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坎三人一直喝到日暮时分方才罢休,高坎与富安还算清醒,邬长却早已经烂醉如泥,高坎只好派了两个仆人将邬长送回家中。
到了邬长家中,那两人大咧咧地将邬长往床上一扔,就立刻回去复命。
不知过了多久,邬长恍惚觉得自己好像在空中腾云驾雾一般,只是好像有一根绳子拴着他,使他无论如何都飞不远。
邬长被这绳子弄的十分恼火,睁开眼睛想要看清楚绳子在什么地方,结果却发现自己确实是在空中,只不过不是腾云驾雾,而是被人绑起来吊在了房梁下面。
“有人吗?救命啊!快来人救命啊!”
邬长呼喊了半天却没有一个人回应,他的心开始剧烈跳动起来。
转眼之间,邬长的额头上就长满了豆大的汗珠,再无半分醉意。
邬长迅速冷静下来,并在心中飞快地盘算起来。
过了一会儿,他才睁大眼睛,努力地转动脑袋,快速查看自己的处境。
邬长发现自己此时身处一个陌生的房间里,头朝下被人绑的结结实实的,吊在了房内的横梁上。
周围一片漆黑,幸好房间里放着一盏烛火,倒是能够勉强观察到周围的环境。
确认房间除了自己没有其他人以后,邬长开始拼命地挣扎,妄图从绳子上挣脱出来。
可惜挣扎了半天,也不见绳子有一丝一毫的松动,反倒是用力过猛导致绳子与横梁发出吱吱的摩擦声。
突然间,房间里唯一的一盏烛火变得明暗不定,房门也被人大力推开,邬长顿时被吓得叫出声来。
“哈哈,听说你叫做无常鬼,怎么也生得这般胆小!”
话音未落,就有三个人依次走进房间,走在最前面的粗壮大汉忍不住嘲笑道。
邬长眨眨眼睛,借着火光一下就看清楚了三人的长相,尤其是看到居中那人时,登时吓得邬长魂不附体。
“童衙内饶命啊!衙内饶命啊!”
来人自然不是别人,正是童震、焦挺、董杰三人,这三人从富吉家出来以后,就打听到了邬长的住址。三人看到邬长被人送回家以后,就趁着夜色将邬长绑到了这里。
“今日小的可不曾得罪衙内啊,得罪您的是矮脚鬼富吉。您老是不是看错人了?我是无常鬼邬长啊!”
童震看着邬长不停地嚎叫,脸上出现了一丝冷笑,声音中不带任何情感:“我找的就是你无常鬼邬长!”
“你若是想活,那你就告诉我,你雇佣的何人来行刺我。你若是想死,那你就不用开口了。”
邬长面如死灰,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他本来还抱着侥幸心理,希望童震只是捉错了人。可听到童震这么直接的询问自己,邬长心中的幻想也彻底破灭了。
不过邬长还是在心里打定主意不能承认,他知道要是他此时承认是他找的凶手行刺童震,他只会死的更快。
“不是小的不想说,只是小的真的不知道衙内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小的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跟衙内作对啊!”
童震见邬长拒不承认,就转头看了一眼董杰。
董杰立刻会意,走到邬长身后,二话不说地掰断了邬长的左手小拇指。
“啊!!!”
手上的剧痛让邬长像头受伤的野兽一样哀嚎起来,拼命地挣扎着,妄图远离董杰这个恶魔。
可是董杰却没有让他得逞,董杰伸出铁钳般的大手,死死地抓住了邬长的左手腕,没有任何的迟疑,又掰断了邬长的左手无名指。
没等邬长反应过来,董杰又掰断了邬长的中指。
俗话说十指连心,手指被硬生生掰断时所产生的疼痛,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更何况邬长还被掰断了三根手指,这种滋味简直比死还让人难受。
别人将他叫作无常鬼,他觉得董杰才是真正的无常鬼!而童震则是发号施令的阎王!
“衙内饶命啊!我说!我说!”
邬长话音未落,嘴里又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董杰又掰断了邬长的食指。
“现在才想说,晚了!”
一声声撕心裂肺的惨叫传到童震的耳朵里,童震不自觉地打了个冷颤。
董杰的手段果然和蝎子一般狠毒。
此刻,感受到董杰的恶魔之手又摸到了自己左手上唯一完好的大拇指上,邬长彻底崩溃了,一股脑的从实招来:
“吕振!去行刺衙内的人叫做吕振。这一切都是高衙内指使小人做的!”
“衙内杀了高衙内的狗,高衙内怀恨在心,便和富安我们二人商议,想要给衙内您一点教训,富安便提议雇人暗中打衙内的闷棍,只是此事过于机密,还需要生面孔去办才行,这才搁置下来。”
“小人从来与酸枣门外的贾居信交好,半月前到他家吃酒,正巧碰上吕振前来投靠他,我听说吕振武艺高强,便向高衙内推荐了此人。”
“高衙内当时给了二百两银子做报酬,我给了吕振一百两,私自扣下一百两藏在家中,小人愿意拿这一百两买小人一命,还请衙内看在小人如实相告的份上,饶恕小人一回啊!”
童震冷哼一声,出声询问:“这吕振和贾居信都是何来历?”
“这贾居信家住酸枣门外,是本府的一个穷酸秀才,多年科举不中,为人阴狠毒辣,智谋过人,因此上人人都叫他小张良。”
“吕振本是山东泰安州的一个行商保镖,押镖时遇到土匪抢劫,大意中失了镖。雇主诬陷他勾结土匪,让他赔偿货物,吕振一气之下打伤雇主,为躲避官司而流落江湖。”
“只因吕振与那贾居信早些年有些交情,这才来东京投奔。当日恰逢小人在贾居信家吃酒,贾居信便为我介绍吕振,说他端地一身好武艺,善使一条熟铜九节连环棍,因此被江湖人称作九头鸟吕振。”
童震在心中默默记下这两个人的名字,又开口问道:“这二人现在何处?”
邬长换上一副谄媚表情:“料想这二人定在贾居信家中,小人愿意为衙内带路,帮助衙内捉住这二人,以求将功赎罪!”
童震对于邬长此时的表现还算满意,于是开口承诺:“若是能够捉住吕振二人,我倒是可以考虑饶你一命。”
邬长喜出望外,连声感谢:“多谢衙内开恩!多谢衙内开恩!”
焦挺二人见状走上前去,解开邬长身上的绳索,将邬长放在地上,然后一左一右地架着邬长走在前面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