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弃台球室所在的街区,电路本就老旧。
李明宇在一周的观察中,早已摸清了为这片区域供电的那个小型变压器的具体位置。它就在一条更深的巷子里,锈迹斑斑,周围堆满杂物,几乎无人看管。
夜幕彻底笼罩大地,乌云低垂,空气粘稠得令人窒息。
台球室方向传来了更加喧闹的音乐和肆无忌惮的哄笑声,那几个目标的身影在昏黄的窗户后晃动。
李明宇如同真正的阴影,悄无声息地滑行至变压器下方。
他伸出手,掌心凝聚起一团高度压缩的“影蚀”能量,不再是躁动的火星,而是深邃,稳定,带着强烈腐蚀性的黑暗球体。
他将手按在变压器关键的绝缘部位上。
滋啦——!
一阵细微却刺耳的电流短路声响起,变压器外壳上瞬间出现一个焦黑的融穿孔洞,内部冒出淡淡的青烟和火花。
下一秒,以台球室为中心,周围小片区域瞬间陷入一片黑暗!
音乐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惊愕的叫骂和混乱的脚步声。
“操!怎么停电了?”
“妈的,老子刚拿到一手好牌!”
“是不是保险丝烧了?快去看看!”
台球室内,点起了几支应急的蜡烛和手机手电,光线摇曳,将人影拉得扭曲变形。
混混们骂骂咧咧,有人往外走想去查看电箱。
而此刻,李明宇已经如同鬼魅般,从他们未曾留意的一个通风口,潜入了台球室内。
黑暗是他的领域,烛光与手机光源在他经过时,会不自然地摇曳,暗淡,仿佛被无形的阴影吞噬。
他第一个找上的,是那个当初用棍子击中他妹妹后脑的瘦高个。
这家伙正叼着烟,一边抱怨着停电,一边走向后门。
李明宇从他身后的阴影中浮现,动作快如闪电。
覆盖着“影蚀”能量的手刀精准地劈在他的颈后,瘦高个连哼都没哼一声就软倒在地。
李明宇没有杀他,只是让他暂时失去意识。
死亡太便宜他们了,他需要信息,也需要让他们品尝极致的恐惧。
第二个,是那个主要负责殴打他父亲的壮汉。这家伙警惕性稍高,似乎感觉到了不对劲,握着一根台球杆四处张望。
“谁?谁在那儿?”他厉声喝道,手机光柱胡乱扫射。
一道扭曲的阴影如同活物般,从天花板角落扑下,瞬间缠住了他的手腕和脚踝!那阴影带着灼痛和麻痹感,让他惊恐地大叫,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太大声音,力量也在迅速流失。
李明宇的身影在他面前一闪而逝,随即他感到四肢关节处传来一阵精准而剧烈的刺痛——他的手筋脚筋已被无形的影蚀利刃挑断!壮汉像一滩烂泥般倒下,眼中充满了痛苦和难以置信的恐惧。
混乱在黑暗中蔓延。
剩下的三人终于意识到这不是普通的停电,他们背靠背,紧张地握着酒瓶或随手抄起的家伙,色厉内荏地叫骂着。
“哪个王八蛋搞鬼?给老子出来!”
“知道我们跟谁混的吗?找死!”
李明宇如同在黑暗中舞蹈的死神。
他利用影蚀能力制造出细微的声响吸引注意,又从完全相反的方向发动攻击。
他时而融入墙壁的阴影,时而从地板的反光中窜出。
每一次现身,都伴随着一声短促的惨叫和人体倒地的闷响。
第三个,第四个……他们的脚踝或手腕被精准地破坏,失去了行动和反抗能力,倒在冰冷的地面上,在黑暗和痛苦中瑟瑟发抖,如同待宰的羔羊。
最后,只剩下那个小头目,也就是当初在巷子里嘲讽并威胁李明宇的家伙。
他缩在台球桌底下,手里紧紧攥着一把弹簧刀,浑身抖得像筛糠。
手机掉在地上,屏幕的光映出他惨白扭曲的脸。
“别……别过来!我错了!大哥!大爷!饶了我!我给你钱!我都给你!”
他语无伦次地求饶,涕泪横流。
李明宇缓缓从他对面的阴影中走出,兜帽下的脸庞在摇曳的烛光中半明半暗,只有一双冰冷彻骨的眼睛,清晰地映在小头目的瞳孔里。
“钱?”李明宇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听不出任何情绪,“能让我父母活过来吗?能让我妹妹醒来吗?”
小头目似乎认出了这双眼睛,想起了巷子里那个绝望的年轻人,恐惧瞬间达到了顶点。“是……是你?!你……你怎么会……”
他猛地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用尽力气喊道。
“你……你不能杀我!你这是犯法的!你跟他们有什么区别?!你也会变成杀人犯!你妹妹要是知道你这样,她会怎么想?!”
道德拷打?李明宇几乎要冷笑出声。
在家人惨死,妹妹垂危,自己濒临绝境的时候,法律和道德在哪里?
现在,这个施暴者居然想用这套来束缚他?
他没有回答,甚至没有流露出丝毫的动摇。
对于这种苍白无力的指控,语言是多余的。
他只是抬起手,一道凝练如实质的影蚀能量,如同黑色的毒蛇,瞬间射出,精准地缠绕上小头目的四肢。
“啊——!!!”
比之前几人更加凄厉的惨叫在台球室内回荡,随即又戛然而止,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
小头目像他的同伙一样,手脚筋被彻底挑断,瘫软在桌下,只剩下因剧痛和恐惧而不停抽搐的身体。
李明宇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里没有胜利的快感,只有一片死寂的冰冷。
“我不是英雄。”他终于开口,声音低沉,“我也不需要拯救谁。”
“我只是个复仇者。”
“而复仇者,不需要那么多束缚。”
他俯下身,在小头目极度惊恐的目光中,用冰冷得不带一丝人类情感的语气,问出了那个最关键的问题:
“现在,告诉我。指使你们的人,是谁?他在哪里?”
窗外,酝酿已久的暴雨终于倾盆而下,豆大的雨点猛烈敲击着窗户,仿佛在为这场黑暗中的审判奏响序曲。
台球室内,只剩下痛苦的呻吟,雨声,以及李明宇那不容置疑的审问。
他的复仇之路,才刚刚踏上第一个台阶,而通往幕后黑手的线索,即将从这些破碎的躯体中获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