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然回到酒馆跟正在招呼客人的莱斯特说了自己要离开的事。
莱斯特起初还没反应过来，还以为他说要回家休息。
等程然打算从酒窖后门离开的时候，这才追了过来。
“你去哪儿？”
程然也没有隐瞒。“去摆摊。”
莱斯特：“……”
好强大的理由，但是他能反驳出十条来。
“王城附近不能摆摊？这里到处都是人。”莱斯特皱了皱眉。
他知道程然不是为了赚钱才摆摊的，否则霍尔曼男爵来谈合作的时候，程然就不会只卖了咖喱鸡排饭的方子。
程然认真的看着他，很坦诚。“你们都知道我是‘变数’，那我这个变数怎么可能一直待在同一个地方。”
莱斯特沉默了，似乎在思考很深奥的问题，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许久，他才缓缓叹了口气，像是妥协。“行，让它跟着你，你那边有什么危险我这边会第一时间知道，并赶过去的。”
程然摸了摸飞过来抓住他耳垂，伪装成耳坠的金色小蝙蝠，顿了顿。
他想说它有系统很安全，但还是感动于冷漠的吸血鬼大人能这么关心他，于是点点头。
“好的，那我走了。”
莱斯特没有吭声，只是看着程然离去的背影出了会儿神。
他的庄园，又要变回以前那般冷清的样子了……
程然徒步到城外才拿出马车将豆腐腌上，这才驾驶着前往星裂谷。
他跟这个世界的夜晚还挺有缘的，好几次赶路都是从深夜出发，近到一抬头就能碰到的月亮，总是默默的陪伴他前进。
披星戴月顺便欣赏欣赏风景，让程然这个已经习惯熬夜的大爷也品出点夜间趣意来。
系统给他的定位一直都是直线，这期间各种地势景色都能见识到。
也不是第一次从海面路过，但程然这次盯着海景看得格外仔细。
之前听一个可怜的商队幸存伙计说，在埃莫海峡差点遇到了海难，还说埃莫海峡离得不远有巨龙巢穴。
龙嘛，对于幻想世界标配的存在，哪个穿越者不好奇？
不过令程然遗憾的是，睁着眼睛盯了半宿，直到都快看到陆地了，也没看到类似海峡啊，类似巨龙巢穴的板块。
日夜兼程赶路，在又路过好几处海域之后，程然总算在第二天傍晚时分来到了星裂谷上空。
说是谷，程然还以为是条狭长如深渊的山谷，然后亲眼所见的星裂谷确实趋于地势非常开阔的两条山脉间。
只不过里面绿色的瘴气将星裂谷完全遮盖，程然一点也看不清里面有什么。
程然勒住马缰绳，看着眼前被绿色瘴气彻底笼罩的星裂谷，眉头微微蹙起。
瘴气泛着淡淡的荧光，凑近了能闻到一股腐朽的草木味，到处都是腐蚀过的痕迹。
他驾驶马车放缓速度小心翼翼踏入瘴气之中。
刚走进星裂谷，周围的光线就暗了下来，只能靠瘴气的荧光勉强看清路。
脚下的土地松软得像腐叶堆，马蹄每走一步都能陷下去半只脚，还时不时能踩到不知名的硬物，发出咔哒声。
程然跳下马车捡起一看，竟是半块带着裂痕的神纹石，石面上的纹路早已模糊，却还残留着一丝微弱的神力波动。
“看来当年诸神决战，打得很厉害啊。”程然把神纹石扔回去，刚直起身，就听到旁边的灌木丛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
他警惕地后退一步，只见一只浑身覆盖着绿鳞的魔兽从灌木丛里钻了出来。
那魔兽长着狼的身体，却有三颗头颅，每颗头颅的嘴里都淌着墨绿色的涎水，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程然，显然把他当成了猎物。
程然后退到马车边，那魔兽却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三颗头颅同时抽搐起来。
他抬头一看，只见魔兽的背上缠满了暗红色的藤蔓，藤蔓上的尖刺正往魔兽的身体里扎。
是变异魔植！
那魔植的藤蔓像有生命般，很快就把魔兽缠成了一团，墨绿色的汁液顺着藤蔓滴在地上，发出“滋滋”的声响，连地面都被腐蚀出了小坑。
“好家伙，这么凶！惹不起惹不起。”程然咽了口唾沫，不敢多停留，爬上车顶继续驱使马车前行。
接下来的路更不好走，他不仅遇到了会喷毒雾的巨型蜘蛛，还差点被会伪装成地面的食人花吞掉。
这要不是系统给的防护罩能一路横推过去，他估计得在这里转得晕头转向，还未必能找到目的地。
即便有系统这个外挂，马车也大概走了两个小时，瘴气才渐渐稀薄了些。
柳暗花明，豁然开朗这些曾经只有概念的词，在程然见到瘴气中的神陨泉时，终于有了具象化的表达。
程然猛地勒住马缰绳，连呼吸都下意识放轻了。
眼前的景象，与方才一路所见的腐臭瘴疠截然不同，像是有人在混沌的恶梦里，硬生生辟出了一块澄澈的仙境。
瘴气到了这里像是被无形的屏障拦在了外头，只在远处的山坳间翻滚着暗绿色的荧光，而神陨泉所在的区域，空气里满是清冽的水汽，混着草木的淡香，连呼吸都觉得舒畅。
泉水从半山腰的岩石缝里涌出来，顺着错落的青石往下淌，在山脚下汇集成一汪圆形的水潭，潭水清澈得能看见水底游动的银灰色小鱼，还有铺在潭底泛着微光的鹅卵石。
更奇的是泉水流经的地方，竟长满了鲜嫩的绿草，草叶上挂着晶莹的水珠，在瘴气透进来的微弱荧光下，像撒了一层碎钻。
水潭周围还长着几株从未见过的植物，叶片是淡紫色的，边缘泛着金边，顶端开着白色的小花，花瓣轻轻晃动，会落下细碎的光粉，落在水面上，激起一圈圈浅金色的涟漪。
“这地方……也太漂亮了吧？”程然从马车上跳下来，踩着松软的草地往水潭边走去，连脚步都怕惊扰了这份宁静。
他蹲下身，伸手碰了碰潭水，指尖传来一阵微微的暖意，不像普通泉水那样刺骨，反而像浸在温玉里，舒服得让人忍不住想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