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生观的庭院里,阳光正好。
少年正踩着梯子,往彩虹桥两侧的石柱上挂灯笼。他手中的灯笼是特制的,一面画着人界的牡丹,雍容华贵;另一面则绘着异界的星花,幽蓝如夜。微风拂过,两幅图案在空中轻轻交叠,仿佛两界之民在无声对话。
“左边再高一点!对,就这样!”
我蹲在石桌旁,整理着庆典要用的契约副本。纸页翻动,指尖划过“两界互市”条款时,心头微动。
“异界提供月露藤、共生果,人界供应同心草、灵心曲。交易以‘和璧’为信,不得欺瞒。”
这不只是贸易,是信任的具现。
就在这时,魔尊走来,怀里抱着一叠异界绸缎。
那绸缎通体幽黑,表面泛着微光,随着他的步伐流转,竟与他耳后鳞片的反光一模一样,仿佛是从他身上剥离的光。
“妹妹说用这个做桌布,”他将绸缎轻轻铺在石桌上,动作小心,“她说庆典不能寒酸。”
我点头,正要起身,他忽然伸手,将绸缎的边角轻轻一拉——
恰好盖住我垂落在桌沿的发丝。
“别扎到手。”
他低声道,指尖不经意擦过我的手腕。
我心头一跳,低头看他。
他已转身去整理另一端的绸缎,耳后鳞片却微微泛红,像藏了一团小火。
苏清带着几位道门弟子走来,手中捧着各式法器装饰。
“这些是庆典用的‘灵光灯’,能增强界桥的稳定性。”
他指着一面铜镜,“这是‘照影镜’,能映出隐藏的恶意。”
话音未落——“嗡!”
那面铜镜突然发出红光!
镜面如水波般荡漾,映出观门外的景象。
一个模糊的人影,正躲在墙角,手中捧着一个黑罐,鬼鬼祟祟地往墙根下埋。
“有人!”
苏清脸色一变。
魔尊眼神一冷,指尖凝聚灵力,如丝如缕探出。
灵力触及黑罐的瞬间——“嗤!”
罐口飘出一缕黑气,腥臭扑鼻,正是腐灵液的气息。
“是‘蚀界罐’。”
苏清迅速翻看《界域禁术录》,声音凝重,“能缓慢腐蚀两界通道的灵力屏障,长期埋设,可导致界桥崩塌。”
我猛地站起。
“他们想在庆典前破坏彩虹桥!”
就在这时——柳姓护士快步走来,手中紧握奶奶的听诊器。
她脸色苍白,却异常坚定:
“我父亲昨晚告诉我,柳家藏了一批‘断界’法器。他们不甘心失败,想在庆典时动手。”
她举起听诊器,铜质听筒对准黑气飘来的方向。
“听诊器能追踪‘心音’,也能追踪‘怨气’。”
她闭眼凝神,指尖注入灵力。
“嗡——!”
高频声波如利刃般刺入空气,顺着黑气溯源而上。
“轰!”
百米外的地面猛然炸开!
泥土翻飞,一个土坑赫然出现。
坑中,七八个黑罐整齐排列,罐口朝天,黑气如蛇般扭动,正缓缓渗入地底。
“果然!”
苏清惊呼,“这是‘蚀界阵’,一旦启动,整个共生观的灵力都会被腐蚀!”
魔尊一步上前,掌心凝聚黑焰,就要摧毁黑罐。
我却伸手拦住他:
“等等。 直接摧毁,黑气会爆发,伤及无辜。”
我取出两界和璧,轻轻贴在土坑边缘。
和璧温润,与我的血脉共鸣。
刹那间——金光爆发!
如朝阳初升,瞬间笼罩整个土坑。
金光所及,黑气如雪遇阳,迅速消融。
黑罐表面,原本刻着的“断界”符文,竟在金光中逆转,浮现出一个清晰的“和”字印记。
“净化了……”苏清喃喃,“和璧的力量,竟能逆转邪术。”
柳姓护士跪在土坑边,看着那些被净化的黑罐,泪水滑落:
“他们还是不肯放弃……可我不会让他们再伤害任何人。”
她将听诊器轻轻放在坑边:
“从今天起,我不只是柳家的后人。我是‘共生’的守护者。”
夜幕降临,庭院重归宁静。
少年已挂好最后一盏灯笼,牡丹与星花在月光下交相辉映。
魔尊走来,将一块新裁的绸缎铺在石桌中央。
“妹妹说,桌布要用‘共生纹’。”
他指着绸缎中央,那里绣着两朵交缠的花——一朵牡丹,一朵星花。
我看着那纹路,忽然笑了:
“像不像和解酒坛上的图案?”
他点头,黑眸映着灯笼的光:
“阿萤说,要把‘和’字绣进去。我说,不用。真正的‘和’,不在纹上。在人心。”
我抬头望向彩虹桥。
灯笼高挂,星光点点,仿佛一条通往和平的银河。
而那枚两界和璧,静静悬浮在共生观上空,金光温柔,守护着这片土地。
明天,异界的宾客将踏桥而来。
而今晚,我们已为和平,守住了第一道防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