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俅听到这话瞬间清醒,噌的一声从床上坐了起来,着急忙慌地让小妾给自己穿上衣服,出门问道:
“那玉面阎王在哪里?”
“快头前带路,哼!我要让他见见真的阎王!”
魏景意识到自己刚刚说错了话,连忙扇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冲着高俅赔罪道:
“太尉恕罪!小人一时着急说顺了嘴,并没有捉到杀人凶手!”
高俅本来听说杀人凶手找到了,心情激动不已,可是转眼间又听到魏景赔罪的话,他心中的怒火霎时间燃烧起来。
刚想开口责骂,就听到魏景飞快地说道:
“是有个人说他知道谁是杀人凶手,特地前来告诉太尉大人!”
高俅心中的怒火这才稍稍减弱,狠狠地瞪了魏景一眼,不耐烦说道:
“没用的东西!那你还不赶快将那人带上来?”
“是是是!小人这就去!”
魏景见高俅没有惩罚自己,心里可算松了一口气,迅速地应了一声,一溜烟地跑到门口领人去了。
王耀此时正在询问那人,可是那人死活都不松口,非得等着亲眼见到高俅才能说。
见到魏景去而复返,那人脸上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随后大大方方地跟着魏景、王耀二人走进太尉府里。
那人一见到高俅,立即跪在地上,恭敬行礼道:
“小人王庆,特地前来告密领赏!”
高俅看着跪在地上的王庆,心里不禁暗暗夸赞他的长相,嘴上却冷声说:
“赏赐的事,本太尉一定说到做到!你先把你知道的快快道来!”
王庆先是抬头看了一眼高俅,又看了看站在高俅身边的党家兄弟。
接着扫了一眼坐在高俅下首的孙刺猬孙静,最后才瞅了瞅站在自己身边的魏景、王耀二人,皱眉迟疑道:
“太尉大人,此事关系重大,还是——”
高俅闻言同样眉头一皱,对着魏景和王耀说道:
“你二人先下去吧!”
“守在门口,记住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是!”
魏景二人虽然心中不满,但还是拱手退了出去。
走到门口时,将房门轻轻一关,然后挺直了身体,一左一右站在门口为高俅等人守门。
“这三位都是本太尉的心腹,这回你可以说了!”
王庆这才不再卖关子,缓缓说道:
“回禀太尉,小人前天傍晚去朋友家喝酒,因为贪杯所以喝到天黑才回家,而小人回家时恰好路过林冲家的院子。”
“前天夜里,小人离着很远就看见从林冲家的东墙突然跳出来一个身穿白衣的女子。”
“小人当时还以为自己遇到了女鬼,因此吓得立刻找地方躲了起来。”
“谁知道接着又从墙里面跳出来一个男子,小人借着月光看到他们的影子,这才知道他们原来是人!”
见到高俅眼巴巴地听着自己说话,王庆忍不住嘴角一弯,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
想到自己此时发笑不大合适,王庆只好强忍着心中的喜悦,咬了咬自己的嘴唇接着说道:
“小人见三更半夜,孤男寡女翻墙而出,嘿嘿,小人还以为这是一对野鸳鸯偷偷相会,所以小人就乍着胆子偷偷跟在他们的身后,想要看看热闹。”
“后来呢?”
高俅听着王庆讲得有声有色,竟然渐渐当成故事听了起来,故而十分八卦地问道。
王庆偷偷在心中嘲笑高俅,脸上却不动声色地继续说下去:
“后来小人跟着这二人来到了一处宅院,那女人一个人从后门走了进去,再也没出来。”
“小人心中好奇,于是又跟着那男子走了一段路,眼看着他进了一个府邸,我仔细观瞧,就看到那府邸门口的牌匾上写着两个烫金大字。”
高俅迫不及待地问道:“到底是哪两个字?”
王庆环视了一圈众人,看着众人纷纷竖着耳朵等着自己公布答案,王庆也不再啰嗦,开口回答了两个字:
“童府!”
“哪个童府?”
高俅大声问道。
“自然是太尉大人您心里所想的那个童府了!”
紧接着王庆自顾自地又说出了一番石破天惊的话:
“小人昨日午后听说了高衙内被害的消息,马上就想到了自己前天夜里看到的两个人,因此暗中猜测这二人就是杀人凶手。”
“那女子小人虽不认识,但是她所进去的宅院,我已经悄悄打听过了,那是曾经的南营提辖陈希真的宅子,我还听说他有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儿叫陈丽卿。”
“至于进了童府的那个男子,我倒是看得真真切切,他就是童枢密的螟蛉之子——童震!”
高俅等人闻言全都怔在原地,不敢相信王庆说的话。
毕竟谁能相信堂堂枢密府的衙内会亲自暗杀堂堂太尉府的衙内呢?
要说童震找人行刺高坎,高俅等人还能相信一二,但要是说童震亲自下手,高俅等人可是万万不信的!
不过高俅看着王庆说话时的神色不似作假,因此半信半疑地问道:
“你说的可是真话?”
“本太尉可把丑话说在前面,你说的要是真话,那必定有数不尽的荣华富贵等着你!”
“若你说的是谎话,那你免不了有牢狱之灾,甚至还有掉脑袋的风险!”
王庆却信誓旦旦道:“小人说的事情都是小人亲眼所见,小人愿意以自己的性命做担保!”
“不过,小人却不敢保证高衙内一定就是被这二人所害,小人只是亲眼看到他们二人从林冲家翻墙而出。至于他们是不是凶手还请太尉大人明察定夺!”
蓦然之间,王庆觉得事关自己的小命,还是谨慎点好,于是立即补充说明道。
其实王庆说的大都是真话,他那天确实见到了童震二人,只是他始终没有看清楚过童震的脸,他也不确定到底是不是童震。
他之所以欺骗高俅,就是因为他恨童震!
童震当初打了他一巴掌,他一直怀恨在心,所以这次他才想要借助高俅的手替自己报仇!
高俅闻言点了点头,一脸阴沉地思索了片刻,接着看了一眼孙静,出声问道:
“孙推官,你觉得那童震会是杀害我儿的凶手吗?”
事情关系到当朝的枢密使童贯的义子,孙静也不敢当着王庆几人的面妄自论断,于是对着高俅拱手说道:
“太尉大人,此事关系非同小可,下官觉得还是需要从长计议!”
高俅瞬时明白了孙静的心思,故而对着党世英兄弟二人说了一声:
“你二人带着王庆先下去休息,此事我还需要好好琢磨一番!”
党世英兄弟二人立即带着王庆拱手退下,屋里只剩下高俅和孙静两个人。
这时候孙静也不再藏着掖着,清了清嗓子,一脸严肃地说:
“太尉大人!如果这王庆所言非虚,那您可要小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