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之上，一片死寂。
只剩下东皇太一那极富节奏感的，响彻云霄的打嗝声。
“嗝！……嗝！……嗝！……”
他每打一个嗝，身上的皇者霸气，就消散一分。
他那张英武不凡的脸，此刻已经涨成了猪肝色，眼中，充满了无尽的惊恐与茫然。
他想停下来，可是根本做不到！
那股力量，不属于任何神通，不属于任何法则，它就像是，天地初开时，就烙印在他真灵深处的，一道无法违抗的，铁律！
帝俊站在一旁，彻底石化了。
他呆呆地看着自己的弟弟，又呆呆地看着那个站在不远处，一脸“你看，我说了吧”的无辜表情的杨辰，大脑，一片空白。
败了。
败得如此的，荒诞。
败得如此的，莫名其妙。
他们最强的杀阵，成了对方的“补品”。
他们最强的至宝，成了对方的“玩具”。
这还怎么打？
拿什么打？
“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聊聊还债的事情了吧？”
杨辰慢悠悠地，飘到了那两个已经彻底丧失斗志的妖族皇者面前。
帝俊嘴唇哆嗦着，艰涩地开口道：“你……你究竟想要什么？”
“我想要什么？”
杨辰笑了。
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转头，看向了那无尽的虚空，仿佛在看那早已消逝在岁月长河中的，无数不屈的亡魂。
【叮！检测到宿主正在与‘超级大额债主’帝俊、太一进行清算！】
【叮！债主信息更新！】
【债主：上古巫族全体亡魂、洪荒大地之灵……】
【欠债方：帝俊、太一（妖族）】
【欠债详情：上古巫妖大劫，妖族为炼制屠巫剑，屠戮亿万人族。后又与巫族展开灭族之战，致使洪荒破碎，天地失色，无数生灵，因此遭劫。此乃‘灭族之血债’、‘毁天灭地之业债’！】
系统的面板上，那猩红的字体，仿佛在诉说着上古那段最为惨烈的历史。
杨辰收回目光，看着眼前的帝俊和太一，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
“你们欠的，是巫族的血债。”
他的声音，平淡，却带着一股莫名的，穿透人心的力量。
“所以，这笔债，自然要还给巫族。”
“还给巫族？”帝俊一愣，“巫族……早已覆灭，你要如何还？”
“谁说他们覆灭了？”
杨辰摇了摇头。
“他们的英灵，还在看着呢。”
他伸出一根手指，点了点帝俊，又点了点那个还在打嗝的太一。
“很简单。”
“第一，摘下你们的皇冠，脱下你们的帝袍。从今天起，洪荒之中，再无妖皇东皇。”
“第二，你们两个，对着那幽冥地府的方向，三跪九叩，为你们当年犯下的罪孽，向巫族的亡魂，磕头认错。”
此言一出，帝俊和太一的身体，猛地一震！
尤其是帝俊，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摘皇冠，脱帝袍？
这无异于，要亲手斩断他们妖族最后的气运与尊严！
还要，向巫族的亡魂，磕头认错？
他堂堂妖皇帝俊，曾经的洪荒霸主，怎么可能，向自己的手下败将，低头！
“你……你休想！”帝俊嘶吼道，“我妖族，只有战死的皇，没有苟活的奴！”
“是吗？”
杨辰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怜悯。
“看来，你还没搞清楚状况。”
他转头，看向了那十只从海里挣扎着爬起来，瑟瑟发抖的小金乌。
“我这人，不喜欢强迫别人。”
“你要是不愿意，也行。”
他顿了-顿，然后，用一种商量的语气，说道：
“那我就只好，制定一条新规矩。”
“从现在开始，洪荒之中，所有的三足金乌，都不能再晒太阳了。”
“一晒，就死。”
“！！！！！”
此言一出，那十只小金乌，吓得当场就从天上掉了下去，一头扎进了海水里，连头都不敢露出来。
帝俊的身体，更是如遭雷击，猛地一晃，差点从空中栽倒。
狠！
太狠了！
这一招，简直是釜底抽薪！
金乌，乃是太阳之精，生于太阳，长于太阳。
不让金乌晒太阳，那比直接杀了他们，还要残忍一万倍！
那等于，要让他们，在无尽的阴冷与黑暗中，慢慢地，衰弱，枯萎，直至死亡！
“你……你这个魔鬼！”帝俊指着杨辰，浑身都在颤抖。
“谢谢夸奖。”
杨辰坦然接受了这个称呼。
“现在，可以选了吗？”
“是你们两个，丢点面子。还是让你们妖族唯一的血脉，断子绝孙？”
帝俊，沉默了。
他看着自己那十个，在海水中瑟瑟发抖，眼中充满了恐惧的儿子。
又看了看身旁，那个还在不停打嗝，气息已经萎靡到了极点的弟弟。
最终，他那挺直了无数元会的脊梁，缓缓地，弯了下去。
他抬起手，用一种颤抖的，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的动作，将头顶那尊贵的平天冠，摘了下来。
然后，他又开始，一件一件地，解下那件象征着无上权柄的，日月星辰袍。
一旁的太一，看着自己大哥的动作，眼中，流下了两行屈辱的，金色的泪水。
他停止了打嗝，也默默地，将手中的混沌钟，收了起来。
然后，学着帝俊的样子，摘下了自己的冠冕。
昔日的洪荒霸主，在这一刻，狼狈得，像两条丧家之犬。
他们按照杨辰的指示，面向西方，那幽冥地府的方向。
然后，在全洪荒大能的注视下，缓缓地，跪了下去。
“咚！”
第一叩。
整个洪荒世界，猛地一震！
幽冥地府，十八层地狱之中，无数正在嘶吼的巫族残魂，突然，安静了下来。
“咚！”
第二叩。
九幽之下，那片属于后土的轮回之地，开始剧烈地，震动！
“咚！”
第三叩！
当帝俊和太一，第三次将他们那高贵的头颅，磕在虚空中的时候。
“吼——！！！！！”
一声充满了无尽悲怆、不甘、愤怒的咆哮，从九幽深处，响彻了整个洪荒！
那是，巫族英灵的，回应！
无数黑色的煞气，从洪荒大地的各处，冲天而起，在九天之上，汇聚成了一道道顶天立地的，模糊的巨人虚影！
刑天、后羿、蚩尤、相柳……
一个个早已陨落的，上古大巫的英灵，在这一刻，仿佛跨越了时空，重新降临到了这片天地！
他们，在看着！
看着那两个，曾经的死敌，跪在地上，忏悔！
整个洪荒，万籁俱寂。
所有生灵，都被这股跨越了万古的悲壮气息，所深深震撼。
做完这一切，帝俊和太一，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精气神，瘫倒在地。
杨辰，却连看都没看他们一眼。
他的脑海中，系统的提示音，接连响起。
【叮！宿主成功讨还‘巫族血债’，并对债主帝俊、太一进行了‘精神净化’！】
【叮！宿主行为，弥补了洪荒最大的因果缺憾之一，使得天道运转，更加圆融，世界线因此发生史诗级偏转！】
【超额奖励触发！】
【奖励一：大道法则‘战之法则’碎片x1！】
【奖励二：盘古精血x3滴！】
【盘古精血：盘古大神心脏所化之精血，乃巫族力量之源。可用于强化肉身，亦可用于推演盘古真身！】
杨辰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盘古精血！
这可是，好东西！
他满意地，将那两件被丢在地上的皇冠和帝袍，随手收了起来，像是捡了两件垃圾。
然后，他转身，跳上了九龙沉香辇。
“老冥，走了。”
“下一站，昆仑山。”
冥河老祖一个激灵，连忙应道：“是！主上！”
他小心翼翼地，将那两件还带着妖皇气息的袍服，捧在手里，那感觉，像是捧着两块烫手的山芋。
车队，缓缓调头。
只留下，那一片狼藉的汤谷，和两个，彻底失去了所有荣耀的，昔日皇者。
车辇内，杨辰唤出系统地图。
汤谷的两个巨大红点，已经彻底熄灭了。
他的目光，缓缓移动，最终，落在了那座，仙气缭绕，紫气冲霄的万山之祖上。
在那里，一个比之前西方二圣，还要亮上三分的巨大红点，正散发着高傲而又冰冷的光芒。
【昆仑山·元始天尊】
杨辰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弧度。
“听说，你最近，很不爽啊。”
“别急，我这就来，给你送温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