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是公安厅长,老师是政法委书记。
公、检、法,都在自己人手上握着。
能那么好查吗?
前世但凡自己能少瞒着点老师,多和他通通气,都不至于落得那步田地!
听到祁同伟明确表示自己经得起查,高育良毫不怀疑就拿起电话:
“我这就给季昌明打电话,问问他这个检察长到底是怎么当的,党性和原则还要不要了!”
“老师您先等会儿!”祁同伟赶忙出声阻止:“我是这么想的。”
“首先查我账的人肯定是想对我不利,这点毋庸置疑。
但我们现在打电话过去问责,他们肯定是推个临时工出来顶责,然后自己扛个监管不力、用人不明的小错,不痛不痒。”
“但如果等对手憋不住把这张牌打出来了......”
说到这祁同伟稍缓了缓,带着几分欲言又止说:“老师,达康书记,之前常委会上许开山部长帮我说话那事您二位应该还记得吧?这些年我一直有给那两个账户转钱,到现在已经转了整整十八年了,今年份的我刚上个月才转过去。”
许开山,两个账户,两件事结合在一起,高育良和李达康瞬间就明白那钱是转给为了救祁同伟而牺牲的缉毒警亲属的。
也明白了祁同伟的计划!!!
假如对方查完账后没有声张,那自己这边该问责一样可以问责;
但如果对面顺藤摸瓜一路摸到了两个缉毒警那儿,那造成的负面影响可就不一样了。
性质比之前钱大炮在常委会上炮轰祁同伟可要严重的多!
毕竟一个只是主观猜测,而另一个却是违规调查。
而且还是涉及到缉毒警这一和平年代特殊的“军人”。
不管是谁吃不了都得兜着走!
高育良看向祁同伟关心说:“同伟啊,那你可得确定好了身上没有其他黑点,不然被他们查出来可就不好说了。”
“还有,吩咐网监那边要留存好证据。”
祁同伟点头:“我明白的老师。我已经交代网监处严格保密,固定证据。”
高育良微微颔首,老怀欣慰。
许是觉得自己在此事件上置之事外,没有参与感,李达康便调侃了一句。
“看来我们的祁厅长在当上祁副省长后,处事智慧也是越来越成熟了。”
“这句话在网络上是怎么说来着?”
“对了,祁厅长666!是不是祁厅长?”
祁同伟心情大好下,也跟李达康回了个玩笑:“那可不?”
“达康书记,你数下看我名字祁同伟的三个字笔画,看是不是都是六笔?”
“不六点能行吗?”
“一..二...三...四...”
“哎!育良书记您还别说!这祁—同—伟三个字笔画还真的都是六笔!”李达康难得演了回捧哏,搞怪道。
其实高育良也情不自禁的数了,只是他数完后还忍不住数落李达康:“同伟他爱开玩笑也就算了,怎么你李达康也跟着他胡闹?”
“调皮!”
“哈哈哈...”
办公室里顿时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
汉东省,京州市。
京州,或者整个汉东都属于是夜生活贫瘠的城市,才八点钟大街上就没什么人了,大家都窝在床上,或看电视,或玩手机。
汉东省检察院,反贪局。
大楼从外面看去一片黑漆漆,侯亮平和陈海正摸着黑坐在办公电脑前。
陈海飞快地敲击键盘,调取着数据,时不时还瞥眼看向门口,样子看起来非常的心虚。
“都查完了。”
过了许久,陈海重重地往椅背上一靠,长出口气说:“祁同伟本人,及其所有直系、部分旁系亲属,名下所有银行卡、理财产品,及不动产都查过了。”
“干干净净,没有任何可疑迹象。”
“干净?怎么可能完全干净呢?海子你是不是查漏了?”侯亮平着急道。
搞反贪也搞这么些年了,他侯亮平就没查到过有谁是一点问题也没的。
只要是查了,那必然是有问题的!
哪怕是十年贪七万也能把你拘起来!
陈海摇摇头,耐心劝解道:“猴子,别再玩火了!事实证明祁同伟在经济上就是没有任何的问题。
我们现在赶紧把查询记录抹掉,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违规使用权限调查一位副省长,这事一旦泄露出去你我都扛不起!”
“不对,海子,你看这里!”侯亮平抢过陈海手上鼠标:“你看这两个收款人,一个在岩台山区,一个在莲花乡,跟祁同伟非亲非故。可祁同伟却从十八年前开始就每年都给这两个帐户固定转钱,十八年来转了每个账户近20万!”
陈海看了下记录,不以为然:“也许是资助贫困学生或是远房亲戚呢?祁同伟出身贫寒,这些都能说的过去。”
“你还看时间点啊!”侯亮平激动地指着屏幕,“十八年前那是什么时候?正是他祁同伟在汉大操场上那一跪以后!也是他靠着梁家的关系,调任岩台县当公安局副局长的时候!”
“海子你想想,这两个账户,会不会是这些年帮他做事的‘黑手套’?”
“或是他祁同伟在外面找了人帮他生孩子?”
“梁璐老师生不出孩子这点你是知道的!”
陈海看着侯亮平因为激动而有些发红的脸,觉得他简直是走火入魔了。
“猴子你清醒一点!就因为给个固定账户转钱,你就觉得人家是黑手套,是非婚生子了?你脑子里想的啥呢?”
说完陈海站起身,语气坚决:“这件事情到此为止。反正我是不会陪你再疯下去了。”
“你先走吧,我留在这把痕迹清理干净。”
“海子!”侯亮平把陈海按回到椅子上,抛出了个更惊人的概念:“我实话告诉你吧海子!丁义珍已经明确交代了山水集团跟祁同伟,甚至和育良书记都有关系,只是目前还没确凿证据。”
“我看你是真疯了!”陈海猛地甩开侯亮平手,又惊又怒,“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你居然还怀疑育良书记,那可是我们的老师啊!”
侯亮平看着陈海因震惊而瞪大的眼睛,知道不拿出点真东西出来是没办法说服自己这位好兄弟了。
于是他走到门口左右看看,等确定没人了才把门关好回来说:
“老师怎么了?老师犯了错我们就不能查了?就要视而不见了?”
“我知道你不会轻易信我,但我实话告诉你我这次是带着任务下来的,丁义珍只是个前哨引子。”
“上面真正想查的人其实是......”
接着侯亮平便把他下来前老丈人对他的嘱托一五一十全说了出来,什么保密性原则性还有纪律全丢的一干二净。
听完侯亮平的爆料后陈海彻底愣住了,他怎么也想不到一场看似简单的贪腐案背后,竟然还牵扯到如此高层的意图和博弈。
一时间他陷入到强烈的挣扎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