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门小比的日子终于到了。
天刚蒙蒙亮，演武场就已经挤满了人。外门的近千名弟子几乎都来了，有的是参赛选手，正抓紧最后时间调整状态；有的是来观战的，三五成群地议论着今年的热门人选。场地中央，临时搭建起了四座擂台，每座擂台旁都站着一位外门执事，负责维持秩序和判定胜负。
石蛮到的时候，演武场已经人声鼎沸。他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青灰道袍，手里握着那柄用了三个月的木剑，安静地站在人群边缘，和周围兴奋或紧张的弟子形成了鲜明对比。
“快看，那不是石蛮吗？”
“就是他？那个五系杂灵根，还被周师兄说偷丹药的？”
“小声点，听说他挺能打的，连周师兄都吃过他的亏。”
“真的假的？杂灵根能打赢木系灵根？我才不信。”
议论声断断续续传到石蛮耳朵里，他却像没听见一样，目光平静地扫过四座擂台。他的对手名单早就记在心里，第一轮的对手是个名叫吴青的弟子，土系灵根，入门半年，实力不算太强。
“所有参赛弟子注意！”一个洪亮的声音响起，是外门的张执事，负责主持这次小比，“按照对阵表，第一轮比赛现在开始！念到名字的弟子，立刻上对应的擂台！”
随着张执事的声音，比赛正式开始。
木剑碰撞的脆响、弟子的喝喊声、观战者的叫好声此起彼伏，整个演武场瞬间沸腾起来。石蛮耐心地等待着，眼睛却在不断观察其他擂台上的比赛——这是他在黑风山打猎时养成的习惯，先观察清楚猎物和环境，再动手。
他发现，外门弟子的打斗大多很粗糙，要么是凭着一股蛮力乱砍，要么是生硬地套用《青玄诀》的灵气，看似花哨，实则破绽百出。像周平那样能将灵气融入剑招的，已经算是其中的佼佼者了。
“丙组，石蛮对阵吴青，上三号擂台！”
终于念到了自己的名字。石蛮深吸一口气，提着木剑，迈步走上三号擂台。
他的对手吴青已经站在擂台上了，身材不高，但很壮实，手里握着一柄厚重的铁剑——在外门弟子里，能用得起铁剑的，家境通常不错。吴青看到石蛮，脸上露出一丝不屑：“原来是你这个杂灵根，看来我运气不错，第一轮就能遇到个软柿子。”
石蛮没有说话，只是握紧了木剑，摆出了起剑式。
“比赛开始！”旁边的执事一声令下。
吴青大喝一声，双手握剑，猛地朝石蛮劈了过来。他的剑招带着土系灵根特有的厚重感，风声呼啸，显然是想凭借力量压制石蛮。
“来得好！”石蛮眼神一凝，不退反进。他没有硬接对方的剑，而是脚下步伐变幻，如同在山林间穿梭，轻松避开了这势大力沉的一击。同时，他手中的木剑如同毒蛇出洞，以一个刁钻的角度，直刺吴青握剑的手腕。
“咦？”吴青没想到石蛮的身法这么灵活，慌忙收剑格挡。
“铛！”两剑相交，吴青只觉得一股巧劲传来，震得他手腕发麻，铁剑差点脱手。他心中一惊，这才意识到眼前的杂灵根不是软柿子。
“你找死！”吴青恼羞成怒，再次挥剑猛攻。他的剑法大开大合，每一剑都灌注了土系灵气，试图用力量逼得石蛮无法闪避。
但石蛮的身法实在太灵活了。他的脚步看似杂乱无章，却总能在间不容发之际避开攻击，同时不断用木剑刺向吴青的破绽之处——手腕、脚踝、肋下……这些都是他在山里对付野兽时总结出的弱点。
观战的弟子们渐渐看出了门道。
“这石蛮的身法好诡异啊，像猴子一样。”
“不止呢，你看他的剑，专挑吴青的弱点打，太阴了！”
“什么太阴了，这叫技巧！你没看到吴青根本碰不到他吗？”
吴青越打越急，气息也变得紊乱起来。他的灵气本就不算浑厚，这么一番猛攻下来，已经有些后继乏力了。
石蛮看出了他的窘迫，眼中精光一闪。就是现在！
他突然不再闪避，而是猛地向前一步，险之又险地避开吴青的剑锋，同时手腕一翻，木剑顺着铁剑的剑脊滑上，“啪”的一声，重重地拍在吴青的手背上。
“啊！”吴青吃痛，铁剑再也握不住，“哐当”一声掉在了擂台上。
石蛮没有停顿，一脚踹在吴青的膝盖弯处。吴青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擂台上。石蛮的木剑随即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我输了……”吴青脸色苍白，语气里满是不甘。
“石蛮胜！”执事高声宣布。
擂台下响起一阵稀疏的叫好声，更多的人则是露出了惊讶的表情——谁也没想到，这个被嘲笑为“杂灵根”的弟子，竟然能这么轻松地赢下第一场比赛。
石蛮收剑下台，没有理会周围的目光，找了个角落继续观战。赢一场不算什么，他的目标是前十。
接下来的几个时辰，石蛮又连赢了两场。他的对手一个比一个强，有能熟练运用灵气的，有剑法精湛的，但都被他用灵活的身法和刁钻的剑招一一击败。
他的名声也渐渐传开了。
“这个石蛮有点东西啊，连王师兄都输给他了！”
“他的灵根不是杂灵根吗？怎么感觉比一般的单系灵根还能打？”
“你没看他的打法吗？根本不拼灵气，全靠技巧和身法，简直就是个老猎人！”
周平也连胜了三场，他每次下台时，都会有意无意地看向石蛮，眼神里的敌意越来越浓。尤其是看到石蛮轻松获胜时，他的脸色更是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下午时分，终于到了四分之一决赛。石蛮的对手，是一个在外门颇有名气的老弟子，名叫孙浩，火系灵根，已经在外门待了四年，《青玄诀》练到了第三层，是这次小比的热门人选之一。
“石师弟，没想到你能走到这一步，很不错。”孙浩站在擂台上，语气还算客气，但眼神里的轻视显而易见，“不过，遇到我，你的运气就到头了。火系灵根的爆发力，不是你能抵挡的。”
石蛮点点头：“孙师兄，请指教。”
“比赛开始！”
孙浩没有像其他人那样急于进攻，而是深吸一口气，双手结印。只见他手中的铁剑渐渐泛起一层红光，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变得灼热起来。
“火系灵技，流火斩！”孙浩低喝一声，一剑挥出。
一道尺许长的红色火焰剑气从剑尖射出，带着炙热的气息，直扑石蛮面门！
“是灵技！孙师兄竟然练成了灵技！”
“流火斩可是外门最难练的灵技之一，石蛮死定了！”
擂台下一片惊呼。灵技是将灵气转化为特殊攻击的法门，威力远超普通的剑招，只有将基础功法练到一定境界才能掌握。
石蛮瞳孔一缩，不敢有丝毫大意。他能感觉到这道火焰剑气的威力，若是被击中，就算不死也得重伤。
千钧一发之际，他猛地运转丹田内的灵气，同时将《蛮山诀》的发力技巧用到了极致，身体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向侧面弯折，几乎贴在了擂台上。
“嗤！”火焰剑气擦着他的头皮飞过，击中了身后的擂台柱子，发出一声闷响，柱子上顿时被烧出一个焦黑的小洞。
好险！石蛮心里一阵后怕，冷汗瞬间浸湿了后背。这就是灵技的威力吗？
“有点意思，竟然躲开了？”孙浩有些意外，但随即冷笑一声，“躲得过一次，躲得过两次吗？流火斩，连发！”
他手中的铁剑不断挥出，一道道火焰剑气如同流星般射向石蛮，将他所有闪避的路线都封死了！
石蛮的脸色变得无比凝重。他知道，不能再躲了！
他深吸一口气，将丹田内那丝精纯的灵气全部调动起来，灌注到木剑之中。同时，他脑海里闪过《基础剑谱注解》里的一句话：“剑者，心之刃也，气随心走，力随剑出。”
他不再想着闪避，而是迎着一道火焰剑气，猛地冲了上去！
“青玄十三式，第七式，惊鸿！”
石蛮的身影仿佛化作了一道青烟，快得只剩下残影。他手中的木剑不再追求刁钻，而是凝聚了全身的力量和那丝微弱的灵气，以一种一往无前的气势，斩向孙浩！
这一剑，没有花哨的技巧，只有黑风山猎影在绝境中搏命的悍勇！
孙浩没想到石蛮敢正面硬拼，愣了一下，连忙挥剑抵挡。
“铛！”
木剑与铁剑重重相撞。
让人震惊的一幕发生了——孙浩的铁剑上的红光瞬间黯淡下去，他整个人被一股巨大的力量震得连连后退，虎口崩裂，鲜血直流！
而石蛮，也被震得气血翻涌，后退了三步才稳住身形，嘴角溢出一丝鲜血。但他手中的木剑，依旧稳稳地握在手里。
“你……”孙浩又惊又怒，他没想到自己的灵技竟然被对方用一把木剑破了！
石蛮没有给他喘息的机会。他抹去嘴角的血迹，再次冲了上去。刚才那一剑虽然让他受了点轻伤，但也让他找到了对付灵技的方法——以力破巧，以悍勇破灵气！
接下来的战斗，变成了一边倒的压制。孙浩的灵技被破后，信心大受打击，加上虎口受伤，灵气运转不畅，渐渐被石蛮逼得毫无还手之力。
最终，石蛮一剑挑飞了孙浩的铁剑，剑尖抵在了他的咽喉上。
“我输了。”孙浩闭上眼睛，语气里充满了苦涩。
“石蛮胜！”
擂台下一片死寂，所有人都被这惊天逆转惊呆了。一个五系杂灵根，竟然打败了练成灵技的孙浩？这简直颠覆了他们对灵根和实力的认知！
石蛮走下擂台，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刚才那一剑几乎耗尽了他所有的灵气，现在连抬手都觉得费劲。他靠在一棵大树上，掏出赵执事给的聚气散，倒出一枚塞进嘴里。
药丸入口即化，一股温和的灵气瞬间扩散开来，滋养着他疲惫的身体。丹田内的灵气也开始缓慢恢复，比平时快了不少。
“聚气散果然好用。”石蛮心中暗叹，同时也更加坚定了要在小比中取得好成绩的决心——只有获得更多资源，他才能更快地成长。
就在这时，一个嚣张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没想到你这杂灵根还有点本事，竟然能走到半决赛。不过，下一场，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差距！”
石蛮抬头，看到周平正站在他面前，脸上带着胜券在握的笑容。
石蛮看着他，缓缓站起身，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眼神里没有丝毫畏惧，只有一丝冰冷的战意。
“那就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