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陀看得眼睛发亮:
“阿砚,你这招真妙!跟木公教的‘声东击西’一模一样!”
回去的路上,石陀帮着赶车,老黄牛被他喂了把小米,走得稳稳的。
他突然咧开嘴笑了,露出两排白牙:
“阿砚,你刚才摔匣子的样子真帅!跟你平时打铁时完全不一样,像换了个人。”
阿砚瞪了他一眼,手里的短刀在石头上磨了磨,刀刃更亮了:
“那是,对付这种人,就得用点手段。跟他们讲道义,等于对牛弹琴。”
话虽这么说,她的嘴角却忍不住往上扬。
墨影哼了一声,别过脸看着路边的树,耳根却有点红:
“算你有点脑子,没给墨家丢脸。不过刚才你砍缰绳的动作太笨,要是我来,一刀就能让牛跑得更快。”
“你行你上啊,刚才不知道是谁躲在树上不敢下来。”
石陀立刻回嘴。
“我那是在操控陷阱,你懂什么!”
“我不懂?我劈断了多少兵器你没看见?”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吵了起来,声音在林子里回荡,惊飞了几只麻雀。
阿砚听着他们拌嘴,心里的紧张渐渐散了,取而代之的是种踏实的暖意。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他们身上,仿佛为三人镀上了层金光,连粮车上的小米都闪着细碎的光。
石陀突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个东西递给阿砚:
“对了,这个给你。”
是块磨得光滑的墨石,上面刻着个小小的“砚”字,“昨天晚上没事做,就用边角料刻的,你平时记账能用。”
阿砚接过来,墨石的温度从指尖传来,暖暖的。
她抬头看向石陀,他正挠着头傻笑,阳光照在他脸上的疤痕上,竟不觉得狰狞了。
墨影在旁边“啧”了一声,从袖里掏出个小布包扔给阿砚:
“这个也给你。”
打开一看,是几块魏都产的颜料,红的像朱砂,蓝的像天空,“上次去镇上买的,本来想画机关鸟的,你修复青铜器时描纹路能用。”
阿砚捏着墨石和颜料,突然觉得,这两车粮草固然重要,但更珍贵的是身边这两个吵吵闹闹的同伴。
公子罂的阴谋也好,诸侯的觊觎也罢,只要他们三个在一起,就没有跨不过去的坎。
牛车刚到墨家据点的寨门,就被等候的弟子们围了个水泄不通。
“是粮草!真的是粮草!”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人群里爆发出震天的欢呼,连平日里最沉稳的烧窑师傅都咧开了嘴,露出两排被烟火熏黄的牙。
几个年轻弟子七手八脚地跳上粮车,解开麻袋的绳子,金黄的小米顺着指缝漏下来,在阳光下闪着细碎的光。
“够吃一个月了!”
一个负责管粮仓的弟子扒着麻袋口数,“这袋是小米,那袋是豆子,还有高粱!”
墨渊站在人群外,花白的胡子在风里微微颤动。
他走上前,手指捻起一把小米,放在鼻尖闻了闻,又捻了捻,眉头渐渐蹙起:
“这米……是陈米。”
“陈米也比没有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