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昌府,是南北漕运的咽喉,也是通往河南的门户。
提前稳住东昌,既能截住清军南下和南明北上的通道,也能提前稳住周边的民心,为下一步行动铺路。
更重要的是,东昌府和济南府、济州府形成三角呼应,不管哪个地方出现问题,都能够快速支援。
林七娘将陈墨送至码头,坚持要和他一起进城。
“林当家放心,我只是进城看看情况!”
犹豫再三,林七娘才勉强说道。
“那我便在这码头等你,若是有什么危险,我定进城救你!”
告别林七娘,陈墨带十个夜不收,扮作行商,到了东昌府城门前,城墙上,大明的旗帜虽然破旧,却也干净。
情报显示这东昌府,并没有被匪祸影响,陈墨才敢孤身前往探查。
城门的守军,身姿挺拔,正认真盘查过往行人。
陈墨接受盘查后,便被放行,没有遭到任何刁难。
城中街道,还算干净,虽不见往日繁华,却也井然有序,百姓脸上也看不到河间府所见的麻木和绝望。
看来这东昌府的官员,应是个好官。
陈墨找了个不起眼的茶馆坐下,邻桌茶客的谈话声,传入耳中。
“东昌府百姓真是命好,有孔大人和秦将军施粥剿匪,若不然,这里肯定也是一片人间炼狱。”
“可我听说,城里的粮草也快见底了,这日子,不知还能支撑多久啊!”
“哎!听说定国公所到之处,百姓皆有活路,就是不知道他会不会来……”
“嘘!没听说吗,不是定国公,是清国公,他是鞑子的人!”
“我可不信!听河间府来的商人说,现在河间府的百姓日子好过多了,陛下再傻,也不可能重用一个鞑子的人吧!要我说,这定是南方伪朝放出的谣言!”
“嘘!妄议朝政,可是死罪,你不要命了……”
陈墨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心中对这河间府的情况,有了一些了解。
百姓口中的两位管事,能在这乱世之中,守住一方净土,护住一方百姓,实属不易。
是值得尊敬之人,只是未必相信他陈墨。
陈墨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心中已然有了计较。
他并未急着去拜会此处的官员,他们是好官不假,但对自己的态度暂未明朗之前,贸然相见存在一定风险。
那些关于清国公的谣言,不用想就能猜到是马士英等人的手笔。
这东昌府,民心尚在,治安尚可,是个可以暂时落脚的地方。
找了一处偏僻的院落,暂时安顿下来,用系统给在张千朔身边的夜不收下令。
【通知张千朔调动东昌府附近可用的资源,以定国公之名,平抑物价,安抚民心!】
还有牛金星这老狐狸,南下的目的肯定是针对自己。
既然他喜欢乔装打扮,那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陈墨心念一动,一百名夜不收接收到了心得指令。
他们化整为零,扮作流民,行商,甚至是游方道士,抢在牛金星之前,潜入河南各地。
与墨门江湖人士取得联系,取得先机。
在不知道牛金星具体要散播哪些谣言之前,不如直接提高全民警惕更直接。
将鞑子细作即将抵达河南散布谣言,烧杀抢掠的消息提前在境内散播。
让百姓轻易相信一个上位者是好是坏,可能比较难,但让他们看好自己的粮食财物,在这乱世之中,效果尤其的好。
这招并不高明,只是先入为主罢了。
牛金星从关外出来的时候,就已经有一个夜不收五人小组秘密跟上了他。
等牛金星的人到了河南,不等他们开始作乱,就已经被提前收到风声的百姓认出鞑子细作身份,到时候不管他说什么,百姓们也不会轻易相信。
甚至有可能栽在河南……
安排完对付牛金星的事情,剩下的,就是等张千朔来解决东昌府的粮草危机了。
几日后。
东昌府城南,一家原本已经倒闭的粮食铺子,重新开张。
一块崭新的牌匾被挂在门楣之上,上面写着几个大字“墨商米铺”。
铺子门口,更是贴出一张告示。
“墨商米铺,定国公体恤万民,命我等平价售粮,每人每日限购五斤,售完即止!”
这告示一出,百姓立即奔走相告。
府衙内,孔尚志听着衙役汇报,眉头紧锁。
他一身青色的官袍洗得发白,却依旧一丝不苟,眉宇间,透着一股子文人的清高。
“墨商米铺?”
他放下手中的毛笔,看向前来商议此事的秦岳。
“秦将军,此事,你怎么看?”
秦岳身材魁梧,面容刚毅,一道浅浅的伤疤从眉心延伸到嘴角,更添几分悍勇之气。
他按着腰间的佩刀,沉声说道。
“此人来历不明,手握大量粮草,却以如此低廉的价格售卖,恐怕动机不纯!”
孔尚志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忧虑。
“我已派人查过,这墨商,自称是奉定国公之命前来售粮。”
“可那定国公,传言乃是鞑子的人,他此时出现在东昌府,恐怕意有所图!”
秦岳眼中闪过一丝杀机。
“不如,我带人去抄了他们的商铺,将人全都抓回来,严加审问,不怕他们不老实交代!”
孔尚志连忙摆手!
“不可!万万不可!传言终究是传言,他们低价售粮,已得民心,若是我们无故动他,恐怕会造成百姓不满!”
“况且他们到底有何图谋,我们尚不清楚,贸然动手,只会打草惊蛇!”
“不如先请他们掌柜来此,探探他们的底!”
米铺后院,陈墨正躺在院中的摇椅上晒太阳,看到门外慌张跑进来的伙计,嘴角露出一抹笑意。
来了!
“门主,衙门来人,说是孔大人有请!”
陈墨缓缓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这么快就沉不住气了?看来这孔尚志,倒也不糊涂,没直接派人抓我!”
“走吧,我去会会他!”
衙门偏厅,气氛凝重,秦岳立于一旁,死死盯着门口。
陈墨缓步走近,脸上挂着轻松的笑容,好像不是来受审,而是来走亲访友的。
看到陈墨身后跟着两个夜不收,虽是普通伙计打扮,却身姿挺拔,步伐沉稳,透着一股子杀气。
这让秦岳心头一紧,手不自觉的摸向腰间的长刀。
“草民陈黑土……见过孔大人,秦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