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八巡,刘莽满脸通红,身体也开始不受控制地摇晃起来。他强撑着站起身来,嘴里含混不清,冲着秦绶嘟囔着:“这……嗝,这位兄台……我看你……英俊潇洒相……貌堂堂,一看就是个英雄豪杰啊!”
刘莽一边说着,一边还伸出手来,想要去拍陆玄庭的肩膀,但由于他站立不稳,这一拍差点让自己摔倒在地。好在一旁的陆玄庭眼疾手快,赶紧扶住了他。
陆玄庭看着刘莽这副醉醺醺的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老刘哥,你喝多了,还是先坐下休息会儿吧。”
然而,刘莽却似乎并没有把陆玄庭的话听进去,他继续自顾自地说道:“既然我们如此有缘……嗝……要不今日就结拜为兄弟!”
听到这句话,系统沉默了,仿佛也被刘莽的这番话给惊到了。
正在这时,窗外一阵嘈杂之声,似乎有一群人在追击一人,场面似曾相识。雅间内,酒意微醺的氛围尚未完全散去。刘莽眼神一凝,并未再次落座,而是伸手将那锭未曾动用的金子重新收回怀中,对着陆玄庭和李心喻抱拳一笑,笑容爽朗依旧,却多了几分干脆:“陆兄,李姑娘,今日叨扰,甚是畅快!他日有缘,江湖再会!”他转头,用手拍了拍秦绶的肩膀,“秦少爷,这顿酒先欠着,某还有要事在身,先行一步。”随后一脚踏上窗棱,飞身离去。众人哪里不明白,刘莽根本没醉,他就是守在这里蹲点,还白嫖了一顿饭食。
暮色渐沉,坊间的灯火次第亮起,映照着青石板上匆匆的人影。方才醉仙楼内把酒言欢的热闹犹在耳畔,此刻却已曲终人散。
李心喻盘着袖中那沉甸甸的几锭银子,眼珠转了转,又瞟向陆玄庭腰间那枚已然物归原主的玉佩,似乎还在琢磨着什么。陆玄庭岂会不知她那点心思,淡淡道:“银钱你既收了,玉佩也已归还,两清。莫非李大小姐还想赖着不成?”
“谁稀罕赖着你!”李心喻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立刻站起身,娇俏地哼了一声,“本姑娘要回去了!陆公子,后会有期咯!”她挥了挥手,裙袂翩飞,像一只灵动的雀儿,欢快地跳出了房门。陆玄庭并未跟上去,记忆里,和李心喻的初次相遇,是在半年后的中州樊城,想必在此之前,自己无需担心对方安危。
屋内霎时安静下来,只余残羹冷炙和空气中淡淡的酒香。陆玄庭独坐片刻,指尖无意识地拂过腰间玉佩,那温润的触感令他心神稍定。秦绶结算了酒钱,两人走下醉仙楼,并未离去,而是状似无意的朝着一个方向随意逛着。
华灯初上,夜市正喧。陆玄庭步履看似悠闲,实则耳听八方,目光掠过一个个摊贩,一间间茶馆酒肆。他在几个售卖灵草矿石的摊位前驻足片刻,状似随意地询问了几句行情,又与一位看似见多识广的茶馆老板攀谈了几句,顺势坐在了摊位上。
“秦公子……近来这周边可有什么稀奇事?或是……不太平之处?”陆玄庭斟上一杯粗茶,推了过去。
那秦绶接过茶,咂摸了一口,压低了声音:“道友是外来的吧?要说不太平……城西二十里外的‘黑月岭’最近可是邪门得很呐。”
陆玄庭神色不动:“哦?如何邪门?”
“那可不得了啊,听说密林深处,近来常有凶物出没!”茶摊老板闻言,先是左右看了看,随后也凑了过来,声音更低,“有人侥幸逃回,说是林子里妖气冲天”
“听闻那黑月岭,夜间鬼火重重,还有骇人的嘶吼声……说是像什么了不得的凶兽,正需要血食进补呢!”秦绶接道。
“已经有好几支采药猎兽的队伍进去后就没再出来,我家隔壁的赵老二,上次进山,就没再出来。”茶摊老板心有余悸,随后他欲言又止,轻声说道:“官府和附近的小门派派人去查探,也都折了进去,现在都没人敢往那深处去了。”
陆玄庭静静听着,指节轻轻敲击桌面:“可知是何种凶兽?”
“这……说法可就杂了,”老板摇头,“有说是成了精的妖虎,有说是地底爬出的古兽,还有更邪乎的,说是修炼魔功的邪修在那里炼什么害人玩意儿……总之,凶险得很呐!”
陆玄庭放下一钱银子,老板正要推却,他起身拱手:“多谢相告。”随后看了一眼秦绶,转身便离开。秦绶疑惑的看向他离开的方向,并未跟着,他虽然会武功,但犯不着凭着几招三脚猫功夫前去送死。
他感知到对方展露的那点气势,暗道眼前之人决计不简单,同时,腿肚子一阵无力感传来,心中骇然:“竟然是筑基修士!”
陆玄庭离开茶馆,面上的温和淡然渐渐褪去,眼底凝起一丝清冷锐光。他步出坊市喧嚣,望向城西方向。远处群山轮廓在夜色中显得黝黑而沉寂,那所谓的“黑月岭”更是被一层若有若无的晦暗雾气笼罩,透着不祥。
月光清冷,他找了块空地,捏了个法诀,青霄剑一剑挥出,瞬间将地面平整了一遍,随后,他掏出储物袋里的标准配置,手握玄铁片,将黑狗血尽数涂抹其上,随后按在拭刀石上磨了起来。十分钟后,听到系统提示已经完成,一天的经验get,他抬手擦了下头上并不存在的汗水,随后将一干事物收起。
之后他探手入怀,指尖轻触青玄玉佩,心下稍安,这玉佩不仅仅是一件传讯道具,更是一件蕴养多年的护身法器,能抵挡金丹期修士全力一击。
不再迟疑,陆玄庭身形一动,如一道淡薄的青烟,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原地,向着那片妖气弥漫的密林疾行而去。夜风吹起他的衣袂,猎猎作响,坊间的灯火与喧哗迅速被他抛在身后,前方唯有沉沉的夜色与隐约传来的、令人不安的凶戾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