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颊河沿岸的碱场店、王家洼地区。鬼子独立混成29旅团的行军纵队,在坦克沿着狭窄的公路,一头扎进了这片看似平静的河网地带。
鬼子旅团长坐在装甲指挥车里,用望远镜观察着前方。雾气影响了视线,只能看到影影绰绰的村落和田野,他下达了命令,但语气中并未太过警惕:“加速通过这片区域,前卫中队,加强警戒,”在他看来,八路军的抵抗无非是些零星的冷枪和地雷。
就在这时,前方突然传来了密集的枪声和爆炸声,担任前卫的鬼子一个小队,触发了第一旅前沿警戒阵地布置的诡雷和定向地雷,顿时被炸得人仰马翻。
“果然有埋伏,命令战车中队,向前突击,步兵跟进,扫清障碍,”旅团长并不意外,反而觉得八路军也就这点伎俩。他相信,在帝国坦克面前,任何简陋的工事都将被碾碎。
鬼子的坦克加大了油门,喷着黑烟,呈战斗队形向前冲击。后面的卡车满载着步兵,也纷纷停车,鬼子士兵跳下车,在坦克的掩护下,开始向枪声传来的方向展开攻击队形。
然而,他们预想中的八路军“一触即溃”并没有发生。
“轰,轰,轰,”
早已标定好射击诸元的八路军炮兵阵地同时发射,配属给第一、二旅的山炮和步兵炮,将第一波炮弹精准地砸向了鬼子的行军纵队中部和后方,爆炸的气浪掀翻了卡车,灼热的破片横扫着跳下车的鬼子步兵,顿时造成了一片混乱。
“炮击,隐蔽,”鬼子军官声嘶力竭地叫喊着。
但真正的打击才刚刚开始。
“目标,鬼子坦克,距离八百,穿甲弹,放,”隐蔽在前沿阵地侧后的八路军新型步兵炮阵地上,炮长紧紧盯着那几辆耀武扬威的鬼子中型坦克,下达了命令。
“轰,”一声穿透力极强的炮声响起。一枚带着兵工厂特殊标记的破甲弹,以高速度冲出炮口,瞬间撞上了一辆正在冲锋的鬼子九七式中型坦克,
“铛,”一声刺耳的金属撞击声,炮弹没有像普通榴弹那样爆炸,而是依靠巨大的动能和特殊的装药,在坦克的正面装甲上硬生生撕开了一个窟窿,紧接着在坦克内部引发了二次爆炸,
那辆刚才还不可一世的坦克,炮塔舱盖被掀飞,浓烟和火焰从破口处喷涌而出,随即瘫在原地不动了,只有黑烟滚滚升起。
“打中了,打中了,”炮兵阵地上传来欢呼。
在同一时间,另一门新式步兵炮也成功命中了另一辆鬼子坦克的侧面,同样将其击毁。
突如其来的精准反坦克火力,让鬼子坦克中队指挥官大吃一惊。“八嘎,八路军有反坦克炮,所有战车,注意规避,寻找敌人炮兵位置,”
鬼子的坦克冲锋势头为之一滞,开始试图利用地形规避,并用车载机枪和火炮向八路军阵地可能隐藏火炮的方向进行压制射击。
正面阵地上,第一旅旅长王坤抓住机会,对着电话下达命令:“鬼子坦克怂了,所有火力,打他的步兵,机枪,给老子往死里扫,”
刹那间,第一、二旅阵地上的轻重机枪、步枪、迫击炮构成了密集的火力网,收割着暴露在田野和公路上的鬼子步兵。鬼子士兵被迫趴在地上,或者寻找弹坑、沟渠躲避,进攻队形瞬间被打乱。
战斗陷入了僵持。鬼子凭借坦克和优势火力,不断向八路军阵地倾泻炮弹和子弹,试图撕开缺口。而八路军则依托工事,顽强阻击,精准的反坦克炮和无处不在的冷枪冷炮,让鬼子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代价。
在王家洼西侧的潜伏阵地上,第八旅旅长聂峰智和第五旅旅长梁初,正通过望远镜紧张地观察着正面战场的态势。
“老王和老钟顶得住吗?鬼子火力很猛啊。”梁初有些担心。
聂峰智放下望远镜,语气沉稳:“顶得住。你看,鬼子的坦克不敢像刚开始那样横冲直撞了,他们的步兵被我们的火力压制在开阔地。他们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被正面吸引住了。”他看了看怀表,“时机差不多了。老梁,命令你的部队,准备从鬼子右翼发起突击,我部从左翼压上,目标,分割鬼子步兵和坦克的联系,打掉他的指挥中枢,”
“好,”梁初立刻转身去部署。
信号弹突然从八路军侧翼阵地上腾空而起,
第八旅、第五旅主力从潜伏的树林、沟壑中汹涌而出,战士们端着上了刺刀的步枪,高喊着杀声,以排山倒海之势,向鬼子行军队列的腰部猛插过去,
这一记侧勾拳来得极其迅猛和突然,正在全力应付正面压力的鬼子,侧翼瞬间暴露。八路军生力军的加入,立刻将鬼子的阵型冲得七零八落。
“报告旅团长,我军左右两翼出现大量八路军,正在向我侧后迂回,”
“什么?”旅团长这才意识到情况不妙,“命令部队,转向,挡住侧翼的八路军,战车中队,掩护步兵,稳住阵线,”
但此时调整部署已经晚了。八路军侧击部队深深地楔入了鬼子的战斗队形。近距离的手榴弹投掷、冲锋枪扫射、白刃格斗瞬间在各处爆发。鬼子陷入首尾不能相顾的混乱境地。
那几辆鬼子坦克陷入了更加尴尬的境地。面对四面八方涌来的八路军步兵,它们的机枪火力显得捉襟见肘,而主炮在近距离混战中几乎失去了作用。
“轰,”“轰,”接连的巨响中,又有两辆鬼子坦克在近距离被八路军战士摧毁。
剩下的坦克见势不妙,试图倒车转向,脱离接触,但狭窄泥泞的道路和混乱的战场严重限制了它们的机动。
正面阵地上,王坤和钟伟看到侧翼兄弟部队已经得手,立刻命令部队:“全体上刺刀,吹冲锋号,把鬼子压回去,”
嘹亮的冲锋号响彻战场,正面阻击的八路军战士们跃出战壕向已经被打懵的鬼子发起了反冲击。
三面受敌,指挥失灵,鬼子独立混成29旅团彻底陷入了崩溃的边缘。旅团长在装甲车里声嘶力竭地呼叫着援军,但回应他的只有电台里嘈杂的干扰和周围越来越近的枪声、爆炸声。
经过3个小时的战斗。鬼子的抵抗已经基本停止。公路上、田野里、河沟边,到处是鬼子的尸体、损毁的卡车、燃烧的物资,以及那几辆或摧毁或瘫痪的坦克残骸。
八路军战士们正在打扫战场,收缴武器,一些战士好奇地围在那几辆还算完整的坦克旁边,指指点点。
聂峰智和梁初浑身硝烟,找到同样一脸疲惫但精神振奋的王坤和钟伟。
“老王,老钟,干得漂亮,正面这块铁砧,够硬,”梁初笑着捶了王坤一拳。
王坤抹了把脸上的黑灰:“你们侧击得也够狠,一下子就把鬼子打岔气了,”
钟伟则更关心战果:“快清点一下,那几辆铁王八,咱们缴获了几辆完整的?这可是宝贝啊,”
初步的战报很快汇总上来:此役,基本全歼鬼子独立混成29旅团先头主力八千余人,击毙旅团长以下多名军官,。缴获大批枪支弹药和物资。最令人振奋的是,在十二辆参战的鬼子坦克中,有四辆因为机械故障或乘员弃车而被相对完整地缴获,此外,还击毁六辆,剩余两辆在混乱中侥幸逃脱。
消息传回山东军区指挥部,张百川拿着战报,脸上终于露出喜悦的笑容。他对谢福治、陈榘、肖桦说道:“北路我们打赢了,冈村宁次送来的这份‘厚礼’,我们收下了,还是连坦克带人都收下了,”
谢福治感慨道:“大兵团协同,步炮配合,尤其是反坦克作战,这一仗,我们的部队经受住了考验,”
陈榘带着兴奋:“四辆完好的中型坦克,司令员,咱们的装甲学习班,这下有真正的教具了,兵工厂的同志们立了大功,”
肖桦也笑道:“我马上组织宣传力量,把这次大捷的消息传遍全军和整个根据地,这对士气是巨大的鼓舞,”
张百川走到地图前,将代表北路敌军的蓝色箭头狠狠划掉,他的目光投向了另外两个方向:“北路打掉了,但冈村宁次的中路和南路还在。传令嘉奖所有参战部队,同时,命令各部,不得松懈,抓紧时间休整补充,转移伤员,后送缴获和俘虏。下一步,该考虑怎么招待冈村另外两路‘客人’了。”
指挥部的气氛因为一场干净利落的大胜而热烈起来,但所有人都清楚,冈村宁次绝不会因为一路兵马的损失而罢休,另外两路正在逼近。四辆缴获的坦克,表达着山东军区正在发生的质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