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然带着满肚子疑惑走出巫女店，回头看时，小巷里的店铺竟消失了，只剩下一堵爬满藤蔓的石墙，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
程然神色凝重了几分，巫女的话非常引人遐想，而且她还提到了另外两个族类。
吸血鬼和女巫。
这是程然来到这个世界以来，从未听说过的种族。
对，连莫尔登堡伯爵的贵族宴会上他也没听说过。
倒是信仰的神明，天使的传教，恶魔和堕落天使干出的“混账”事听了不少。
可是那个巫女，却准确说出了另外两个种族。
结合诡异出现，又突然消失的店铺，程然不得不怀疑，自己除了被神盯上了，或许还被别的什么盯上了。
而此刻恢复平静的至黯女巫城堡，赫卡忒看着水晶球中程然边走边思忖的表情，无声的咧嘴笑了笑。
也就是这个动作，刚刚还平平无奇的脸逐渐改变，变成了她那张枯瘦凹陷的脸颊，以及略带阴郁的眼。
赫卡忒抚摸着腿上温顺团成一圈的乌黛，喃喃。“我只是希望一切都维持在平衡点上，我没有错……拉结尔，错的是你和那个恶魔混蛋……”
回应她的，是至黯女巫城堡永恒的沉默。
夜幕渐渐降临，安格鲁市的灯光亮了起来。
街道两侧的魔法路灯亮起暖黄色的光，店铺的橱窗里摆满了发光的商品，贵族的马车挂起琉璃灯，灯光透过车窗，在街道上投下流动的光影。
程然寻找一下午的酒馆，总算被他找到了。
酒馆位置并不在最繁华的几条街道，相对而言，这边的环境要“朴素”很多。
这条街靠近城市边沿，是往来商队的落脚点，吃喝玩乐都有去处，还不惹贵族们的眼。
酒馆的门是黑木打造的，铜制门环是一只展翅的蝙蝠，窗户里透出暖红的光，隐约能听到里面的笑声与酒杯碰撞声。
程然也没有进去触老板霉头，找晦气的打算，就在窗边张望了几眼，转身往另一边的街道走。
时间还早，现在就开始摆摊，还是太显眼了。
虽然程然当过很多次显眼包，但被神注视到，这个时间他只想低调行事，不要引起王城里人的误会。
到时候又把他奉为什么神使，那就更尴尬了。
现在，他在神的眼中，恐怕是个极力隐忍想要抹除的罪人，他可不想再给自己找事情做了。
王城外几座城市都是九点半宵禁，外围几条街除外，等其他地方安静下来他再出摊，时间上也绰绰有余。
随便找了处酒馆，店里飘散出有点相似却又不同的气味。
不待程然分辩，热情的胖老板娘立即挂着满脸笑意走上前来。“生面孔？您是哪个商队的？”
程然不懂这里的行情规矩，很多商队跟这条街的吃穿住玩商家都有合作，只要是商队工人，报出商队名字就能对应不同的折扣或者赠送小食。
程然摇摇头。“我是个旅人……”
老板娘笑容依旧。“那您想吃点什么？”
程然笑笑，半点不露怯。“虽然来过安格鲁市几次，但还是第一次到老板娘家吃东西，老板娘有什么推荐的吗？”
他兜里的金币还没捂热乎就砸了十个出去，可不能再让人给宰了。
老板娘倒也不是个势利眼，对程然态度跟对其他商队工人或老板的差不多。“我这边推荐店里刚上新的招牌咖喱鸡排饭，吃了绝对让您离不开安格鲁市。”
程然挑眉，难道这也是霍尔曼男爵的产业？
他就在车上随便跟男爵聊了几句，竟然直接拿来做起了生意？
啧啧，他还是小瞧了霍尔曼男爵，用更大的合作和利益转移注意力，耍起了这种滑头。
看来霍尔曼男爵应该很笃定，获得一笔不菲资金的自己，会到更高级的场所消费，而不是这种贵族不愿踏足的小酒馆。
不过程然无所谓，反正他又没说详细的菜品配方，想来跟原滋原味的咖喱鸡排饭区别很大。
程然扫视了酒馆几眼，火爆的酒馆内，几乎餐桌上都放着咖喱鸡排饭。
即使是菜谱不全，也能获得这么多人的好评，说明这删减版咖喱鸡排饭也挺成功的。
算了，一个盗版他也没有追究的必要，跟男爵还有更大的合作呢，也不必为了这点蝇头小利争长短。
霍尔曼男爵也正是吃准了这一点，才在完全不经过程然同意下，直接让名下店铺大张旗鼓的售卖。
生意人嘛，多的是人情世故。
“不了。”程然摇头，并没有品尝改良版咖喱鸡排饭的想法。“给我推荐一下你们店里别的招牌菜吧。”
新品推荐失败老板娘有些讪讪，不过笑容却没垮，给程然推荐了店里其他的食物。
程然随便点了三样，要了一大杯扎啤，跟一桌人拼了桌。
这桌人还不是程然自己找的，而是某人见程然眼熟，主动招呼他过去拼的桌。
坐下寒暄了两句，某个工人才一拍大腿想起来。“这不就是跟霍尔曼大人回府的那位吗？”
“嘿兄弟，你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咱们吃的这鸡排饭还是他送给男爵的呢。”
“是啊，当时那飘出来的味道可把我香迷糊了，没想到转头就在这家酒馆吃上了。”
“看来男爵是买下这位
先生的配方了啊，这味道确实特别。”
程然挑挑眉，慢条斯理吃着盘子里算不上多美味的食物。“特别？那你们觉得好吃吗？”
工人们点点头。“好吃是好吃的，味道也挺特别。”
说完欲言又止，止言又欲的纠结样。
程然笑笑。“无妨，你继续说。”
得到制作人的准许，工人松了口。“就是吃起来和闻起来的香味没有今天您给男爵大人那份浓郁啊，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哦，是吗？”程然笑得意味深长，却并没有要解释的意思。
看，不需要他自己去跟霍尔曼男爵捅破这件事，把关系闹尴尬，这不就有忠实的顾客反馈，等着霍尔曼男爵自己头疼了吗？
男爵自己应该也尝过这个盗版，不出意外的话，顶多明天下午，他就该找上门来了。
如果他想做这门生意的话。
工人见程然并没有详谈的打算，悻悻然转了话题，聊起了这一路行商的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