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送的光芒彻底吞没三人的瞬间,李狗蛋只感觉一股无法抗拒的、天旋地转的巨力猛地攫住了他!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将他连同怀中的苏清月、脚边的二哈,狠狠地塞进了一条疯狂旋转、扭曲的管道!
眼前不再是藏经阁崩塌的景象,而是彻底被一片光怪陆离、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混沌所取代!
没有上下左右,没有前后之分。只有无数道扭曲、折叠、破碎的光带,如同被顽童肆意揉搓的彩色丝线,在视野中疯狂地穿梭、碰撞、湮灭!每一次碰撞,都爆发出无声的、却足以撕裂灵魂的震荡!每一次湮灭,都留下一片令人心悸的、吞噬一切的黑暗虚无!
这就是空间通道?不!这更像是一条濒临崩溃、随时可能彻底瓦解的死亡之路!
“啊啊啊啊——!!!”
阿飘那惊恐到变调的尖叫声,如同魔音灌脑,瞬间刺穿了李狗蛋混乱的意识!她的声音带着一种魂体被强行扭曲、撕扯的痛苦,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废物本体!你选的什么破路啊!这破通道要散架啦!啊啊啊!本仙的魂儿要被扯出来啦!救命啊——!”
她的尖叫并非无的放矢!
几乎在阿飘尖叫的同时,一股无形的、却狂暴到极致的乱流,如同亿万把无形的、高速旋转的利刃,猛地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
嗤啦——!
李狗蛋体表那层由燃烧伪筑基强行撑起的、本就不甚稳固的护体灵光,如同脆弱的蛋壳,连一息都未能支撑,瞬间被撕扯得粉碎!狂暴的空间乱流,毫无阻碍地直接作用在了他的肉身之上!
“噗——!”
李狗蛋猛地喷出一大口鲜血!那鲜血甚至来不及落下,就被狂暴的乱流瞬间卷走、湮灭!
痛!难以想象的剧痛!
那不是刀割,不是火烧,而是一种更本质、更恐怖的撕裂感!仿佛他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被无数双无形的手,朝着不同的方向,用尽全力地撕扯!皮肤、肌肉、筋膜、骨骼…从最表层的皮肉,到最深处的骨髓,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他死死地将苏清月护在身下,用自己的后背和双臂,承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恐怖撕扯力!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后背的皮肉正在被一片片地剥离!鲜血如同喷泉般涌出,又在瞬间被乱流卷走!锻体五重巅峰的坚韧肉身,在这空间乱流面前,脆弱得如同纸糊!
“呃…!” 怀中的苏清月发出一声极其微弱的痛哼,即使在深度昏迷中,那源自空间乱流的恐怖撕扯力,依旧让她本能地感到了痛苦。她丹田处那遍布裂纹的伤口,在乱流冲击下,似乎又有恶化的迹象,一丝微弱的灵气正不受控制地逸散出来。
“清月!撑住!” 李狗蛋目眦欲裂,牙齿几乎要咬碎!他疯狂地运转着《混元功》,试图榨取体内最后一丝力量,哪怕只是形成一层薄薄的护罩,为苏清月抵挡一丝乱流也好!但经脉早已寸断,灵力枯竭,丹田更是化为一片死寂的废墟,任凭他如何催动,也挤不出一丝一毫的灵力!只能凭借纯粹的肉身硬抗!
“嗷呜——!!!”
二哈凄厉的惨嚎声在脚边响起!它那庞大的身躯在乱流中如同狂风中的落叶,被卷得东倒西歪!一条后腿以一个极其不自然的角度扭曲着,显然是在传送启动的瞬间被狂暴的空间之力扭断!它试图用爪子抓住李狗蛋的裤脚,但狂暴的乱流瞬间将它掀飞出去!
“二哈!” 李狗蛋心胆俱裂,想要伸手去抓,但身体被乱流死死压制,根本无法动弹分毫!只能眼睁睁看着二哈被卷入一片扭曲的光影之中,瞬间消失不见!
“废物!蠢狗!别乱跑啊!” 阿飘的尖叫带着哭腔,“这破地方到处都是空间裂缝!掉进去就彻底没了!连渣都剩不下!啊啊啊!本仙的阵盘!要裂了!要裂了!”
仿佛是为了印证阿飘的尖叫,李狗蛋怀中的阵盘猛地发出一声令人牙酸的“咔嚓”声!一道细密的裂纹,如同蜿蜒的毒蛇,瞬间爬上了那本就残破的阵盘表面!一股微弱但极其精纯的古老气息,从裂纹中逸散出来,瞬间又被乱流搅碎!
阵盘受损,阿飘的尖叫声陡然变得凄厉无比,充满了魂体被直接撕裂的痛苦:“痛死本仙啦!本体!快想办法!这破盘子撑不住啦!本仙感觉自己在被凌迟!啊啊啊!要死啦要死啦!”
绝望!如同冰冷的毒蛇,死死缠绕住李狗蛋的心脏!
前无去路,后有追兵(吴长老随时可能追来),身陷这随时可能崩溃的死亡通道!护体灵光破碎,肉身被寸寸撕裂,灵力枯竭,经脉寸断!苏清月危在旦夕,二哈生死不明,阿飘的阵盘即将碎裂!
难道…真的要死在这里?
不!绝不!
“啊——!!!” 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不甘与暴戾,如同火山般在李狗蛋胸腔中轰然爆发!他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盯着前方那片疯狂扭曲、破碎的混沌!他不再试图运转功法,不再试图抵抗那无处不在的撕扯力!
他将所有的意志,所有的精神,所有的求生本能,都凝聚成一点——护住怀中的苏清月!护住这最后一丝希望!
他绷紧全身每一块肌肉,将锻体五重巅峰的肉身力量催发到极致!如同最坚硬的礁石,死死地钉在狂暴的海啸之中!任凭乱流如何撕扯,如何切割,他的双臂如同铁箍,死死地将苏清月护在胸前!他的后背,成为了最后一道屏障,承受着最猛烈的冲击!
嗤啦!嗤啦!
皮肉被撕裂的声音不绝于耳!鲜血如同不要钱般喷洒!他的后背早已血肉模糊,甚至能看到森白的、布满裂痕的玉质肩胛骨!剧烈的痛苦如同潮水般冲击着他的神经,几乎要将他彻底淹没!
但他没有松手!一丝一毫都没有!
“废物…你…” 阿飘的尖叫声似乎停顿了一下,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愕然。她能清晰地“感觉”到,李狗蛋那濒临崩溃的识海中,一股近乎偏执、疯狂到极点的守护意志,如同黑暗中的火炬,熊熊燃烧!这股意志,甚至短暂地压过了空间乱流带来的魂体撕裂感!
就在这时!
“嗡——!”
李狗蛋怀中,那本被他死死攥在手里的《青云志》,似乎被空间乱流激发,又或者被李狗蛋那疯狂的守护意志所引动,书页无风自动,猛地绽放出一层极其微弱、却异常坚韧的青色光晕!这光晕如同一个薄薄的气泡,瞬间将李狗蛋和苏清月笼罩在内!
嗤嗤嗤!
狂暴的空间乱流切割在青色光晕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光晕剧烈地波动、扭曲,仿佛随时可能破碎,但它却顽强地支撑了下来!虽然无法完全隔绝乱流,却将最致命的切割之力削弱了大半!
压力骤减!
李狗蛋猛地感觉后背的剧痛减轻了不少!虽然乱流的撕扯力依旧存在,但至少不再是那种凌迟般的切割!他低头看向怀中的苏清月,发现她紧蹙的眉头似乎也舒展了一丝!
“咦?这破书…还有点用?” 阿飘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虚弱和一丝惊奇。
然而,危机并未解除!那青色光晕极其微弱,在狂暴乱流的持续冲击下,光芒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显然支撑不了多久!
更糟糕的是,通道的崩溃似乎正在加速!四周扭曲的光带变得更加混乱、破碎!一道道漆黑的、散发着恐怖吸力的空间裂缝,如同择人而噬的巨口,在通道壁上时隐时现!每一次闪现,都带来一阵更加剧烈的空间震荡!
“不好!空间节点在塌陷!这破通道真的要完蛋了!” 阿飘的声音再次充满了惊恐,“废物!快!把你那点可怜的精神力灌进阵盘!本仙试试能不能强行稳定一下方向!再这么乱飞,我们不是被裂缝吞了,就是被甩到哪个鸟不拉屎的绝地!”
精神力?李狗蛋一愣。他从未接触过这种东西。但此刻,他没有任何犹豫!他闭上眼,集中全部心神,试图感应阿飘所说的“精神力”。那是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力量,是意志的延伸!
“给我——凝!” 他低吼一声,将所有的守护意志、所有的不甘、所有的求生欲望,疯狂地朝着怀中的阵盘压去!
嗡!
残破的阵盘猛地一震!表面那道裂纹似乎亮了一下!一股微弱却异常坚韧的意念波动,如同无形的触手,艰难地探入周围狂暴混乱的空间乱流之中!
“左边!不!右边!不对!是下面!啊啊啊!乱死了!稳住!废物!稳住你的念头!” 阿飘的声音充满了紧张和吃力,显然在极力感知着混乱的空间节点,试图寻找一个相对稳定的出口。
李狗蛋咬紧牙关,牙龈都渗出了鲜血!集中精神,维持着那股意念的稳定,如同在惊涛骇浪中操控着一叶随时可能倾覆的扁舟!
时间,在极致的痛苦和紧张中,变得无比漫长,又仿佛转瞬即逝。
终于!
“就是现在!出口!给本仙——开!” 阿飘发出一声尖锐到极致的厉啸!
轰——!
前方那片疯狂扭曲的混沌光影,猛地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强行撕开了一道不规则的、边缘不断崩裂的缺口!一股带着荒凉、死寂气息的狂风,夹杂着冰冷的雨点,猛地灌了进来!
“冲出去!” 阿飘的声音带着力竭的虚弱。
李狗蛋没有任何犹豫,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死死抱住苏清月,如同离弦之箭般,朝着那道散发着不祥气息的缺口,猛地冲了出去!
就在他们冲出缺口的瞬间!
“咔嚓——!!!”
一声惊天动地的脆响从身后传来!那残破的空间通道,如同被砸碎的琉璃,彻底崩解、湮灭!狂暴的空间乱流如同决堤的洪水,从崩碎的缺口处疯狂涌出,将周围的一切都搅成最原始的混沌!
而李狗蛋三人,则如同被一只无形巨手狠狠甩出的石子,带着巨大的惯性,朝着下方那片被铅灰色乌云笼罩、电蛇狂舞的黑色荒原,急速坠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