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华黎确认两人安全回家后,就急忙朝着校长办公室而去。
在学校逗留的时间里,他们早就将学校的布局摸得一清二楚。
不到分钟,秦华黎就来到了校长办公室里。
校长并不在这里,倒也方便了秦华黎找线索。
偌大的办公室,充满了金钱的味道,桌椅用的都是上好的木料,桌面上摆的都是名贵茶具和茶叶。
茶香氤氲,格外有雅致。
墙壁上挂着一幅画,画的风格倒是和这雅致的办公室有些格格不入。
面目的红色粉色中夹杂着些黑色与紫色,只能看清一团团的色彩,并不能分辨清楚画上究竟画的是什么东西。
办公桌上还摆着一张相片,上面是校长和一个男人的合影。
只不过那个男人的脸被刀和黑笔划过,已经面目全非,根本看不出来是谁。
就连脖颈处都被掩盖的严严实实,似是有些见不得人。
“为什么要在桌上摆这么一张相片?”
“既然不想让人看到旁边站着的男人是谁,又何必要把照片摆出来呢?真是让人看不懂。”
秦华黎放下了手中的相片,摇了摇头,接着开始四处翻找。
许久过去,一无所获。
“呵,这当的哪门子校长啊,办公室里一点和学校有关的文件都没有。”
莫非这校长办公室有暗室,或者说有什么机关?
可任秦华黎将整个办公室翻了个底朝天也没翻出些什么名堂。
她决定在办公室里守株待兔,到时候跟踪校长,再怎么着都能有点收获吧。
周宁那边处理完两具碎尸就立刻朝着山上赶去。
此刻的山已经完全褪去了原先掩人耳目的样子,恢复了真貌。
雨停了下来,土地被雨水浇灌地都有些浮囊了,一踩一个泥坑。
又如同沼泽,稍微在一处停留地久了点,人就会不停往下坠,土地像是在汲取养分一样不断地吞噬着人的身体。
而那些奔跑的学生们,早就埋藏在地底了,不知死活。
“也不知道学校安地什么心,说什么拜山神,我看……”
“是拜鬼吧。”
周宁已经来到了山洞前,她只静静站着,低声嘀咕着,并没有进去。
不知是不愿进去,还是在等里面的人出来。
话音刚落,山洞里就走出了个女人。
正是梁庭。
“周小姐,进去坐坐?”
周宁见到梁庭,一时愣在了原地,大脑几乎是无法接受这个信息,痛得她差点晕过去。
但周宁还是极力克制住了,虽然万分难以相信,她还是尽量保持着体面。
“怎么是你?”
她的眼神里依然满是错愕,她根本没想到会在这里再次见到梁庭。
“你还记得我?那真是难得了。”
梁庭的语气里充满了讽刺和怨恨,能看出,她对周宁颇有怨言。
梁庭没再管身后的周宁,自顾自走进山洞里,在石桌前坐下,给自己斟了杯茶。
但这杯茶水里并没有任何的茶香,反倒是一股清甜的蜂蜜的味道。
甜丝丝的气息将梁庭包裹住,她平静了许多,心头的怒火也减去了大半。
此刻的山洞里早已没有了双旋的身影,但还残留着双旋和……
球球的气息!
周宁一走入山洞,就立刻察觉到了这两股熟悉的气息,眉头紧锁,好看的丹凤眼此刻满是警惕和担忧。
“你把双旋和球球怎么了?!”
面对双旋的事情,周宁一向无法冷静,她几乎是用吼质问出声。
梁庭喝水的动作一顿,些许蜂蜜水从杯沿滑落。
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时隔这么多年,听到周宁的质问她还是会忍不住心痛和慌张。
“为什么你就一定认定我会伤害他们呢?”
梁庭抬头望向周宁,眼眶微微发红,一双和周宁有七分相似的眸子里,是溢出的破碎和伤感,还带着些怒气。
手中天青色的茶杯被捏的四分五裂,直接扎破了梁庭的手,鲜血从中溢出。
但她不在乎,也没有人会在乎。
周宁只是轻轻蹙了下眉,装作没看见,似乎,她对梁庭,也有些情绪。
见周宁不说话,梁庭更是气愤。
“你为什么总是这样?!既然你那样想我的话,那我就按照你想的那样去做,你觉得怎么样啊?”
“姐姐……”
梁庭胡乱抹去夺眶而出的泪水,模样已有些疯癫。
梁庭的一句解姐,将周宁拽入了沉寂已久的回忆当中。
“姐姐,你要去干什么呀?”
“姐姐,可以带我一个吗?”
“姐姐,你不能丢下我喔。”
“姐姐,那只小狗好可爱啊,我们也可以养一只吗?”
“姐姐,你是不是喜欢那个小妹妹呀,那你还会喜欢我吗?”
“姐姐,我恨你!”
最终的记忆定格在少女扭曲的脸上,记忆中少女的脸和眼前女人的脸融合在一起。
疯狂的,怨恨的,不解的,委屈的……
种种情绪交杂在一起,两个人都有些分不清到底是谁更痛苦。
千言万语最终都只化作一句“对不起。”
“小言,对不起。”
周宁的声音都有些颤抖,整个身子也止不住地颤抖。
泪珠啪嗒啪嗒掉落在地上,和水珠滴落的声音重合。
那些尘封已久的记忆再度涌上来,周宁连自己都有些恨自己。
她没有想过周言,也就是梁庭,还活着。
所有人都当周言早就死了,而现在,周言就好好地站在她的面前,质问着她。
“你走吧,我不想见到你,我也不会伤害双旋。”
“她和球球对你来说很重要,对我而言,也很重要。”
周宁是直接被一股黑色气息给震出了洞穴外,摔倒在地,手掌心被石子划出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
可再怎么痛,都比不过她心底的伤痛。
她知道这一切都和周言有关,但她已经没有资格去质问些什么。
当初周言有错,可她已经付出了生命的代价,但现在……
她再一次错了下去。
周言的一生,似乎都是错误的。
洞穴内,周言已经恢复了平静,整理好仪态,她手臂一挥,黑雾凝聚又散去。
双旋正在水池旁给小狗圆圆洗澡,动作轻柔,圆圆扑腾着溅起的水珠拍打在双旋的脸上。
她反倒很开心。
周言走过去,将手搭在了圆圆的小脑袋上,放上去的那一刻她才意识到自己用的是那只受伤的手。
刚想收回就被双旋给抓住了。
“你怎么了?疼不疼?”
双旋满目担忧,将手胡乱地在身上擦了擦,捧起周言的手,吹了吹气,小心翼翼地想看看伤情,却又不敢下手。
周言愣住在原地,不知该作何反应。
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人问过她一句疼不疼了。
双旋还是儿时那样温柔,时间一直在往前,可双旋似乎从未变过。
她温柔的底色永远都不会变。
“有药和纱布吗?得赶紧包扎一下啊,流这么多血,手肯定会留下毛病的。”
这样的伤其实对周言够不上什么伤害,但她还是想让双旋给自己包扎。
便变幻出药箱,拿到双旋的面前,两人坐在石椅上,周言静静地看着双旋给自己上药。
周宁体验过的温柔,她周言,也体会到了。
双旋的动作很轻柔,周言的手心传来一阵痒意,她一时都有些分不清是手心的痒意还是自己的心痒痒的。
她一直所追求的东西,原来是那么唾手可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