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川的晨雾还缠着融水泉的青白光晕,冰灵就已飘在冰缝入口 —— 它的冰晶身体上沾着几粒新凝的冰屑,淡蓝透亮,裹着与冰玉同源的气,被小木小心地收进羊毛毡缝的小袋子里。“灵虫说这冰屑能帮它们挡湿气,” 小木把袋子系在灵虫笼旁,眼里满是不舍,“等我们到了沼泽,要是湿气得难受,冰屑的气就能让它们舒服点,就像带着冰川的小礼物一样。”
我们正在收拾帐篷时,科考队留下的监测仪突然发出轻响 —— 屏幕上跳出 “地脉稳定” 的绿色提示,还附带了一段简短的文字:“已收到冰玉碎片运输信号,实验室准备就绪,若沼泽需要技术支持,随时联系。” 苏清月把平板递给我,笑着说:“这就是‘共护’的意思吧,不是走了就断了联系,是不管在哪里,都能互相帮衬,一起守着地脉。”
冰灵像是看懂了屏幕上的字,往监测仪旁飘了飘,蓝光在屏幕上轻轻扫过 —— 像是留下了一道小小的 “平安印记”,然后它转身往融水泉飞去,没有再回头,却在泉边的冰面上留下了一道淡蓝的光纹,顺着泉水流向冰川深处,像是在为我们指引 “归途”,也像是在说 “冰川永远是你们的后盾”。
“该走了。” 周玄把玄鸟杖靠在车旁,杖头的蓝光还带着冰川的清冽,“沼泽那边的村民还在等我们,要是去晚了,沼泽的地脉气淤堵得更厉害,连水鸟都要彻底离开这片湿地了。”
车子驶离冰川时,我回头望了一眼 —— 冰峰在晨光里泛着淡白,融水泉的光晕像一颗小小的星,监测仪的绿光与冰灵的蓝光在冰缝旁呼应,没有丝毫孤寂,只有自然与人类合作的平静。小木抱着灵虫笼,灵虫们的绿光里裹着冰屑的气,不再像之前那样怕外界的湿气,反而在车窗边轻轻颤动,像是在感应远处沼泽的地脉节奏。
路面渐渐从冰川的雪白变成湿地的淡灰,再往前,就出现了成片的黄绿色苔藓 —— 它们紧紧贴在地面,偶尔有小水洼泛着阳光,折射出细碎的光,空气里的湿气越来越重,车窗上慢慢凝出一层薄雾,用手擦去,能摸到掌心的湿润,“沼泽的地脉气是‘淤’,” 周玄打开空调,调节车内湿度,“和冰川的‘凝’、火山的‘烈’都不同 —— 冰川是寒气锁脉,火山是热气冲脉,沼泽是湿气裹脉,气走不动,就会堵在泥炭层里,让水变浑、草枯萎,比前两者更难疏导,因为湿气会把浊气裹在里面,散都散不开。”
苏清月翻开经卷,在空白页上画了一株芦苇,旁边注着藏文:“沼泽之灵,隐于泥炭,气带湿温,守泥炭玉,衡水脉流。” 她指着画解释:“经卷里说,沼泽也有自然守护者‘沼泽灵’,藏在泥炭层深处,或者成片的芦苇丛里,它的气带着湿气的温和,不像冰灵那样清冽,也不像火精那样炽热,专门调和沼泽的水脉和地脉;泥炭玉是沼泽的地脉核心,能吸收多余的湿气,释放养分,要是它的气失衡,沼泽就会乱。”
小木趴在车窗边,看着外面渐渐变密的芦苇丛,突然问:“沼泽灵会不会像冰灵那样,有透明的身体呀?会不会怕火晶的热呀?” 灵虫们的绿光突然亮了一下,从笼里飞出来,对着窗外的湿气晃了晃 —— 绿光与湿气相遇,没有被打湿,反而像融在一起,泛出淡淡的青蓝,“灵虫说沼泽灵不怕火晶!” 小木兴奋地喊,“它的气和湿气是朋友,火晶的热能帮它把裹在气里的浊气赶跑,不是敌人!”
我摸了摸怀里的火晶,它在湿气中微微发热,不是灼烫的热,是刚好能驱散周围湿寒的温,掌心的佛珠也保持着暖光,不让湿气侵入身体。“不管是哪种守护者,” 我轻声说,“它们都懂‘平衡’—— 冰灵需要雪晶石的清冽,火精需要火晶的温热,沼泽灵需要的,大概就是火晶的温来散淤,雪晶石的清来净浊,还有灵虫的光来帮它找到地脉堵点,我们要做的,只是把这些‘需要’凑在一起,顺着沼泽的节奏来,不是硬来。”
车子再往前,湿地就变成了真正的沼泽 —— 大片的芦苇在风中摇晃,秆子上沾着水珠,落在水面上,溅起细小的涟漪;远处的泥炭丘上,长着几株罕见的沼泽兰花,花瓣是淡紫色的,沾着一层薄薄的蜡质,能挡住过多的湿气,这是沼泽生态健康的信号,可现在,只有零星几株还开着,大部分都已枯萎,叶子卷成了褐色,“地脉堵得有段时间了,” 周玄皱了皱眉,玄鸟杖往泥炭丘的方向指了指,杖头的蓝光泛着淡淡的灰,“浊气已经裹住了表层的地脉气,连兰花都吸收不到养分,再下去,泥炭层里的微生物都会死,沼泽就真的成了‘死泽’。”
苏清月的平板电脑突然收到村民发来的定位 —— 是沼泽中心的一个水潭,标注着 “最后一处清水”,村民说那里的水还没浑,偶尔能看到有淡青色的东西在水里游,像是沼泽灵在守护,可最近也开始出现黑水的痕迹,“应该就是那里了,” 她指着定位,“水潭下面大概率是泥炭玉的位置,沼泽灵在那里守着最后一点干净的地脉气,要是连那里都被浊气裹住,沼泽就彻底没救了。”
我们停下车,望着那片水潭 —— 它藏在芦苇丛深处,水面泛着淡淡的青光,与周围浑浊的水形成鲜明对比,潭底隐约能看到细碎的光纹,像是沼泽灵的气在流动。灵虫们的绿光突然从笼里飞出来,朝着水潭飞去 —— 它们的光里裹着冰灵送的冰屑气,在湿气中飞得很稳,没有被打湿,反而像在为我们引路,“灵虫说沼泽灵在里面!” 小木跟着灵虫往水潭跑,脚步踩在软软的泥炭上,留下浅浅的印子,“它的气很弱,在和浊气打架,快撑不住了!”
我们跟着小木往水潭走时,能明显感觉到脚下的泥炭在微微颤动,像是地脉气在挣扎着往上冒,却被浊气压着,出不来;空气里的湿气更重了,还带着一股淡淡的腐味,这是泥炭层缺氧的信号,“得尽快找到堵点,” 苏清月从背包里拿出之前科考队送的环境监测仪,放在水潭边 —— 屏幕上显示,水的酸碱度已经失衡,重金属含量也在升高,这不是自然变化,更像是有东西堵住了泥炭玉的气口,让它没法调节水质,“可能是邪术师的残留,也可能是自然的淤堵,比如崩塌的泥炭块,不管是哪种,都得先找到泥炭玉。”
我摸了摸口袋里冰灵送的冰屑袋,又看了看怀里的火晶和雪晶石 —— 冰屑的气能帮灵虫适应湿气,火晶的温能散淤,雪晶石的清能净浊,这些从之前守护地脉中得到的 “礼物”,现在都成了帮沼泽的 “工具”。“每一次守护,” 周玄轻声说,“都是在为下一次做准备 —— 在雪山学到的‘顺寒’,在火山学到的‘导烈’,在冰川学到的‘衡冷’,现在都能用在沼泽的‘散淤’上,这就是‘共生’的意义,我们帮自然,自然也在帮我们成长。”
灵虫们的绿光在水潭上空转了一圈,然后回到我们身边,对着潭底的方向晃了晃 —— 那里的青光最浓,应该就是泥炭玉和沼泽灵的位置。我深吸一口气,握着火晶,慢慢走向水潭边 —— 火晶的温光在湿气中散开,像一层薄纱,裹住了周围的浊气,让空气里的腐味淡了些;雪晶石也在布囊里轻轻颤动,像是在感应泥炭玉的气。
沼泽的风带着湿气吹在脸上,却不再让人觉得难受,因为我们知道,接下来的守护,和之前的每一次都一样,核心从来不是 “我们有多厉害”,而是 “我们有多懂沼泽的节奏”—— 找到沼泽灵,帮它清理地脉堵点,让泥炭玉的气重新流动,让芦苇再绿,水再清,水鸟再回来,这就是我们来这里的意义。
我回头望了一眼远处的冰川方向,虽然看不见,但能感觉到冰灵的蓝光、科考队的监测仪绿光,还有雪山、火山的地脉气,都在以各自的方式守护着这片大地。而我们,只是这守护网中的一根线,连接着不同的地脉,不同的守护者,不同的生命,一起编织着 “共生共荣” 的网。
沼泽的水潭泛着青光,灵虫的绿光在旁引路,火晶的温光散着湿气,雪晶石的清光透着浊气,我们的脚步,朝着水潭深处走去,朝着新的守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