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桥的冬夜冷得刺骨，楚晔辰独自坐在剑桥附近酒馆角落的橡木桌旁，面前的威士忌已经见底。
窗外飘着细雪，圣诞彩灯在街道上闪烁，欢快的颂歌从远处飘来，却衬得他愈发烦躁。
手机屏幕亮起，微信界面停留在与林奕暖的聊天对话框——
最后一条消息还是数天前她和他还没发生矛盾之前正常客套的问候话语。
明明飞了十几个小时，私心是想给她一个惊喜陪她过圣诞节。
明明看到徐炎在图书馆后草坪跟她说话时，嫉妒得快要发疯——
却偏偏用最刻薄的话，把她推得更远。
现在两人不欢而散，现在连见面都成了尴尬。
楚晔辰猛地灌了一口威士忌，喉结滚动，烈酒灼烧着胸腔，却浇不灭那股无处发泄的闷火。
酒保又送来一杯酒，他刚要接过，一只修长的手却先一步按在了杯沿上。
真巧啊，楚总。
一道带着笑意的男声从身侧传来。
蒋廷烨端着酒杯站在他桌前，西装外套随意搭在臂弯，衬衫领口微敞，露出锁骨处一道若隐若现的青龙纹身。
蒋廷烨金丝眼镜后的眸子带着玩味的笑意，他身后不远处，几个法学院的同学正起哄。
楚晔辰抬眸，目光冷得像冰，：有事？
蒋廷烨不请自来地拉开椅子坐下，指尖轻轻敲击杯壁：“听说楚氏最近在收购柬埔寨的海运公司？我对这笔生意挺感兴趣。”
楚晔辰冷笑一声，他语气讥诮：“云城南区的生态项目还没让你忙够？”
蒋廷烨自顾自地拉开椅子坐下，晃了晃手中的马提尼：楚总独自在这喝闷酒？他故作惊讶，难道林小姐不来陪你？
楚晔辰的手指瞬间收紧，玻璃杯发出不堪重负的声响。
蒋廷烨仿佛没注意到他的怒意，继续开口：说起来，三天前我在城郊射击场偶遇了林小姐。
楚晔辰捏着酒杯的指节骤然泛白。
林奕暖？
他们三天前见面了？
楚晔辰面上不动声色，只是慢条斯理地又倒了一杯酒：“蒋公子到底什么意思？”
“只是好奇。”蒋廷烨推了推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眸子闪着精明的光，“能让楚总亲自推荐来剑桥的女人，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
酒馆昏黄的灯光下，两个男人无声对峙。
蒋廷烨勾唇看向楚晔辰，轻抿了口酒，一个学金融的女孩，会阿拉伯语也就罢了，居然连射击都那么出色——
蒋廷烨倾身向前，声音压低：9毫米格洛克，25米靶，十发全中靶心。
楚晔辰的瞳孔皱缩。
楚总培养得很用心啊。蒋廷烨轻笑。
酒馆昏黄的灯光下，楚晔辰的面容冷得像冰。
楚晔辰忽然扯出一抹冷笑：“蒋廷烨。”他直呼其名，声音压得极低，“离她远点。”
蒋廷烨挑眉，非但不恼，反而笑得愈发意味深长：“楚总这是……警告？”
“是通知。”
楚晔辰起身，黑色毛呢外套扫过桌沿，带起一阵凛冽的风。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蒋廷烨，眼底的寒意让周遭温度骤降。
或者……蒋廷烨突然话锋一转，如果她不是你的女人，那我是不是可以光明正大地追求她？
蒋廷烨摩挲着酒杯，笑得意味深长，毕竟......她确实很吸引人。
哗——
琥珀色的酒液泼在蒋廷烨脸上，顺着他的金丝眼镜滴落在定制西装上。
整个酒馆瞬间安静。
楚晔辰甩下一叠钞票，起身时椅子在地面刮出刺耳的声响。
我说过了......离她远点。他的声音轻得像毒蛇吐信。
否则下次泼在你脸上的，可就不是酒了。
门铃在寒风中清脆作响，楚晔辰的身影消失在夜色里。
蒋廷烨慢条斯理地摘下眼镜擦拭，望着门口的方向，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剑桥的夜晚飘着细雪，古老的石板路被昏黄的路灯映得泛着冷光。
楚晔辰独自走在回酒店的路上，黑色大衣的领口沾着酒渍，指尖还残留着威士忌的辛辣。
他的脑海里不断回放着蒋廷烨在酒馆里的话——
“三天前在射击场偶遇林小姐——”
“我是不是可以光明正大追求她？”
“毕竟，她确实很吸引人。”
每一句话都像刀子一样剐着楚晔辰的神经。
他猛地攥紧拳头，指节发出“咔”的轻响。
他想起下午在图书馆后草坪看到的画面——林奕暖和徐炎并肩而坐，那一刻，他几乎控制不住上前将她拽走的冲动。
而现在，蒋廷烨竟然也……
林奕暖确实很让人着迷。
雪越下越大，楚晔辰停在剑桥古老的石桥中央，任由冰凉的雪花落在他的眉骨、鼻梁、唇上，他需要这刺骨的冷来浇灭胸腔里那团无名火。
微醺的酒意让他迅速掏出出手机，指尖悬在林奕暖的号码上方。
此刻他好想立刻给林奕暖打电话，想听听她的声音。
仅仅一瞬间，楚晔辰瞬间关掉手机拨通界面。
能说什么？
楚晔辰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他有什么立场？
他们之间，从来就不是那种可以互相干涉的关系。
可一想到蒋廷烨调侃她的神态，想到徐炎和她交谈时的并肩而坐，楚晔辰的心脏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酸涩得发疼。
他多希望自己能光明正大地告诉所有人——林奕暖是他的。
可他不能。
复仇的计划才刚刚开始，林奕暖需要专注学业，需要建立自己的人脉……
而他，只是她复仇道路的盟友。
楚晔辰深吸一口气，将手机塞回口袋，不知不觉走到了公寓楼下，即使这间公寓是他的，他可以随时进入，但是他此刻真的无法面对林奕暖。
他怕自己控制不住。
楚晔辰望向寓的窗口——林奕暖住的那间卧室灯还亮着。
他很想冲上去，将她按在墙上狠狠吻住，告诉她不准对别的男人笑，不准让别的男人靠近，更不准……让任何人惦记。
可他最终只是站在原地，任由雪花落满肩头。
爱是隐忍，是克制，是明知渴望却不得不放手。
至少现在，必须如此。
楚晔辰转身离去，背影在雪夜中显得格外孤寂。
而他没有看到的是，公寓的窗口，林奕暖正静静望着他远去的身影，眼含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