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明堂的第一堂课，是在清晨的灵枣香里开始的。
天刚蒙蒙亮，孩子们就背着布包跑来了，有的手里还攥着颗刚摘的灵枣，枣子上的露水沾在布包上，晕出小小的湿痕。
林砚站在学堂门口，手里拿着用灵枣枝做的教棍——是陆沉昨晚连夜打磨的，棍身光滑，顶端还刻了片小小的枣叶。
见孩子们跑来，他故意把教棍举得低些，让跑在最前的孩子能摸到枣叶：“今天我们先去灵枣林，认一认护着玄幽城的灵草。”
孩子们欢呼着围上来，陆沉跟在后面，手里提着个竹篮，里面装着布巾和小铲子：“要是看到喜欢的灵草，就用布巾包起来，别用手直接碰，有些灵草的汁沾到手上会痒。”
他说话时，还特意把竹篮递到孩子面前，让他们看清铲子的用法，不像之前扛着寒灵斧时那样利落，反而多了几分耐心。
灵枣林里的灵气比往常更足，阿砚的感脉佩悬在半空，金绿灵丝轻轻扫过地面。
她停在一株开着淡紫花的草前，灵丝缠起花瓣，递到孩子们面前：“这是‘凝灵草’，能帮着聚灵气，玄幽城的灵脉旁边都长着它。”
有个孩子踮着脚够不到灵丝，阿砚便弯腰把佩饰递过去，让孩子的指尖轻轻碰了碰灵丝，“你看，灵丝会跟着灵气走，就像在给我们指路。”
苏清漪蹲在另一处，断笛横在膝头，银线灵气正绕着一株灵草转。
灵气拂过草叶时，草叶上的露珠滚落在地，竟映出淡淡的光纹——是灵脉的走向。
“大家看露珠里的纹路，”
她笑着指给孩子们看，“这就是灵脉的样子，藏在地下，像给玄幽城织了张暖毯子。”
断笛裂痕处的蓝光与露珠的光纹映在一起，温柔得不像曾斩过邪藤的法器。
念念举着灵镜，正对着孩子们的笑脸录。
有个孩子发现灵草叶上爬着只绿色的小虫，吓得往后躲，陆沉立刻走过去，用手指轻轻捏起小虫，放在自己手心里：“这是‘灵脉虫’，专吃灵草上的坏虫子，是灵草的好朋友。”
孩子凑过来，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小虫的翅膀，念念赶紧按下“凝镜”，把这帧画面存了下来，嘴里嘀咕“比昨天拍的灵脉纹还好看”。
墨尘跟在最后，手里捧着云泽的手记，时不时停下来给孩子们讲玄幽卫的故事。
走到灵枣林深处的脉路节点旁，他指着地面的淡金光纹：“以前玄幽卫就在这里守着灵脉，不让邪物靠近，现在你们认灵草、护灵脉，也是在帮玄幽卫守护玄幽城。”
孩子们听得眼睛发亮，有个孩子还学着玄幽卫的样子，握紧小拳头说“我也要护着玄幽城”。
日头升到半空时，大家回到学堂。
陆沉把孩子们采的灵草摆在青石黑板前，苏清漪用银线灵气在黑板上画灵草的样子，阿砚则教孩子们用灵草编小篮子——灵草纤维软，孩子们的小手编得歪歪扭扭，却都笑得很开心。
林砚坐在讲台上，手里翻着墨尘抄的灵草谱，偶尔帮孩子们扶正编错的篮子，掌心的玉佩轻轻发烫，淡金光晕落在灵草上，让草叶更绿了些。
午饭是灵枣粥和灵草饼，孩子们围坐在长桌旁，吃得满嘴香甜。
有个孩子把自己的灵草饼掰了一半，递给陆沉：“陆大哥，你吃，这个好吃。”
陆沉接过饼，咬了一大口，笑着把自己的灵枣分给孩子：“这个更甜，我们换着吃。”
午后的阳光透过学堂的窗户，落在孩子们的课本上。
林砚教孩子们认灵草谱上的字，阿砚的灵丝帮着把被风吹乱的课本摆正，苏清漪的短笛偶尔吹起短调，让孩子们记字记得更牢。
念念的灵镜还在录，墨尘则在一旁补充玄幽卫守护灵草的故事，整个学堂里满是孩子们的读书声和笑声，飘出窗外，落在灵枣林里，与灵泉的流水声混在一起，温柔得像首歌。
夕阳快落时，孩子们背着装满灵草小篮子的布包回家了。
林砚他们坐在学堂门口的石阶上，看着孩子们的身影消失在巷口，手里还攥着孩子们送的灵草编的小玩意儿——有给陆沉的小斧头，给苏清漪的小笛子，给阿砚的小佩饰，给念念的小镜子，还有给墨尘的小手记。
清漪在琢磨明天教孩子们吹简单的灵草谣，阿砚在捡明天要带的灵丝，念念在整理今天录的画面，墨尘则在补记今天的学堂日志。
夜风起来了，带着灵枣的甜香和灵草的清冽，拂过学堂的门匾。
“启明堂”三个字在月光下泛着淡光，林砚指尖摩挲着教棍上的枣叶刻痕，掌心的玉佩温温的，像贴着块晒透了的灵枣干。
陆沉还在笑，手伸进帽子里摸出片灵脉虫蜕下的壳，递给念念：“你看这壳，能当灵镜的小装饰，孩子们肯定喜欢。”
念念立刻凑过去，灵镜对着虫壳晃了晃，镜光里映出细碎的光斑，她笑着把壳小心收进绒布囊。
苏清漪的断笛放在膝头，指尖轻轻蹭过笛孔——白天教孩子认灵草时，笛孔沾了点灵草屑，此刻在月光下泛着淡绿的微光。
她对着风试吹了个短音，银线灵气顺着笛音飘出去，绕着门口的灵枣枝转了圈，惊起几片沾着露水的叶子，落在石阶上“沙沙”轻响。
阿砚的感脉佩悬在掌心，金绿灵丝不知何时缠上了根掉落的灵枣枝，枝上还挂着颗半熟的小枣。
灵丝轻轻晃着，把小枣递到林砚面前，她偏头笑：“刚在林子里捡的，留着明天给孩子们当小礼物。”
墨尘坐在一旁的石墩上，手里握着支灵木笔，正往日志上添字。
笔尖沾着点灵泉磨的墨，写“今日学认凝灵草，孩童采草编篮，赠吾等草编小物”时，指尖顿了顿，又添了句“灵脉虫一只，藏于陆沉帽中，众皆笑”，写完自己也忍不住弯了嘴角。
月光越发明亮，落在众人衣襟上，把灵枣叶的影子晃在石阶上，像铺了层细碎的绿纱。
远处的街巷里，传来散修们收工回家的谈笑声，混着灵泉潺潺的流水声，偶尔还有灵雀在灵枣林里轻啼一声，又很快安静下来。
林砚举起教棍，轻轻碰了碰阿砚灵丝上的小枣，枣子晃了晃，沾着的露水落在手背上，凉丝丝的。
他抬头望向玄幽城的夜空，星星比前几日更亮些，像撒在黑布上的碎灵晶，连风里都裹着股让人踏实的暖意。
身边的伙伴们还在低声说着话，声音混在夜风里，软得像灵枣粥的热气，漫在小小的学堂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