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捏着那封画风清奇的“斧头信”，跟苏婉儿简单交代了一句，便跟着程府家丁出了门。一路上，他心里都在嘀咕：老程这又搞什么飞机？刚帮他抓了贼，立了功，转头又说有天大的好事？还跟钱有关？难不成是要给我发奖金？或者……是想投资我的下一个项目？
想到投资，林凡心里活络起来。肥皂生意是稳了，布行也在回暖，但他脑子里那些超越时代的知识和商业模式，正嗷嗷待哺地寻找着落地机会。程咬金这人虽然看着粗豪，但能混到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之一，绝对是人精中的人精，眼光和魄力都不缺，是个绝佳的“天使投资人”……哦不，在大唐，应该叫“天神投资人”才对。
怀着几分期待和几分警惕，林凡再次踏入了卢国公府。依旧是那个熟悉的、充满武勋气息的客厅，程咬金正大刀金马地坐在主位上，面前摆着一盘……等等，那是一盘奶茶吗？只见一个精致的白瓷碗里，盛着浑浊的、带着些许泡沫的浅褐色液体，老程正用一把小银勺，小心翼翼地舀着喝，表情那叫一个陶醉。
“程叔，您这是……”林凡指着那碗疑似黑暗料理的东西，嘴角有点抽搐。大唐就有奶茶了？还是老程的私人定制款？
“哈哈哈，小子来了！快坐快坐！”程咬金见到林凡，立刻放下银勺，大嗓门震得梁上灰尘都簌簌往下掉，“尝尝！俺老程府上秘制的‘酥酪饮’！用羊奶、茶叶末子，再加点饴糖一起煮的，美得很！”
林凡凑近一看，好家伙，羊奶的膻味混合着茶叶的苦涩，还有饴糖那直冲天灵盖的甜腻，这味道层次也太丰富了点。他勉强笑了笑：“程叔口味独特，晚辈佩服。不过，您这急信……”
“哦对对对！正事要紧！”程咬金一拍大腿，示意左右侍从都退下，偌大的客厅只剩下他们两人。他身体前倾，压低声音，做贼似的说道：“小子，泼天的富贵，就要砸到你头上了！”
林凡心里一紧，也配合着压低声音：“程叔，何出此言？莫非陛下又要重赏？”他心里盘算着，贞观犁的功劳，上次不是赏过了吗？难道还有后续？
“陛下赏赐那是应有之义，但跟这个比起来，那是小巫见大巫！”程咬金眼睛放光，搓着手，“是宫里，不，准确说，是宫里的贵人们，看上你的宝贝了！”
“我的宝贝？”林凡一愣，“净衣皂？香皂？还是布行的新料子？”
“都有，但都不全是！”程咬金神秘兮兮地，“是香味！你小子鼓捣出来的那个带香味的皂，还有你给你家媳妇鼓捣的那些，叫什么来着……对，香水！虽然还是半成品，但那味道，勾人啊！”
林凡恍然。之前为了提升产品逼格，他确实用花瓣浸泡油脂，弄出了几块带着淡雅花香的“林氏香皂”初级版，也给苏婉儿用酒精（高度蒸馏酒勉强替代）浸泡花瓣，弄了点味道极其淡、留香很短的“原始香水”让她试用。没想到，这玩意儿通过程夫人，竟然直接捅到皇宫贵妇圈的最顶层了？
“程叔，您的意思是……”
“俺夫人从宫里赏花会回来，就被好几拨娘娘、公主身边的女官给围住了！”程咬金唾沫横飞，“都是打听那香皂和香水的！特别是那个香水，说是若有若无，走动间暗香浮动，比熏香更贴身，比香囊更持久！把那些娘娘们的心都勾痒痒了！”
林凡心脏砰砰跳。这可是顶级流量带货啊！皇宫贵妇，那可是大唐时尚的风向标，消费能力的天花板！要是能把她们拿下，这市场……
但他表面还是保持冷静：“程叔，承蒙贵人们抬爱。不过，那香水目前只是试做，产量极低，香味也不够醇正，怕是难登大雅之堂。”
“要的就是这个难登大雅之堂！”程咬金语出惊人，“物以稀为贵！越是难得，越是勾人！你知道现在宫里私下传成什么样了吗？说你有秘法，能采撷百花之魂，凝成‘暗香’，用之可令肌肤生香，体态生媚！好家伙，都快把你当成活神仙了！”
林凡听得目瞪口呆。好家伙，这大唐贵妇们的想象力也太丰富了点吧？还百花之魂？还暗香？这营销文案写得比他都玄幻！他忍不住内心吐槽：“我就是用了点简单的油脂吸附和酒精萃取原理啊姐姐们！这要是搁现代，也就是个手工dIY爱好者的水平……果然，认知差就是最大的金矿。”
“所以，程叔，您的意思是？”林凡试探着问。
“这还用问？搞啊！大规模地搞！”程咬金大手一挥，“俺出钱，出入脉，你出技术，出脑子！咱们合伙，专门搞这个……这个‘女人香’的生意！名字俺都想好了，就叫‘闻香阁’！专门伺候长安城，不，是全大唐最有钱的女人们！”
林凡被老程这起名废的功力再次震撼了一下，“闻香阁”……怎么听着有点像某种不太正规的娱乐场所？他小心翼翼地问：“程叔，这‘闻香阁’，是卖货的铺子？”
“铺子要有，但不能只是铺子！”程咬金显然已经有了初步构想，“俺打算在长安城最繁华的东市，盘下一栋三层楼！一楼，就摆满你那些香皂、香水，还有以后弄出来的其他香喷喷的玩意儿；二楼，弄成什么……对，‘雅室’，让那些贵妇人可以坐下来，慢慢试，慢慢挑，还得有懂行的侍女伺候着；三楼，不对外开放，只接待最顶级的客人，比如宫里的娘娘、公主，还有那些国公夫人什么的！”
林凡越听眼睛越亮。老程这思路，很超前啊！这不就是现代的概念店、体验店加VIp室吗？果然，男人的消费力可能不行，但为了取悦女人（或者通过女人获取利益），他们的商业想象力是可以突破天际的。
“程叔高见！”林凡真心实意地赞了一句，“不过，这投入可不小。铺面、装修、人手，还有最重要的——原料和产能。”
“钱不是问题！”程咬金拍着胸脯，“俺老程这些年还是有些家底的！再说了，这买卖一看就能赚大钱！前期投入俺全包了，占……占六成股！你技术入股，占四成！怎么样，够意思吧？”
林凡心里快速盘算。程咬金出钱出入脉解决销售和潜在的政治风险，他出技术和管理，四成股份看似少了点，但在大唐这个讲究权势地位的环境下，程咬金肯给出四成，已经是非常看得起他了，这绝对是“天神投资人”的良心价。毕竟，没有老程这块金字招牌和通天关系，他这生意估计刚冒头就得被各路牛鬼蛇神啃得骨头都不剩。
“程叔厚爱，晚辈感激不尽！”林凡拱手，“四成股份，我接了！不过，关于这‘闻香阁’的经营，我还有一些细化的想法。”
“哦？快说快说！”程咬金兴致勃勃。
林凡清了清嗓子，开始输出他的现代商业思维：“首先，咱们的产品不能只有香皂和初级香水。我们需要一个完整的产品线。”
“产品线？”老程眨巴着眼。
“就是不同品类、不同档次、不同香味的东西。”林凡解释，“比如，最低档次的，可以是带着香味的洗手液、沐浴露……呃，就是类似澡豆但更好用的清洁品；中档的，是各种香型的香皂、润肤露……就是让皮肤滑嫩的东西；高档的，就是真正的香水，要分前调、中调、后调，用不同的琉璃瓶……哦，就是玻璃瓶装着，看起来就贵气！”
程咬金听得连连点头：“对对对！就得有贵有贱，让买不起的看得见，让买得起的觉得有面子！接着说！”
“其次，是品牌故事和限量发售。”林凡继续忽悠，“咱们不能直接卖东西，得讲故事。比如，这瓶‘玫瑰晨露’香水，就得说是采集清晨第一缕阳光照耀下的、带着露珠的玫瑰，由二八处子亲手采摘，经过九九八十一道工序……反正怎么玄乎怎么来！让她们觉得买的不是香水，是仙气，是身份！”
“哈哈哈！妙啊！”程咬金抚掌大笑，“你小子，肚子里坏水真多！俺喜欢！”
林凡嘴角微抽，继续道：“还有就是限量。好的香水，不能敞开了卖。每个月就出那么几十瓶，想要？预约！排队！或者加价！这样一来，不仅能维持高价，还能让拥有它的人更有优越感！”
“饥饿营销！这个俺懂！”程咬金居然蹦出一个现代词，看到林凡惊讶的眼神，他得意地解释，“俺听你上次嘀咕过一嘴，说什么‘东西少了人才抢’，俺觉得很有道理！”
林凡：“……”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林凡神色严肃起来，“原料和配方保密。花香来源，我们可以自己建花圃，或者与可靠的农户合作。关键的提香、配比工艺，必须掌握在自己核心团队手里，作坊要严格管理，像之前的肥皂工坊一样，决不能再出内鬼。”
“这个你放心！”程咬金拍着胸脯，“俺派一队老兵给你看场子，绝对可靠！谁敢伸手，剁了喂狗！”
有了程咬金的保证，林凡心下稍安。两人又就出资比例、分红方式、管理权限等细节商讨了半晌，基本敲定了合作框架。林凡负责技术研发、生产管理和产品规划，程咬金负责资金、场地、人员安保以及搞定官面和宫里的关系。
“对了，小子，”程咬金忽然想起什么，压低声音，“宫里那边，光是让女官传话还不够分量。俺寻思着，得找个机会，让你能当面给皇后娘娘，或者几位得宠的妃嫔‘讲解’一下你这香水的妙处……”
林凡心里一凛，这是要直接面对终极客户兼顶级boSS了？压力有点大，但也是巨大的机遇。他点点头：“全凭程叔安排。”
“好！那这事就这么定了！”程咬金心情大好，端起那碗已经凉了的“酥酪饮”一饮而尽，咂咂嘴，“等俺消息！你先回去，赶紧把那个什么……香水，给俺弄出个真正的成品来！要最好的！到时候能不能一举拿下宫里那些金主，就看你的了！”
从程府出来，林凡手里多了一份程咬金硬塞给他的、据说是“西域贡品”的干玫瑰花，说是让他拿回去“研究”，怀里还揣着合作开“闻香阁”的初步协议，感觉脚步都有些发飘。
这真是……刚打瞌睡就有人送枕头！他正愁第一桶金之后如何扩大产业，如何切入更高端的市场，老程就直接把“大唐顶级奢侈品店”的项目打包送上门了，还自带资金、渠道和护身符！
香水啊！这玩意儿的利润，可比肥皂高到不知道哪里去了！简直就是液体黄金！
他仿佛已经看到无数贯铜钱，长着翅膀，叽叽喳喳地飞进他的口袋。
兴奋之余，林凡的脑子也开始飞速运转。初级香水工艺并不复杂，核心就是酒精提纯和精油萃取。酒精可以用高度蒸馏酒多次提纯获得，虽然效率低，但小批量生产问题不大。精油萃取，可以用油脂吸附法（冷吸法）或蒸馏法。冷吸法适合茉莉、晚香玉这类怕热的花，蒸馏法适合玫瑰、薄荷等。
“嗯，回去就先试试用老程给的这批干玫瑰，看看能不能用简易蒸馏装置弄出点玫瑰纯露和初级精油……玻璃瓶是个问题，大唐的琉璃太贵且不透亮，看来得把烧制透明玻璃提上日程了……还有标签设计，得找高手画师……香味配方也得调试，大唐贵妇喜欢什么香型？花香调？果香调？还是复合香型？要不要做个市场调研……”
他一边走一边琢磨，完全沉浸在了对未来“香水帝国”的蓝图规划中，连路边小贩的叫卖声都听不见了。
当他终于从思维的海洋里浮上来，才发现自己已经快走到家附近的巷口。夕阳的余晖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
就在这时，他眼角余光瞥见，巷子阴影处，似乎站着一个人影，正静静地望着他。
那人穿着一身朴素的灰色布衣，身形窈窕，脸上蒙着一层面纱，只露出一双清澈如水、却又带着几分探究意味的眸子。
是月倾城。
她怎么会在这里？而且这副打扮，显然是不想引人注目。
林凡心中一动，停下脚步，看向她。
月倾城没有说话，只是微微抬起手，向他招了招，随即转身，轻盈地没入了更深沉的巷尾阴影之中。
林凡看着那消失的背影，又回头看了看近在咫尺的家门，以及门内可能正在等他的苏婉儿。
程咬金刚送来“泼天富贵”的合作计划，这位神秘的花魁情报官就突然现身，还如此隐秘……
他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
这“闻香阁”的泼天富贵之路，恐怕不会像想象中那么一帆风顺。
（第21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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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预告：** 神秘现身的月倾城带来了什么消息？林凡的香水研发会遇到哪些难题？“闻香阁”的计划会顺利推进吗？敬请期待第22章《暗香浮动危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