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文·莱斯特兰奇指尖划过《高级魔药制作》泛黄的纸页，坩埚与月光草的苦涩气味渗入霍格沃茨图书馆陈旧木架的缝隙里。他银灰色的瞳孔凝在“月长石粉中和蛇毒比例”一行墨字上，睫毛垂落时，眼尾那道贝拉特里克斯留下的裂魂刃旧疤便隐入阴影。壁炉火光舔舐着高背椅的轮廓，在他脚边拖出一道浓墨般沉默的影子。
“处对象吗？”
那声音像一枚金加隆突兀地砸进坩埚，溅起一片寂静的涟漪。阿尔文没抬头，书页又翻过一页，羊皮纸发出干燥的脆响。德拉科·马尔福斜倚着对面书架，淡金色发丝被窗外雪光镀了层银边。他两根手指夹着一沓崭新加隆，纸币边缘锋利得能割破空气。
“我不高级。”阿尔文的声音比平斯夫人扫过禁书区的鸡毛掸子还冷。
德拉科嗤笑一声，指节一弹，加隆清脆地叠在阿尔文摊开的书页上，压住了“乌头”的插图。“弟弟有钱。”他微微倾身，龙涎香混着青苹果的清冽气息不由分说地漫过来，是马尔福庄园温室里才能养出的骄矜味道。
阿尔文的目光终于离开书页，银灰色的冰层下掠过一丝烦躁。啧，有钱又怎样？男人再穷不能卖啊！他指尖无意识拂过左手小指——那里残留着熬制狼毒药剂带来的永久性神经麻痹，细微的刺痛像一句无声嘲讽。
德拉科得寸进尺地又凑近半寸，鼻尖几乎要蹭到阿尔文垂落的黑发。少年刻意压低的嗓音带着钩子：“弟弟很香。”温热的呼吸拂过阿尔文冰凉的耳廓。
“走啊！”阿尔文猛地合上书，沉闷的撞击声惊飞了窗台上一只打盹的谷仓猫头鹰。他起身，黑檀木魔杖无声滑入掌心，杖尖一点寒芒指向图书馆大门，“真是够了。”
德拉科耸耸肩，慢条斯理地收起那沓加隆，仿佛只是完成了一场无伤大雅的恶作剧。他走过阿尔文身边时，脚步停顿了一瞬，只留下一缕固执缠绕的龙涎香，在书架间久久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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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周的魔药课在地下教室蒸腾着疥疮药水的辛辣气味。阿尔文作为斯拉格霍恩破格允许的助教，黑袍袖口挽起，露出一截缠着秘银细链的手腕——那是沙菲克家族遗传的诅咒吸附体质所需的基础封印。他正俯身纠正一个赫奇帕奇学生的搅拌方向，长袍垂落的阴影在地面蜿蜒。
“莱斯特兰奇先生，”斯内普滑腻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像一条冰冷的蛇贴上脊背，“或许你该解释一下，为何你监管的非洲树蛇皮库存少了三盎司？还是说——”他拖长的腔调裹着恶意，“某些古老的家族习惯又发作了？”
教室瞬间死寂。阿尔文直起身，银灰色的眼睛迎上斯内普黑洞洞的视线。他右手背上，那个由逆转黑魔标记公式灼烧而成的净化符文，在昏暗光线下隐隐发烫。指尖神经的麻痹感针一样刺上来。
“库存记录在费尔奇办公室第三排铁柜，教授。”阿尔文的声音毫无波澜，脚下的影子却骤然变得浓稠，无声无息地缠绕住斯内普袍角的阴影，如同无形的枷锁。斯内普黑袍下摆几不可察地一滞，蜡黄的面皮绷紧了。
“关禁闭，今晚八点。清理巴波块茎的脓水。”斯内普转身，黑袍翻滚出阴沉的浪，“至于你，马尔福先生，”他阴鸷的目光扫过德拉科的方向，“收起你愚蠢的笑容。”
德拉科正懒洋洋靠着铜坩埚，指尖一枚金加隆灵巧地翻转。他迎上阿尔文扫过来的视线，嘴角勾起，用口型无声地重复那个词：“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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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的禁闭结束时，霍格沃茨城堡已沉入冰冷的梦境。阿尔文回到北塔楼寂静的级长寝室，秘银细链缠绕的左腕因长时间接触巴波块茎的腐蚀性黏液而隐隐灼痛。窗外飘着细雪，他凝视着右手背那道在黑暗中微闪的净化符文，指尖拂过眼角旧疤。壁炉余烬将熄，只剩一点暗红苟延残喘。
嗡——
床头柜上，一枚镶嵌黑曜石的双面镜突兀地震动起来，镜面漾开水纹般的幽光。阿尔文蹙眉，冰灰色的眼底映出镜中扭曲的波纹。这镜子极少被启用，知晓它存在的不过五指之数。
他拿起冰凉的镜身，指尖残留的神经麻痹让动作微滞。“喂？”
“阿尔文——！”德拉科的声音猛地炸开，带着一种被放大的、近乎失控的穿透力，在寂静的房间里横冲直撞，尾音甚至劈了叉，“弟弟真的很香——！！”
那声嘶力竭的宣告撞上冰冷的石壁，激起嗡嗡回响。窗外，一只夜栖的猫头鹰被惊得扑棱棱飞走，抖落几片雪花。
阿尔文手一抖，双面镜差点脱手。一股冰冷的怒气混合着荒谬感直冲头顶，左眼角的旧疤突突跳动，如同被无形的裂魂刃再次割开。他猛地将镜子扣在冰冷的橡木桌面上，那声压抑到极致的低吼裹挟着西伯利亚般的寒意，从齿缝里迸射出来：
“滚——！！！”
镜面深处，德拉科得意洋洋的脸庞在彻底暗下去之前，嘴角咧开的弧度清晰可见，像偷腥得逞的雪貂。镜子的嗡鸣终于停止，房间里只剩下阿尔文粗重的呼吸和壁炉柴薪最后的、细微的爆裂声。空气里，一丝若有若无的龙涎香，仿佛跨越空间，固执地萦绕不去。他盯着镜面倒映出的自己扭曲的眉眼，右手背上，那个净化符文正幽幽地亮着，如同一个无声的、灼热的烙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