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则感觉自己像被剥光了扔在聚光灯下。
那些投射过来的目光,有审视,有评估,有毫不掩饰的欲望,让她如芒在背。
她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手指却冰凉。
“顾总,好久不见!这位是.....新女朋友?真是光彩照人!”
一个脑满肠肥的富商端着酒杯凑过来,目光肆无忌惮地在丽莎身上逡巡,最后落在林晚身上,带着更深的探究,
“这位是?”
顾衍随意地晃了晃手中的酒杯,唇角带着一丝惯常的、疏离的浅笑:
“丽莎。这位是林晚,我的.....保姆。”
他刻意停顿了一下,“保姆”两个字像冰锥刺入林晚的耳膜。
“保姆?”
富商夸张地笑起来,油腻的目光黏在林晚身上,
“顾总家的保姆都这么有气质?林小姐,幸会幸会!”
他伸出手,想要去握林晚的手。
林晚下意识地想要后退,但顾衍的目光淡淡扫来,带着无形的威压。
她僵在原地,任由那只带着厚厚金戒指、汗津津的手抓住了她的指尖,一股令人作呕的触感传来。
富商握着她的手,拇指甚至在她手背上暖昧地摩挲了一下,才恋恋不舍地松开。
“林小姐的手,真是又软又凉.....
林晚胃里一阵翻涌,脸色更白了几分。
她看到丽莎正被另一个男人搂着腰肢,那男人肥胖的手掌在她裸露的背脊上不安分地上下游走,
丽莎脸上挂着僵硬的笑容,身体微微颤抖,却不敢躲闪,反而更紧地贴向顾衍寻求庇护。
顾衍只是瞥了一眼,脸上依旧挂着那抹浅笑,
甚至抬手安抚性地拍了拍丽莎挽着他的手背,声音不高不低,却清晰地传到林晚耳中:
“没事,都是朋友。”
林晚的心彻底凉了。
这就是“和她们一样”的世界?
被当作货物展示,被随意触碰,被朋友”亵玩,而所谓的“男朋友,
只是冷眼旁观,甚至用一句轻飘飘的“没事”来粉饰太平?
那女人眼中强忍的泪水和恐惧,她看得一清二楚!
这时,另一个气质阴鸷、眼神像毒蛇一样的男人走了过来,目光直接锁定了林晚。
他无视了一旁的丽莎,对顾衍举了举杯,声音带着一种令人不适的黏腻:
“顾总,这位林小姐.....气质很独特啊。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有幸再见到林小姐呢?”
他的暗示露骨而贪婪。
顾衍脸上的那点浅笑瞬间消失无踪。
他侧过身,不着痕迹地将林晚挡在了身后半个身位,
眼神锐利如刀锋,直直刺向那个男人,声音冷得像西伯利亚的寒风:
“她不行。”
阴鸷男人挑了挑眉,似乎有些意外顾衍的强硬态度:
“哦?是顾总的人?”
“她不行,”
顾衍的声音斩钉截铁,每个字都像冰锥砸落,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和一丝莫名的烦躁,
“只会哭。”
这句补充像一声冰冷的宣告,彻底堵死了所有试探的缝隙。
阴鸷男人碰了个硬钉子,脸色变得极其难看,干笑两声:
“呵呵,顾总误会了,我只是欣赏林小姐的清冷气质,开个玩笑,开个玩笑。”
他讪讪地走开了,眼神阴鸷地扫过林晚。
林晚彻底愣住了。
她看着顾衍宽阔却冰冷的背影,心中翻江倒海。
他拒绝了?
那样干脆,那样不留情面?
那句“她不行”像一块巨石投入她死寂的心湖,激起了难以理解的涟漪。
而紧随其后的“只会哭”,更是像一把淬了毒的匕首,精准地刺向她最不愿被提及的脆弱!
为什么?
他明明最厌恶她的眼泪,最鄙夷她的恐惧,为什么此刻却用这个理由来拒绝别人?
甚至带着一种……宣告所有权的意味?
她不是主动提出要“和她们一样”了吗?
他不是期待看到这个吗?
旁边一个看热闹的富商试图打圆场,对着林晚的方向努努嘴,半开玩笑地对顾衍说:
“顾总,会哭也是好的!调教起来更有意思嘛!您看,这不也是一种情趣?”
他试图把林晚的“不合规矩”也纳入他们扭曲的审美里。
顾衍的眼神瞬间沉了下去,仿佛淬了冰,寒意几乎凝成实质。
他猛地将手中的酒杯重重放在侍者的托盘上,
发出“当啷”一声清脆刺耳的声响,周围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
“我说了,”
他盯着那个打圆场的富商,一字一顿,声音不高却带着雷霆般的威压,清晰地传到每个人的耳朵里,
“她不行。”
那三个字比之前更加冰冷决绝,蕴含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宣告和一丝被冒犯的暴戾。
说完,他不再看任何人,直接转身,迈开长腿大步离开,留下脸色各异的众人和僵在原地的丽莎。
那强大的气场让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
林晚浑浑噩噩地、几乎是本能地小跑着跟上他决绝的背影,大脑一片空白。
临走前,她最后回头看了一眼被留在原地的丽莎。
那个女孩脸上强撑的笑容彻底垮掉,只剩下无助的茫然和深入骨髓的恐惧,
像一只被遗弃在狼群中的羔羊。
那个之前对她上下其手的富商,正带着一种被顾衍落了面子后急于找回场子的、令人作呕的胜利者笑容,
重新狠狠地搂住了丽莎纤细的腰肢,手指几乎要嵌进她的皮肉里……
加长轿车如同沉默的野兽,滑入顾家主宅冰冷的阴影中。
车门打开,顾衍率先下车,步伐带着一股压抑不住的戾气,头也不回地大步走向主楼。
林晚踉跄着跟在他身后,夜风卷着寒意钻进她单薄的衣衫,却远不及心头的冰冷。
主宅大厅灯火通明,却空旷得令人窒息。
沉重的门在身后合拢,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声响,也仿佛将林晚彻底困在了顾衍那令人窒息的怒火里。
顾衍没有走向书房,也没有去任何房间。
他猛地停下脚步,转身。
巨大的水晶吊灯在他头顶投下森冷的光,将他本就冷峻的轮廓切割得更加凌厉,
那双深邃的眼眸里翻涌着林晚从未见过的、几乎要噬人的风暴。
她的心跳骤然停止,恐惧像冰水瞬间淹没了头顶。
她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后背抵住了冰冷的门板。
“跑?”
顾衍的声音低沉得可怕,每一个音节都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带着浓重的、令人胆寒的诮,
“刚才在车上,不是跟得挺紧的吗?现在想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