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7年9月中旬,欧洲心脏地带。
多瑙河畔的风,裹挟着硝烟、血腥和铁锈的气息,吹过布达佩斯残破的城垣。这座曾经辉煌的“多瑙河明珠”,如今只剩下断壁残垣、焦黑的建筑骨架和空气中挥之不去的死亡气味。
奥地利帝国双头鹰旗帜,在布达城堡的废墟上猎猎作响,宣告着这座城市的易主。
在布达佩斯东郊,一支混合着深蓝(奥地利)、深黑(德意志)和少量其他颜色(波西米亚、斯洛文尼亚、克罗地亚)军服的庞大军队,正如同钢铁洪流般向东涌去。坦克履带碾过瓦砾,发出刺耳的轰鸣;满载士兵的卡车扬起漫天尘土;行军的队列绵延数公里,士兵们脸上带着疲惫,但更多的是胜利后的亢奋和对下一场征服的渴望。
这是奥地利帝国正规军与德意志帝国志愿军组成的联军。在德意志帝国强有力的支援下——精良的装备、充足的弹药、经验丰富的军官团——他们如同被注入了强心针,在北线战场上对波兰军队发动了凌厉的反攻,成功将战线推回了加利西亚边境;而在东部战场,经过惨烈的巷战和炮火洗礼,他们终于啃下了布达佩斯这块硬骨头,彻底粉碎了匈牙利独立军的核心抵抗力量。
“前进!收复所有被叛军窃取的帝国领土!”联军指挥官,一位佩戴着德意志帝国鹰徽和奥地利双头鹰双重肩章的将军——欧根亲王(不是那个欧根亲王,那位姓冯·萨伏伊,这里这位的姓氏是冯·哈布斯堡-洛林),站在一辆指挥车上,对着无线电嘶吼。
他的声音充满了不容置疑的权威和帝国复兴的狂热。在他身后,是燃烧的布达佩斯,在他前方,是广袤而残破的匈牙利大平原,以及那些尚未被“光复”的、飘扬着匈牙利红白绿三色旗的土地。
士兵们发出震天的吼声,步伐更加坚定。德意志的钢铁意志与哈布斯堡王朝统合奥匈的野心,在这片饱受蹂躏的土地上,暂时找到了共同的宣泄口。
他们一路向东,势如破竹,溃散的匈牙利抵抗军残部几乎无法组织起有效的阻击。大匈牙利平原,似乎即将再次匍匐在维也纳的宫廷之下。
然而,在东南方向,巴尔干半岛这个“欧洲火药桶”,新的引信正在嗤嗤作响。
贝尔格莱德,塞尔维亚王国首都。气氛紧张而亢奋。在宏伟的议会大厦内,一场决定战争走向的会议刚刚结束。塞尔维亚国王彼得二世(名义上)、摄政王保罗亲王(实际掌权者)、罗马尼亚国王卡罗尔二世以及希腊社会主义共和国总理(代表希腊)共同签署了《贝尔格莱德条约》对保加利亚王国的宣战公告。
宣战理由冠冕堂皇:保加利亚在奥匈帝国内战期间,趁火打劫,侵占了塞尔维亚和罗马尼亚的边境领土,威胁地区和平与安全。
但会议室外的走廊里,气氛却远非如此“正义”。塞尔维亚的将军们低声交谈,眼中闪烁着对收复科索沃、伏伊伏丁那乃至更多奥匈境内塞族聚居区的渴望。
罗马尼亚的参谋们则摊开地图,手指点向特兰西瓦尼亚——那片被奥匈帝国统治、居住着大量罗马尼亚人的富饶土地。
他们的目标清晰而一致:快速击垮保加利亚,然后立刻调转枪口,扑向陷入内战、看似虚弱的奥匈帝国,夺取各自梦寐以求的领土!
希腊社会主义共和国的代表则显得相对冷静。希腊总理的密使私下对同僚说:“我们的目标是确保爱琴海沿岸和色雷斯的安全,清除保加利亚这个潜在威胁。至于奥匈……那是他们的野心。希腊社会主义共和国不会参与对奥匈的瓜分战争。巴尔干的未来,应当属于各国人民的解放与联合,而非旧式的领土扩张。” 希腊的立场,在条约内部埋下了一道微妙的裂痕。
宣战的消息如同惊雷,瞬间传遍巴尔干。保加利亚国王鲍里斯三世在索非亚的王宫里暴跳如雷,却又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他立刻召见了德国和奥地利的大使。
“我们需要援助!立刻!马上!”鲍里斯三世对着德国大使吼道,“武器!弹药!资金!甚至……志愿军!塞尔维亚人和罗马尼亚人疯了!他们想撕碎我们!”
德国大使保持着日耳曼式的冷静:“陛下,德意志帝国理解保加利亚的困境。我们会立即提供一批急需的武器弹药,并考虑派遣军事顾问团协助防御。但是……”
他话锋一转,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推脱,“志愿军……目前帝国的主要力量正深陷奥匈战场,协助我们的奥地利盟友恢复秩序。恐怕无法抽调大量兵力。”
转向奥地利大使时,鲍里斯三世得到的回应更加冰冷和绝望:“陛下,奥地利帝国……自顾不暇。布达佩斯刚刚收复,东部匈牙利叛军尚未肃清,波兰威胁仍在北境。我们……没有多余的资源支援保加利亚。”奥地利大使的脸上写满了疲惫和无奈。
保加利亚的求援,在柏林和维也纳的优先级名单上,被无情地排在了后面。德意志帝国需要集中力量确保奥匈这个战略屏障的稳定,奥地利帝国则深陷复辟与平叛的泥潭。保加利亚,这个一战时曾与德奥并肩作战的盟友,此刻却被无情地推到了独自面对贝尔格莱德条约三国的绝境。
索非亚街头,开始弥漫起恐慌的气氛。征兵站前排起了长队,但士兵们脸上更多的是迷茫和恐惧,而非保家卫国的豪情。工厂开始加班加点生产军需品,但杯水车薪。
德国承诺的援助物资还在路上,而塞尔维亚和罗马尼亚的军队,已经如同两把巨大的钳子,从西面和北面,向着保加利亚的边境隆隆开进!希腊的军队也在色雷斯方向集结,虎视眈眈。
在维也纳霍夫堡宫,奥托·恩德首相看着来自布达佩斯的捷报和来自索非亚的紧急求援信,脸上却没有多少胜利的喜悦。布达佩斯是夺回来了,但代价巨大,东部匈牙利的战事远未结束。
波兰的威胁像一把悬在头顶的剑。现在,巴尔干又燃起了战火,而保加利亚的崩溃,很可能让塞尔维亚和罗马尼亚这两个虎视眈眈的邻居,更快地将矛头对准虚弱的奥匈!
“德意志的志愿军帮我们夺回了布达佩斯……但代价呢?”恩德疲惫地揉着太阳穴,对心腹幕僚低语,“我们越来越依赖柏林了。而保加利亚……我们却无能为力。这感觉……真像1914年之前,只是角色颠倒了……”
在柏林,奥托·韦尔斯首相同样眉头紧锁。奥匈战场看似顺利,但消耗巨大。巴尔干的乱局又牵扯了精力。
他凝视着欧洲地图上那一片片被标注为“不稳定”的红色区域——奥匈、波兰、巴尔干……还有意大利那个正在燃烧的“圣战”火堆。德意志帝国仿佛在用尽全力,试图按住一个不断漏水的堤坝,而四面八方都是汹涌的暗流。
曾经在一战后凭借《凡尔赛条约》意气风发、似乎主宰了欧洲大陆命运的旧同盟国核心——德意志帝国、奥匈帝国、保加利亚王国——如今在历史的洪流和新兴力量的冲击下,显得如此狼狈不堪。
德意志帝国深陷经济危机后战略透支的泥潭,奥匈帝国沦为需要被拯救的附庸,保加利亚则成了被无情抛弃的棋子。
他们试图用钢铁和强权维系旧秩序的努力,在社会主义革命的浪潮和民族主义的怒火面前,显得愈发苍白和力不从心。欧洲的棋盘上,新的风暴正在酝酿,而旧日的霸主们,已显露出日薄西山的颓势。
至于奥斯曼帝国?德奥土保四个国家其中之三都陷入了困境,它,又有什么理由独善其身呢?波旁宫内,玛格丽特淡淡瞥视着北非东部,开罗的王庭,不会容许土耳其人肆无忌惮的统治阿拉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