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岁爷吐血昏厥!攥着龙莲玺!畅春园被隆科多戒严了!”戴铎的声音像惊雷,炸得胤禛耳膜嗡嗡作响。他猛地攥紧拳头,指节发白,指甲深深嵌入掌心——血珠渗出来,他却浑然不觉。
康熙昏迷,龙莲玺在他手中,隆科多手握京畿兵权,此刻戒严畅春园,是护驾?还是挟持?八爷党虎视眈眈,十四弟在西北拥兵,太子旧部蠢蠢欲动…所有危机像潮水般涌来,瞬间将他淹没。
“王爷!”苏培盛跪在地上,声音抖得不成样子,“要不要…要不要去畅春园闯一闯?”
“闯?”胤禛冷笑一声,眼神冷得像冰,“隆科多早布好了局,去了就是自投罗网。”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惊怒——此刻他若乱了,整个雍亲王府,甚至整个京城,都会跟着乱。
他看向摇床里的弘昐和昭瑜,两个孩子睡得正香,昭瑜的小嘴角还微微翘着,像在笑。明玉靠在软榻上,脸色苍白却眼神坚定:“王爷,你放心去,府里有我和嬷嬷们,定能护住孩子。”
胤禛走到床边,俯身吻了吻明玉的额头,又轻轻碰了碰昭瑜的脸颊——孩子身上的清冽莲香,让他紧绷的心稍稍松动。“玉儿,等我回来。”他的声音低沉而决绝,转身大步向外走,玄色袍角扫过地面,带起一阵冷风。
胤禛没有去畅春园,而是策马直奔粘杆处的秘密据点——一座隐藏在民宅中的小院。推开门,里面灯火通明,数十名暗卫正低头整理密报,纸张翻动的“沙沙”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王爷!”暗卫统领单膝跪地,递上一叠密报,“九门布防已按您的吩咐加强,西山锐健营的人已秘密接管四门,剩下的五门…被隆科多的人卡住了。”
胤禛接过密报,快速翻阅,眉头越皱越紧。刚想说话,院外传来急促的马蹄声——胤祥、胤禟、胤?赶来了。
“四哥!隆科多那老狐狸!”胤?一进门就怒吼,一拳砸在桌上,茶杯震得叮当响,“我去他府上‘请’家眷,他竟早有防备,只抓到几个无关紧要的下人!”
“他的心腹副将我查了,”胤禟坐在椅子上,手指摩挲着玉扳指,眼神阴鸷,“两个贪财的被我收买,一个是八爷的人,已经控制住了。但隆科多本人…油盐不进,只说‘等圣意’。”
“西北的消息呢?”胤禛看向暗卫统领。
“回王爷,年将军急报:准噶尔残部和太子旧部在边境集结,却不进攻,像在等信号。还有,十四爷麾下一支精锐骑兵,以‘剿匪’为名离营,去向不明!”
去向不明的骑兵?胤禛的心猛地一沉——这支骑兵的目标,难道是京城?!
“八爷府和十四爷府呢?”
“八爷府还是死气沉沉,连只鸟都飞不出去。十四爷府的神秘客天亮前走了,我们的人跟丢了…对方反跟踪的本事太强。”
坏消息接踵而至,胤禛走到地图前,指尖划过京畿的路线——隆科多卡着五门,八爷党在暗处,十四爷的骑兵不知在哪,准噶尔在西北等着…局势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他困在中间。
就在胤禛与兄弟们紧锣密鼓部署时,永和宫和雍亲王府,正发生着微妙的变化。
永和宫内,烛火摇曳,德妃的脸色又好转了些,青灰色几乎褪去,嘴唇也有了丝血色。崔嬷嬷端着参汤,小心翼翼地喂她——这一次,德妃竟主动咽了下去,嘴角还微微嚅动着,像是在说什么。
“娘娘,您别急,慢慢喝。”崔嬷嬷的声音带着哽咽,她忽然闻到一股极淡的清冽香气,像莲香,又像之前那碗燕窝粥的味道。这香气萦绕在殿内,让她紧绷的神经都放松了不少。她只当是德妃好转的吉兆,却不知这是昭瑜身上的灵泉气息,透过血脉,悄悄传递到了这里。
而雍亲王府的暖阁里,昭瑜正躺在乳母怀里,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不哭不闹。乳母抱着她,只觉得一股暖意从孩子身上传来,带着好闻的香气——这几日她因担忧局势,奶水都少了,可抱着昭瑜,奶水竟又充足起来,连带着心神都安定了。
明玉靠在软榻上,把昭瑜抱在怀里,轻声呢喃:“额娘,您一定要好起来,瑜儿还等着您抱呢。”她腹中的灵泉气息缓缓流转,透过肌肤,悄悄滋养着昭瑜,而这份真挚的祈愿,又透过血脉,化作一道温暖的涟漪,无声地涌向永和宫。
这是一场跨越空间的血脉感应,无声无息,却让两个生命紧紧相连。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京城的空气越来越凝重,九门紧闭,街道上几乎看不到行人,只有巡逻的士兵来回走动,盔甲碰撞的声音,在寂静的城里格外刺耳。
突然,一名暗卫跌跌撞撞地冲进来,身上还沾着尘土,跪在地上急道:“王爷!山西范家的消息!他们筹备了大批粮草军械,由精锐镖师押送,不去西北,绕道蒙古草原,去了辽东!”
“辽东?!”胤禛猛地转身,眼中闪过惊色——辽东是龙兴之地,却没多少驻军,范家运粮草去那做什么?
“还有!”暗卫继续道,“跟踪十四爷骑兵的探子传回消息,那支骑兵的方向…也是辽东!”
“八爷府呢?”胤禟急问。
“八爷府的眼线用最后力气传了信号——八阿哥…可能根本不在府里!”
不在府里?!胤禛的心脏猛地一跳——八阿哥、十四爷的骑兵、范家的粮草,都指向辽东?那里藏着什么?他忽然想起遗诏残片上的山脉标记——难道和辽东有关?
就在这时,院外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伴随着兵器碰撞的脆响。胤祥浑身是血地冲进来,盔甲破了个大洞,手中攥着一枚染血的箭头,脸色惨白如纸:“四哥!不好了!丰台大营哗变了!”
胤禛一把扶住他,声音发颤:“怎么回事?!”
“隆科多拿着虎符,假传圣旨,说您勾结年羹尧,要挟持圣驾!”胤祥的声音带着惊怒,“他要接管丰台兵权,我据理力争,他的心腹突然发难!兄弟们死伤惨重,我拼死才逃出来!”
“现在呢?”
“隆科多带着丰台大营的兵马,正往京城开!说要…清君侧,靖国难!”
胤禛的瞳孔骤缩,一股滔天怒火瞬间席卷全身——隆科多果然倒向了八爷党!他卡着五门,带着丰台的兵马,再加上暗处的八爷党,还有不知在哪的十四爷骑兵…京城,要被内外夹击了!
他走到地图前,指尖重重砸在京城的位置,眼中闪过决绝:“老九,你去联络隆科多被收买的副将,让他们在城内作乱,拖延时间!老十,你带西山锐健营的人守城门,绝不能让丰台的兵马进来!老十三,你跟我去粘杆处,调所有暗卫,查八阿哥的下落!”
“四哥,那你呢?”胤祥急问。
“我去畅春园。”胤禛的声音冷得像刀,“隆科多带走了大部分兵力,园子里肯定空虚——我要去看看皇阿玛的情况,还要…拿回龙莲玺!”
胤禛翻身上马,玄色袍角在风中猎猎作响。他回头望了一眼雍亲王府的方向——那里有他的妻儿,有他要守护的一切。他深吸一口气,马鞭一扬,马儿嘶鸣着冲向畅春园。
夜色渐浓,京城的街道上,马蹄声、盔甲声、兵器碰撞声交织在一起,一场腥风血雨,即将来临。
而他不知道,此刻的辽东,一座废弃的古庙里,八阿哥正站在一幅地图前,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身边的黑衣人,正是十四爷麾下的将领:“八爷,粮草和骑兵都到了,就等您的命令了。”
“等隆科多拿下京城,”胤禩的声音阴鸷,“我们再带着兵马回去——到时候,这大清的江山,就是我们的了!”
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辽东酝酿。胤禛策马奔向畅春园,他以为自己在破局,却不知已踏入了八爷党布下的更大陷阱。龙莲玺、康熙的安危、京城的防务、辽东的兵马…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一场关乎江山社稷的生死博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