江听芙进了门也没琢磨明白裴青序怎么又生上气了。
不是下午才哄好吗？
这裴青序的气性怎么比季欣意还大。
她这一天天的哄完这个哄那个，哄完那个哄这个……
都是成年人了不会自己消化自己的情绪吗？
裴青序一回头就是她站在玄关一脸嘀嘀咕咕的模样，像是在骂人。
对上他的眼神时她又把那些咕咕唧唧的声音咽了下去：“你想问什么？问吧。”
别又让她在这猜猜猜的了。
裴青序也不拖泥带水，直接拉着她到沙发坐下，给她手里塞了个平板：“商场的那段监控我看了。”
江听芙抬眼看他：“所以呢？”
裴青序眸光一点点冷下：“所以，芙芙就没什么事想跟我说的吗？那些我不知道的事，我们为什么离婚的事。”
他语气一字一句加重，沉稳冷静的面具逐渐破碎，甚至隐隐在失控的边缘。
裴青序洗完澡后才看到高旭发来今天的监控视频。
他并没有吩咐高旭做这件事。
仅仅只是因为江听芙觉得这件事丢人，他便琢磨着小姑娘的心思，大概也是不想他看到。
索性就没打算看。
监控录像是商场负责人顺手发给高旭的。
高旭看过后，才自作主张发给了自家老板。
他不会做多此一举的事。
所以裴青序最终还是看了。
没想到就这么听到了禾圆圆说的那些话。
什么嫌弃、什么逼她离婚……
哪里来的事？
他身为这段婚姻关系中的另一半，对这些字眼陌生至极、一无所知。
禾圆圆能说出这些话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她知道什么事，而且这些事甚至还是江听芙告诉她的。
江听芙怔愣地抬头望他，一时支吾得说不出话。
怎么这么快就被发现了。
她还没想好要怎么说呢。
都怪禾圆圆那张破嘴，早知道多打一巴掌好了。
男人居高临下地站在她面前，浑身得气压涌动，脸庞冷得像窗外的寒夜，深不可测，强势的侵略感往她身上倾压。
江听芙正在心里想着措词。
可事关两人离婚的缘由，裴青序根本没有耐心等下去。
俯身压下，虎口撑起那张精致的脸蛋：“说不说？”
江听芙张了张嘴，还没说话。
裴青序接着道：“不说我现在就让人把禾圆圆绑到这当面对质。”
“你土匪啊，”江听芙对他这话很是震惊，“你这样叫我怎么开口？你能不能冷静点？”
裴青序盯着她张合的樱唇，掀眸看她的双眼：“我现在根本没办法冷静！”
他从未有任何一刻像现在这样狂躁不安。
甚至在江听芙当初找他离婚时也不曾这样。
裴青序在离婚协议书签字的时候，只以为江听芙年纪小，因为裴老爷子的遗嘱和一时冲动才和他结婚，对他没感情。
所以结婚三月后觉得后悔，要离婚，要他放她自由。
裴青序甚至只思考了一晚上就签字了。
江听芙和他不一样。
她鲜活、旺盛、洒脱，是充满勃勃生机的人。
而他太无趣了。
从小被当唯一继承人培养，从小面对的就是数不清的课程和冰冷的知识，被灌输的观念永远是权衡利弊，如何从谈判中获取最多利益。
可婚姻不是做生意。
裴青序无法用权衡利弊来决定一段婚姻关系。
也不想因为自己的自私，把江听芙继续困在他这场黑白电影之中。
就如两人刚结婚时被众人打趣的那一句。
“别整天拿你谈生意那套对着人家小姑娘，人家小姑娘活泼可爱，变成你这样的老古板多没意思……”
所以，裴青序一夜未眠后思考出的最好结果。
就是签字，如江听芙所愿。
即便他事后终于察觉出突如其来的离婚不对劲，也几番查不出究竟。
没想到如今阴差阳错，竟让他听到了禾圆圆说的那些话。
裴青序根本无法冷静。
可意识到自己的冲动失态，他还是松开手，隐忍着情绪，僵硬地抚了抚江听芙的唇角：“对不起。”
男人高大的身影弓着腰身，像是泄尽浑身气力，红着眼，几近祈求。
“芙芙，我们之间的事，我有权利知道，就算真的是我曾经做错了什么，求我的好芙芙，给我个认错解释的机会，好吗？”
话落。
一滴泪落下，是江听芙的。
裴青序单膝跪在她面前，靠近，见她没有抗拒，才在她唇上轻轻一吻：“告诉我。”
两人的双手交叠相牵在一起，十指都是光秃秃的，没有戴婚戒。
江听芙不舍得松开手，哽咽道：“告诉你，事情就会得到解决吗？”
并非她不想开口。
她从小就是有话直说、有气直撒的性子，可偏偏在这一件事变得犹豫不决，连她自己都讨厌自己。
她怕呀。
“会，竭尽我所能。”裴青序字字坚定。
江听芙偏开头，不忍心看他：“可我要怎么样相信你？凭一句话吗？那我太吃亏了。”
不能听男人画大饼。
裴青序捧住她的脸，直视：“那芙芙想我怎么做？”
两双眼眸中，是彼此的身影。
江听芙觉得自己是喜欢裴青序的。
不管是什么见色起意还是日久生情，她分不清，反正就是喜欢。
“我要在你心里，我是最重要的，无论工作、家人……包括你自己，都不能排在我面前。”
要不然她宁愿不要跟他继续下去。
她不愿意将就。
也不愿意委曲求全。
即便是为了裴青序。
江听芙一点都不觉得自己的要求无理，“如果你不能做到的话，那我们之间的关系也不要继续下去了。”
话落。
裴青序不假思索：“好。”
他答应得太快，江听芙有些错愕：“什么？”
“我说好，”裴青序神情无比虔诚，像是在跪拜某种神圣的仪式，俯身在她无名指处一吻。
“我答应芙芙，在我心里，不会有任何事物比芙芙更重要。”
他的吻像烧红的铁，烫得江听芙心头烙了个印。
她连忙抽回手，裴青序顺势坐在沙发上，把她抱坐在腿上，埋进她的脖颈间：“所以，芙芙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
他的架势，像是恨不得今晚把问题解决掉。
明天就去民政局复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