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心魔做空
青石镇的喧嚣被韩飞远远抛在身后。他在镇子边缘找了一间最不起眼、鱼龙混杂的客栈住下，房间狭小潮湿，但他并不在意。对于曾在绝渊之底与妖兽骸骨为伴的他而言，这已是难得的安身之所。
关上房门，布下几个简单的、从陷阱精通中演化出的预警小机关，韩飞盘膝坐在硬木板床上，心神沉入脑海。
光屏上，215情绪币的数字清晰可见。
这笔资产，是他复仇之路的又一基石。他需要将其转化为切实可行的力量或机会。
目光扫过可兑换列表。列表再次更新，似乎随着他处境和见识的变化，系统提供的选项也在不断调整。
【可兑换列表（已更新）：
1. 修为提升（微量）：强行提升一丝真气总量，根基不稳，慎用。消耗150情绪币。
2. 洞察（临时）：短时间内大幅提升观察力与感知力，可窥探目标部分虚实。消耗100情绪币。
3. 心魔做空（初级）：锁定目标，放大其内心已有之破绽、恐惧、执念，埋下心魔种子，使其在特定条件下爆发。效果与目标心志坚定程度、宿主投入情绪币数量正相关。基础消耗：200情绪币。
4. 传音入密（临时）：小范围定向传音，不易被低阶修士察觉。消耗50情绪币。
5. 易容术（基础）：不借助外物，小幅调整面部肌肉与骨骼，改变容貌，持续两个时辰。消耗80情绪币。
6. ......】
当看到“心魔做空”四个字时，韩飞的目光骤然凝固。
放大破绽，埋下心魔种子！
这不正是为韩烈量身定做的吗？
白日里广场上，他清晰地感知到韩烈在抵抗特使威压时，那青木灵体与肉身神魂间存在的细微不谐。这种不谐，源于掠夺，是根基不稳的体现，也是韩烈内心深处潜藏的最大恐惧——他害怕失去这偷来的一切，害怕真相暴露，害怕被打回原形！
这就是破绽！是可以被“做空”的优质标的！
韩飞的心脏微微加速跳动，但眼神却越发冰寒。直接用武力报复？那是下策，且风险极高。在韩家和玄元宗特使的眼皮底下，他几乎没有成功的可能。
但“心魔做空”不同。它无形无质，直指道心，杀人于无形！一旦成功，韩烈不仅会在万众瞩目下出丑，更会在他最志得意满的时候，种下毁灭的种子，其未来的修行之路，将布满荆棘，甚至可能彻底断绝！
这比直接杀了他，更解恨，也更符合“情绪银行”的行事风格——利用规则，攻其弱点，获取最大收益。
“兑换‘洞察（临时）’、‘心魔做空（初级）’。”
【指令确认。消耗100情绪币+200情绪币，资产剩余：-85情绪币？】
（系统提示：检测到宿主首次使用“做空”类功能，且情绪资产潜力巨大，特开启临时信用额度：100情绪币。请尽快归还，否则将收取高额利息。）
资产栏变成了：-85情绪币（含负债）。
韩飞眉头微挑，没想到这系统还有“借贷”功能，虽然只是临时的。负资产的感觉并不好，但这更激起了他的决心。这笔投资，必须成功！
一股清凉的能量涌入双眼，世界在他眼中变得更加清晰，纤毫毕现。同时，一股玄之又玄的意念涌入脑海，那是关于如何锁定目标、如何感知情绪破绽、如何引导并放大心魔的运用法门。
他需要再次接近韩烈，在“洞察”状态下，更精确地找到那个“做空”的切入点。
家族大比！
按照韩家惯例，若有子弟被大宗门选中，在离开前，往往会举行一场内部大比，既是为了彰显家族后继有人，也是为了激励后辈。韩烈如今风头无两，这场大比，他必定是绝对的主角。
而韩飞，要以他现在的伪装身份，去参加这场大比。他不需要赢，他只需要一个靠近韩烈的机会，一个在众目睽睽之下，引爆一切的舞台。
他再次兑换了“易容术（基础）”，调整了一下面部线条，让自己看起来更加普通，甚至带着一丝怯懦。配合敛息术，他此刻的形象，完全是一个资质低下、性格内向、试图在大比中碰碰运气的韩家边缘旁系子弟。
……
翌日，韩家演武场。
旌旗招展，人声鼎沸。比起昨日青石镇广场，这里的气氛更加热烈，也更加……复杂。韩家本族、各房各支、附庸势力，几乎全部到场。高台上，玄元宗特使依旧端坐主位，神色平淡，仿佛眼前的一切不过是场无聊的消遣。韩烈则坐在特使下首，一身华服，顾盼生辉，享受着台下无数或崇拜、或嫉妒、或巴结的目光。
韩飞混在参赛子弟的人群中，毫不起眼。他低着头，仿佛因周遭的环境而感到不安，但“洞察”能力已然开启，如同无形的触角，悄然延伸向高台上的韩烈。
在“洞察”的视野中，韩烈周身灵气流转，那淡青色的青木灵体光辉确实耀眼，但在那光华之下，韩飞清晰地“看”到了几处细微的、如同蛛网般的晦暗脉络。那是灵体与肉身未能完美融合的滞涩点，是真气运转时不可避免会产生阻碍和额外消耗的地方。
更重要的是，他感知到了韩烈情绪深处，那被风光无限所掩盖的一丝“虚浮”与“隐忧”。他害怕失败，害怕在特使面前丢脸，害怕这来之不易的一切如同泡影般破碎。
“找到了。”韩飞心中冷笑。这些滞涩点和情绪弱点，就是最好的“做空”切入点。
大比有条不紊地进行着。韩烈作为压轴人物，前期并未下场，只是高坐台上，偶尔与特使低声交谈几句，姿态从容。
很快，轮到了韩飞这具伪装身份上场。他的对手是一个炼气三层的韩家直系子弟，实力不算强，但对付一个“炼气一层都勉强”的旁系，绰绰有余。
“韩小六？没听说过。自己滚下去，免得受伤。”那直系子弟倨傲地说道。
韩飞扮演的“韩小六”唯唯诺诺，似乎被对方的气势所慑，但在交手瞬间，他却以一种看似笨拙狼狈、实则精准无比的方式，险之又险地避开了对方的几次攻击，最后甚至“侥幸”地借力打力，让对方自己冲出了擂台。
这一幕引得不少人侧目，但也只是觉得这“韩小六”运气好到逆天，并未多想。韩飞要的就是这种效果——稍微引起一点注意，但又不至于成为焦点。他需要留在场上，等待机会。
几轮过后，场上剩下的弟子已经不多。终于，在所有人期待的目光中，韩烈长身而起，轻飘飘地落入场中。他甚至没有指定对手，只是目光扫过剩余几人，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
“还有谁，想与我切磋一番？”他的声音平淡，却透着绝对的自信。
剩余几名弟子面面相觑，无人敢应声。与韩烈交手？那不是自取其辱吗？
就在这时，一个微弱却清晰的声音响起：
“我……我想试试。”
众人愕然望去，说话的，正是那个靠着“运气”走到现在的旁系子弟，韩小六！
顿时，场下一片哗然。
“这小子疯了吧？敢挑战韩烈公子？”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想出名想疯了？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也好，让韩烈公子教训教训他，让他知道什么叫差距！”
高台上的韩烈也愣了一下，当他看清是昨天在广场角落那个让他有一丝不适的病痨鬼时，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怎么又是他？
随即，他嘴角泛起一丝轻蔑的弧度。一个炼气一层都不到的废物，也配挑战他？正好，借此机会，在特使和全族面前，彻底立威！
“既然你执意要找难堪，我便成全你。”韩烈负手而立，甚至连起手式都懒得摆，“让你三招。”
韩飞心中冷笑，面上却露出一副受宠若惊又紧张万分的样子：“多……多谢韩烈公子。”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鼓足了全身勇气，脚步虚浮地朝着韩烈冲去。在外人看来，这简直是漏洞百出、不堪一击的冲锋。
但就在他靠近韩烈的瞬间，意识深处，锁定了韩烈身上那几个关键的“滞涩点”和情绪弱点。
“心魔做空，启动！目标：韩烈。投入情绪币：185（清空临时额度及剩余资产）！”
【指令确认！-85情绪币 → 0情绪币。心魔做空启动中……正在链接目标情绪核心……放大‘虚浮’、‘隐忧’、‘根基不稳’认知……关联灵体运转滞涩点……心魔种子植入……】
一股无形无质、玄奥莫测的力量，如同最细微的病毒，悄无声息地侵入了韩烈的精神世界。
韩烈原本带着轻蔑的笑容，看着“韩小六”笨拙地冲来，正准备随手一挥将其打发掉。然而，就在那“韩小六”靠近他周身三尺之内时，他莫名地感到一阵心悸！
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昨日抵抗特使威压时那艰难的感觉，浮现出自己移植灵体时那撕心裂肺的痛苦和潜藏的不安，浮现出对韩飞那双冰冷眼睛（他潜意识将角落那眼神与韩飞关联）的恐惧……这些被他强行压下的负面情绪，如同被点燃的干柴，轰然爆发！
同时，他感觉体内原本顺畅运转的青木灵气，在经过那几个关键节点时，突然变得晦涩、凝滞起来！仿佛有什么东西堵塞了经脉，让他真气运行不畅。
“怎么回事？！”韩烈脸色微变，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措手不及。
而此刻，韩飞扮演的“韩小六”已经“踉跄”着冲到了他面前，看似毫无章法地一拳挥出。
这一拳，软弱无力，速度缓慢。
在平时，韩烈有一万种方法可以避开或者轻易击溃。
但此刻，在心魔干扰和真气滞涩的双重影响下，他的反应慢了半拍，动作也出现了一丝不协调。他原本打算侧身避开，同时屈指弹出一道气劲将对方击飞，这个动作对他来说本该如同呼吸般自然。
可就在他侧身的刹那，脑海中猛地一个眩晕，那真气滞涩的感觉骤然加剧，仿佛一根无形的针扎入了他的经脉节点！
“呃啊！”
他闷哼一声，身体不受控制地一个趔趄，原本优雅的侧身闪避变成了狼狈的歪斜，那道准备弹出的气劲也因为真气一岔，在指尖啵的一声消散，未能发出！
而“韩小六”那软绵绵的拳头，就这么“巧合”地、结结实实地擦着他的脸颊打了过去！
虽然毫无力道，连皮都没擦破，但那个动作，那个姿势——他韩烈，竟然被一个炼气一层不到的废物，用如此不堪的方式，“打”中了脸？！
“哗——！”
整个演武场，瞬间炸开了锅！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难以置信地看着场上这诡异的一幕。
“发生了什么？韩烈公子怎么了？”
“他……他好像没躲开？”
“是不是脚下滑了？”
“不可能！韩烈公子何等修为，怎么会躲不开那种攻击？”
“难道是他故意相让？可这也不像啊……”
台下的议论声如同海浪般涌起，充满了疑惑、震惊，甚至隐隐有一丝……荒诞和质疑。
高台上，玄元宗特使一直平淡的眼神，此刻也微微动了一下，目光落在韩烈身上，带着一丝审视。昨日考核，他便察觉此子根基略有虚浮，今日看来，问题比想象的更严重？连最基本的真气控制和身形步法都能出如此纰漏？
韩烈站稳身形，脸颊上那被拳风擦过的感觉火辣辣的，不是因为疼痛，而是因为极致的羞辱！他听到了台下的哗然，感受到了特使那审视的目光，这比杀了他还难受！
“我……我刚才只是……”他想要解释，却不知从何说起。难道说自己突然心慌气短，真气不畅？那岂不是更显得自己无能？
他看着眼前依旧一副怯懦样子，仿佛也被这变故吓到的“韩小六”，一股邪火直冲脑门！都是这个废物！是他让自己在特使和全族面前出了这么大的丑！
“你找死！”韩烈眼中闪过一丝狰狞，再也顾不得什么风度，筑基期的气势轰然爆发，淡青色真气狂涌，就要不顾一切地将眼前这可恶的虫子碾碎！
然而，他越是愤怒，越是急欲挽回颜面，脑海中那些被放大的恐惧和不安就越是汹涌，真气的滞涩感也越是明显。他这含怒一击，气势虽足，但在韩飞“洞察”的眼中，却是破绽百出，灵气运行轨迹混乱不堪。
“够了。”
一个平淡却不容置疑的声音响起，如同洪钟大吕，瞬间压下了场中所有的嘈杂和韩烈的气势。
是玄元宗特使。
他看了韩烈一眼，眼神淡漠：“心浮气躁，根基不稳。若连这点意外都无法承受，如何攀登仙路？”
韩烈如遭雷击，浑身气势瞬间溃散，脸色变得惨白如纸。特使的话，如同冰冷的刀子，戳破了他所有的伪装和骄傲。
“弟子……知错。”他低下头，牙齿几乎要咬碎，心中充满了屈辱、恐惧和滔天的怨恨，却不敢有丝毫表露。
特使不再看他，目光转向依旧“惶恐”地站在场中的韩飞（韩小六），淡淡道：“你，倒是有些运气。下去吧。”
韩飞如蒙大赦，连忙躬身行礼，脚步虚浮地退下了擂台，重新融入人群，仿佛真的只是一个被吓坏的幸运儿。
没有人注意到，在他低垂的眼眸深处，那冰寒刺骨的笑意。
也没有人注意到，他脑海中光屏上，那如同火山喷发般刷新的提示：
【吸收来自韩烈的“极致羞辱”，转化+150情绪币！】
【吸收来自韩烈的“滔天愤怒”，转化+120情绪币！】
【吸收来自韩烈的“深层恐惧”，转化+100情绪币！】
【吸收来自围观韩家族人的“强烈震惊”，转化+5情绪币\/人……】
【吸收来自围观韩家族人的“质疑”，转化+3情绪币\/人……】
【吸收来自围观韩家族人的“幸灾乐祸”，转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