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教室的空气沉甸甸的，混杂着蒸汽、硫磺、发酵的河豚肝脏以及某种难以名状的霉味。墙壁上的火把在粘稠的空气中摇曳，投下扭曲晃动的巨大阴影。斯拉格霍恩教授庞大的身躯在过道间挪动，他那件缀满亮片的紫罗兰色天鹅绒长袍时不时蹭过学生们的坩埚架，发出沙沙的声响，圆鼓鼓的脸上堆满笑容，像一颗油光水滑的胖栗子。
“啊，看看，看看！出色的缓和剂雏形，伊万斯小姐！这完美的珍珠母光泽！格兰芬多加五分！”斯拉格霍恩洪亮的声音在低矮的拱顶下回荡，他停在莉莉·伊万斯的坩埚旁，满意地捻着自己海象般的胡须。莉莉的红发在蒸汽氤氲中像一团明亮的火焰，她微微红了脸，专注地用银质小刀将月长石研磨成更细的粉末。
隔着一条过道，艾德里安·莱斯特兰奇正用一根细长的黑曜石搅拌棒，以极其稳定、精确的逆时针方向搅动着自己坩埚里深蓝色的液体。坩埚稳稳地坐在三脚架上，下方的蓝色火焰跳跃得异常温顺。液体表面光滑如镜，没有一丝气泡，随着搅拌，正缓慢地、均匀地由深蓝向一种更柔和、更接近天空的蔚蓝过渡，隐隐透出内里沉淀的珍珠母光泽，比莉莉的似乎还要纯粹几分。
他身旁的西弗勒斯·斯内普，蜡黄的脸在坩埚升腾的热气中显得有些模糊，嘴唇无声地翕动着，默念着下一个步骤的精确时间和分量。他那双鹰隼般锐利的黑眼睛紧盯着坩埚内液体的变化，油腻的头发有几缕被蒸汽打湿，贴在额角。他小心翼翼地将一滴独角兽眼泪滴入坩埚，液体只是极其轻微地荡漾了一下，颜色没有丝毫混乱，反而那层珍珠母的光泽变得更加内敛、温润。两人之间没有任何言语交流，动作却默契得如同同一个人的左右手——艾德里安递过研磨好的月长石粉，斯内普精准地撒入；斯内普调整火焰强度，艾德里安搅拌的节奏随之微妙改变。坩霍恩的目光扫过他们这边，胖脸上的笑容更深了，带着一种发现珍稀宝藏的欣喜，但他暂时没说话，只是赞许地点了点头，又转向别处。
教室的另一端，气氛截然不同。
小天狼星·布莱克和詹姆·波特像两尊被施了石化咒的雕像，僵在自己的坩埚前。他们面前的坩埚里，本该是蔚蓝或银白的液体，此刻却呈现出一种令人不安的、浑浊的芥末黄色，咕嘟咕嘟地冒着黏稠的大气泡，散发出一股刺鼻的、类似烧焦橡胶混合着臭鸡蛋的怪味。坩埚壁边缘凝结着一圈厚厚的、暗绿色的污垢。课本摊开在旁边，上面画满了潦草的涂鸦，关于缓和剂的步骤说明被挤到了角落。
詹姆推了推滑到鼻尖的眼镜，镜片后的眼睛困惑地眯起，他用手肘捅了捅旁边的小天狼星：“喂，大脚板，”他压低声音，带着一种大难临头的预感，“你在里面加了什么？我明明是按书上写的……”
小天狼星猛地回过神，深黑的眉毛几乎拧成了一个结，他烦躁地抓了抓自己本就凌乱的头发，声音同样压得很低，却带着被冤枉的恼火：“什么叫我加了什么？不是你负责搅拌和加月光石粉末的吗？我盯着火呢！你说火要‘文火’！我文得它都快灭了！”他指着坩埚下方那簇有气无力、随时可能断气的微弱火苗。
“我加的就是书上说的分量！”詹姆争辩道，指着课本上模糊的插图，“而且我搅了！顺时针三圈半，然后逆时针两圈……等等，好像是逆时针三圈半顺时针两圈？”他自己也糊涂了，盯着课本上那几行被墨迹模糊的字迹，表情痛苦。
“完了，”小天狼星绝望地看着那锅越来越像沼泽淤泥的玩意儿，“鼻涕精那家伙肯定在那边笑掉大牙了。”他灰蓝色的眼睛带着不甘和怨气，下意识地越过几排坩埚，瞥向教室另一端那个角落——艾德里安和斯内普的位置。
艾德里安恰好完成了最后一圈逆时针搅拌，将黑曜石棒轻轻搁在旁边的银盘上。坩埚里的液体呈现出一种无懈可击的、近乎透明的蔚蓝，内里沉淀的珍珠母光泽如同星河般缓缓流转，散发出一种令人心神宁静的、极其微弱的清香。蒸汽袅袅上升，纯净得没有一丝杂质。斯内普正用一把银质小勺舀起一点，仔细观察着粘稠度和光泽，蜡黄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紧绷的嘴角线条似乎松弛了一瞬。
艾德里安的目光也淡淡地扫过教室，掠过小天狼星和詹姆那锅灾难性的作品，灰银色的眸子里没有嘲笑，也没有同情，只有一种近乎冰冷的了然。那眼神仿佛在说：看吧，这就是预料之中的结果。他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拂过袖口内侧那冰冷的蛇形暗纹，然后，极其轻微地、几不可察地，他紧抿的唇角向上牵动了一丝弧度。那并非愉悦，更像是一种……尘埃落定的释然？仿佛眼前这锅完美的魔药，以及远处那两锅无可救药的灾难，共同构成了一幅他早已预见的图景，印证了某种根深蒂固的认知。在这混乱的、充满刺鼻气味的魔药教室里，看着那两个犯糊涂的家伙对着坩埚抓狂，他突然觉得，自己选择的这条路，似乎也没那么糟糕透顶。至少，清晰，可控。
就在艾德里安这丝微妙的情绪刚升起时——
“砰！！！”
一声震耳欲聋的闷响在教室后方炸开！紧接着是液体猛烈沸腾、喷射的可怕嘶嘶声，伴随着女生惊恐的尖叫和男生的咒骂。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被吸引过去。
只见教室靠后的位置，一个赫奇帕奇男生（纳威·隆巴顿的前辈？）的坩埚像一颗被点燃的炸弹，猛地向上蹿起半英尺高，然后重重地砸回三脚架上！锅里的液体不再是任何颜色，而是一种恐怖的、冒着滚滚浓烟的墨绿色粘稠物，正疯狂地喷溅出来！粘稠的液体如同活物般四处飞射，落在石地板上滋滋作响，冒出刺鼻的黄烟；溅到旁边一个拉文克劳女生的袍子上，立刻腐蚀出焦黑的破洞；最可怕的是，一大团粘稠的墨绿物质，如同被赋予了恶意的史莱姆，直直地朝着莉莉·伊万斯和旁边一个斯莱特林女生（艾德里安认出是艾弗里）的方向扑去！
“盔甲护身！”斯拉格霍恩教授反应极快，胖手一挥，一道无形的屏障瞬间出现在莉莉和艾弗里身前，将大部分飞溅的腐蚀性魔药挡开，发出“噗噗”的闷响。但仍有几滴漏网之鱼，穿透屏障，带着灼热的气息射向莉莉的手臂！
莉莉惊呼一声，下意识地向后躲闪。
就在那几滴致命的魔药即将触碰到莉莉的瞬间——
一道灰黑色的身影以惊人的速度挡在了莉莉身前！
是西弗勒斯·斯内普！
他几乎是本能地侧身，用自己的后背和肩膀迎向了那飞溅的毒液！嗤嗤几声轻响，伴随着皮肉被灼烧的细微声音，斯内普身体猛地一僵，蜡黄的脸瞬间褪尽血色，嘴唇紧紧抿住，才没痛呼出声。他黑色的旧袍子上立刻出现了几个焦黑的破洞，边缘还冒着丝丝缕缕的黄烟，一股皮肉烧焦的刺鼻气味弥漫开来。
“西弗勒斯！”莉莉的绿眼睛里瞬间盈满了惊骇和担忧，失声喊道。
“梅林的胡子！”斯拉格霍恩教授脸色煞白，圆滚滚的身体爆发出惊人的敏捷，一个箭步冲了过去，魔杖疾点，“速速禁锢！”他先将那个还在不断喷溅、如同垂死挣扎怪兽般的坩埚牢牢固定住。“清理一新！愈合如初！”他手忙脚乱地清理着狼藉的地面，同时试图处理斯内普袍子下的伤口。
整个教室乱成一团。赫奇帕奇男生吓傻了，站在原地瑟瑟发抖。被溅到的拉文克劳女生看着自己破洞的袍子在啜泣。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的学生们都站了起来，伸长脖子看着这场突如其来的灾难中心，议论纷纷，脸上写满了惊恐和后怕。
艾德里安站在原地，没有动。他冷银灰色的眼眸扫过那一片狼藉，扫过斯拉格霍恩的慌乱，扫过斯内普因剧痛而微微颤抖、却依旧倔强挺直的脊背，扫过莉莉脸上毫不掩饰的心疼，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始作俑者——那个呆若木鸡的赫奇帕奇男生身上。
一股冰冷的、带着强烈厌烦的情绪，如同地牢深处最阴寒的湖水，瞬间淹没了艾德里安。他微微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眸子里只剩下一种近乎冷酷的平静。他抬起手，修长的手指用力捏了捏自己的眉心，动作间带着一种深重的疲惫和对荒谬现实的无声控诉。
这一届的学生……脑子是不是都被巨怪当零食给啃光了？熬个基础的缓和剂都能搞出堪比黑魔法爆炸的场面？他父亲科尔温那带着烈酒气的嘲讽仿佛又在耳边响起：“霍格沃茨的坩埚，有时候比翻倒巷的诅咒还危险，儿子，离蠢货远点。”
然而，混乱并未平息，反而在酝酿着更大的风暴。
“哈！看看！英雄救美啊，鼻涕精！”一个刻意拔高、充满恶意和讽刺的声音，如同淬了毒的冰锥，猛地刺破了教室的嘈杂。
是小天狼星·布莱克。
他抱着胳膊，斜倚在自己的桌子旁，灰蓝色的眼睛里燃烧着熊熊的怒火，但那怒火并非针对那场事故，而是死死地钉在挡在莉莉身前的斯内普身上。他英俊的脸上写满了毫不掩饰的轻蔑、嫉妒和一种被冒犯的狂怒。詹姆·波特站在他旁边，虽然没说话，但镜片后的眼睛里同样闪烁着敌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他握着魔杖的手紧了紧。
斯内普猛地抬起头，黑眼睛里压抑的痛苦瞬间被更深的阴鸷和怒火取代，他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受伤野兽，死死盯住小天狼星，嘴唇无声地蠕动着，似乎在酝酿着最恶毒的诅咒。莉莉则愤怒地瞪向小天狼星，绿眼睛里几乎要喷出火来：“布莱克！你闭嘴！西弗勒斯是为了救我！”
“救你？”小天狼星嗤笑一声，声音更加尖刻，他推开挡在身前的椅子，向前走了两步，手指几乎要戳到斯内普的鼻子，“我看他是巴不得找个机会在你面前装可怜吧？这种下三滥的把戏也就他这种阴沟里的……”
“小天狼星！”詹姆似乎觉得有点过了，试图拉他一把。
但小天狼星猛地甩开詹姆的手，他所有的怒火，对坩埚失败的挫败，对斯内普长久以来的厌恶，对莉莉维护斯内普的嫉妒，以及对……那个角落某人完美表现的某种难以言喻的憋闷，在此刻轰然爆发！
“怎么？我说错了吗？”他挑衅地扬起下巴，灰蓝色的眼睛像两团冰冷的火焰，扫过斯内普，最终，那目光如同实质的鞭子，带着强烈的、寻求认同（或者说是寻求对抗）的意味，狠狠地抽向了一直沉默站在自己完美坩埚旁的艾德里安！“看看我们高贵的莱斯特兰奇少爷，还有他忠实的鼻涕精跟班，躲在那里熬他们的‘完美’魔药，多清高啊！看着别人出丑炸锅，看着别人受伤，是不是觉得特别有趣？嗯？艾德里安！”
最后那个名字，他几乎是吼出来的，充满了刻意的挑衅，将所有人的目光瞬间引向了艾德里安。教室里瞬间安静下来，连斯拉格霍恩处理伤口的手都顿住了。空气凝固了，只剩下坩埚里液体细微的翻滚声和斯内普压抑的、因疼痛而略显粗重的呼吸。
莉莉愤怒的目光也转向了小天狼星，但更多的是对他无端牵连艾德里安的惊愕和不解。斯内普阴冷的目光则死死锁在小天狼星身上，仿佛要用目光将他凌迟。
艾德里安缓缓抬起了头。
他没有立刻回应小天狼星的咆哮。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身姿挺拔，深黑微卷的额发下，那双冷银灰色的眼睛如同两块亘古不化的寒冰，平静地迎着小天狼星那几乎要喷出火来的视线。他周身的气场瞬间变了，不再是刚才旁观时的慵懒和一丝释然，而是一种沉静的、令人心悸的冰冷压力无声地弥漫开来，仿佛周围的温度都下降了几度。
他先是极其缓慢地、目光冰冷地扫过小天狼星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俊脸，然后，视线平静地滑过詹姆·波特那张同样写满敌意和紧张的脸，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莉莉·伊万斯身上，在她充满愤怒和惊愕的绿眼睛上停留了一瞬。
接着，他开口了。声音不高，甚至算得上平静，却清晰地穿透了寂静的教室，带着一种金属般的冰冷质感，每一个字都像冰珠砸在石板上：
“布莱克，”他直接略过了表兄弟的称呼，声音里没有一丝波澜，“你的愚蠢和鲁莽，一如既往地令人叹为观止。”他微微停顿了一下，灰眸中掠过一丝毫不掩饰的轻蔑，“把自己的无能狂怒，像巨怪甩鼻涕一样胡乱泼洒，甚至牵连无关之人，这就是你所谓的……‘勇气’？真是刷新了我对‘草包’这个词认知的下限。”
“你——！”小天狼星气得脸色发白，额角青筋暴起，魔杖瞬间指向艾德里安。
“还有你，波特，”艾德里安的目光转向詹姆，语气同样冰冷，“管好你身边这只随时随地会发疯乱咬人的蠢狗。否则，下次炸掉的，恐怕就不止是坩埚了。”他的视线意有所指地扫过詹姆那锅依旧散发着恶臭的芥末黄色粘稠物。
“莱斯特兰奇！”詹姆的脸也涨红了，魔杖同样抬起，与小天狼星并排指向艾德里安。
气氛瞬间剑拔弩张！格兰芬多那边几个学生也下意识地摸向魔杖，斯莱特林这边，卢修斯·马尔福冷眼旁观，嘴角噙着一丝看好戏的冷笑，其他小蛇则紧张地屏住呼吸。斯拉格霍恩教授急得满头大汗：“住手！全都把魔杖放下！在我的课堂上……”
艾德里安却仿佛没听到斯拉格霍恩的呼喊。他看着眼前两根对准自己的魔杖，看着小天狼星和詹姆那两张被愤怒烧得通红的脸，看着周围紧张的气氛，他深银灰色的眼眸深处，一丝极淡、却无比清晰的嘲讽终于浮现出来。那眼神，就像在看一场拙劣的闹剧。
他没有拔出自己的魔杖。
他只是极其轻微地、近乎优雅地摇了摇头，仿佛在拂去衣襟上不存在的灰尘。然后，他不再看那两人，目光转向斯拉格霍恩教授，声音恢复了之前的平稳，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疏离：“教授，我们的缓和剂已完成。如果允许，我想先行离开。这里的……”他顿了顿，目光再次扫过那一片狼藉和剑拔弩张的双方，唇角勾起一个冰冷而完美的假笑，清晰地吐出两个词：“……气味和噪音，令人不适。”
说完，不等斯拉格霍恩回应（胖教授已经被这接二连三的变故弄得张口结舌），艾德里安径直转身，动作流畅而从容。他小心地端起自己和斯内普那锅散发着宁静微光的蔚蓝色完美缓和剂，稳稳地走向教室前方斯拉格霍恩那张巨大的橡木讲台。经过莉莉身边时，他脚步没有丝毫停顿，仿佛她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路人甲。经过斯拉格霍恩身边时，他甚至微微颔首示意。
他走到讲台前，将坩埚轻轻放下。那纯净的蔚蓝光泽在混乱的教室里显得如此格格不入，又如此高高在上。
放下坩埚，他转身，没有再看任何人一眼，径直朝着教室门口走去。龙皮长靴踩在粘着墨绿色污渍和腐蚀痕迹的石地上，发出轻微而规律的声响。他深黑色的身影穿过弥漫的蒸汽和浓烟，穿过无数道或愤怒、或惊愕、或复杂、或敬畏的目光，走向那扇通往阴冷走廊的门。
就在他即将推开门离开的瞬间，一个带着哭腔、饱含愤怒的清脆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懦夫！”
是莉莉·伊万斯。她站在斯内普身边，绿眼睛里噙着泪水，但那泪水并非因为恐惧，而是因为极度的失望和愤怒，她瞪着艾德里安笔挺冷漠的背影，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你就这样走了？看着西弗勒斯受伤，看着他们这样……你连一句话都不敢说吗？斯莱特林的胆小鬼！”
艾德里安的脚步，在门口停顿了。
他没有回头。
他背对着整个教室的混乱、愤怒、指责和那道充满了失望与控诉的绿色目光。沉默只持续了不到半秒。
然后，一个清晰、冰冷、带着一丝奇异韵律的声音响起，不高，却像淬了毒的冰针，精准地刺入每个人的耳膜：
“伊万斯小姐，”艾德里安的声音毫无起伏，“与其在这里浪费口水指责一个‘懦夫’，不如去关心一下你那位‘英雄’背上正在滋滋作响的伤口。或者……”他微微侧过头，露出线条完美的冰冷侧脸轮廓，深银灰色的眼珠斜睨着莉莉的方向，唇角勾起一个近乎残忍的弧度，“……去检查一下你自己的坩埚？我似乎闻到了……月长石粉末过量导致的‘宁静’变质前的酸败气息？祝你好运。”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不再有丝毫停留，推开门，身影没入门外地牢走廊更深沉的阴影之中。
沉重的木门在他身后缓缓合拢，隔绝了教室里死一般的寂静，也隔绝了莉莉瞬间变得苍白的脸、斯内普骤然攥紧的拳头、小天狼星和詹姆更加扭曲的愤怒，以及斯拉格霍恩教授那一声沉重的、仿佛耗尽了所有力气的叹息。门缝最后合拢的瞬间，一声轻微的、仿佛尘埃落定的魔咒声从门外传来，清晰无比：
“清理一新（Scourgify）。”
仿佛是在为这场荒诞而激烈的魔药课，画上了一个冰冷而讽刺的休止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