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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里的血腥味和烟火气仿佛瞬间凝固了。方才还像过年般吵闹的演武场,只剩下鼓风机“呼呼”的哀鸣,和某些人因为紧张而骤然放大的心跳声。

魏忠贤!朱由检心里那个弹幕瞬间刷爆了屏——这老阉货,鼻子属狗的?还是那琉璃坊的掌柜顶不住酷刑,把自个儿供出来了?这么一想,他躺椅上的腰杆子立刻变得极其不自在,恨不得屁股底下长了锥子。方正化那句低语,像冰锥子直接捅进了他刚因为枪管膛线而有些发热的脑子里。

“笑面虎”张彝宪!魏忠贤门下鼎鼎大名的哼哈二将之一,干儿子里的头号红人,人送绰号“不笑也剐刀”。传说他脸上那褶子比你奶奶灶台上的抹布还难以下咽,偏生最爱笑,一笑起来,脸上的褶子能把铜钱都夹住,然后再用他那特有的、像磨刀石擦过砂纸的细嗓子,给你把事儿“笑着”办了。是去辽东监军送催命符,还是去江南抄家点天灯?

朱由检喉头艰难地滚动了一下,感觉嗓子眼干的像塞了把沙子。他强撑着那副病体沉重随时要驾鹤西去的模样,从歪着的姿势努力“蠕动”着坐直了一点点。指尖冰凉,但他还是摆出了亲王该有的、既符合身份又带点无所谓的慵懒调调,用恰好能让角落几个心腹听见的声音,拖着腔慢慢悠悠道:

“哟?张公公?稀客啊……”他顿了一下,清清刚才被烟呛着的喉咙,“咳咳……方伴伴,本王这身子骨你也知道,一阵风都能吹倒了去……礼数若有不到,还请张公公千万海涵……你让他在花厅……咳咳……看茶……本王……稍后就到。”

稍后就到?方正化那对眉毛纹丝不动,心里却在冷笑。主子这话翻译过来就是:赶紧!火速!十万火急!清理现场!能藏的都给我藏了!连根螺丝钉都不能露出去!尤其是……

他那双平日里波澜不惊的眼珠子,此刻像是瞬间通上了高压电,目光如探照灯般刷过全场,精准地停在了宋应星身上。

宋应星那张老脸,在听到“九千岁”三个字时,就从刚拿到新玩具的孩子脸,“唰”地变成了刷了层白灰的墙皮,那上面还挂着几缕没消散的惊恐和茫然。他手里,还紧紧攥着那根刚钻出来、闪着新亮螺旋纹路的宝贝枪管呢!

方正化无声地一步迈出,鬼魅般贴到宋应星身侧,几乎是咬着后槽牙缝里挤出来的声音:“宋!应!星!”

“啊?”宋应星浑身一激灵,这才回过魂,低头看着自己手里那条亮眼的“罪证”,老脸瞬间由白转青,再由青转紫,仿佛攥着的不是铁管子,而是一颗烧红的炭球,烫手!

“哎呦!”他一声低低的惊呼,手一抖,那根承载着大明军工未来希望的膛线枪管眼看就要遵循牛顿第一定律自由落体。

一只骨节分明但异常稳定的手闪电般探出,精准地握住了管身。方正化的脸离宋应星的耳朵只有一寸,声音压得比蚊子振翅还低,每一个字都淬了冰:“想找死,自己找根麻绳挂上奉天门去!别拉着全王府的人陪葬!还不快滚!进那间暗室!没我的吩咐,不许出来!包括你的眼珠子!再盯着看,咱家帮你剜了它!”

宋应星被这杀气腾腾的低吼吓得差点原地蹦起来,哪里还敢有半分犹豫。他像个被踩了尾巴的兔子,抱着那根差点引发“信王谋反案铁证一”的枪管,慌不择路,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向工坊角落一道不起眼的小门,“吱嘎”一声撞进去,迅速消失在黑暗里。那背影,充满了技术宅误入谍战片场的狼狈与绝望。

方大伴一转头,眼神扫向还在揉着淌血鼻子,脸上糊满血水和黑灰、显得有些懵圈的李若琏,声音瞬间拔高八度,恢复了那种刻薄但又不失礼数的阴柔腔调:“李千户!瞧瞧你这样子!冲撞了贵人可怎么得了!”他手里雪白的拂尘虚虚往李若琏方向一点,“快!带人打几桶凉水来,好好洗洗你那鼻血横飞的脸!再把王爷歇脚这附近的废料、炉渣都清理干净!留神些,别让碎渣硌着了王爷的贵足!”

李若琏捂着火辣辣的鼻子,脑子还有点嗡嗡作响,闻听此言先是茫然地“啊”了一声。但他到底也是在锦衣卫这个染缸里腌过几年的,对上方正化那冰碴子一样的目光,再联想到刚才王爷那句“张公公”,一股冷气瞬间从脚底板蹿到天灵盖。他反应过来了!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起来,顾不上脸上的狼狈和剧痛,对着身边几个同样有点愣神的手下低吼道:“都聋了吗?!赶紧动起来!打水!扫地!把这些…这些…”他指着地上的断枪管残骸,“这些破铜烂铁都收走!收到…收到后面那破库房去!锁死!动作麻利点!”

整个演武场瞬间像被马蜂蜇了的蜂巢,轰一下炸开了锅。工匠们如梦初醒,抄家伙的抄家伙,推车的推车,拖地的拖地。炉火被刻意压暗,鼓风机的“呜呜”声都透着一股心虚的沉闷。方才热火朝天的军工研发现场,转眼间被赋予了打扫卫生迎接检查的伟大使命。各种“叮叮咣咣”、“哗啦哗啦”的声音混杂在一起,带着一股强烈的“假装很忙”的意味。

朱由检稳如老狗地歪在躺椅上,眼皮耷拉着,仿佛周围这一切鸡飞狗跳跟他毫无关系。他甚至还有闲暇调整了一下腿上的薄毯,盖得更严实了一点,然后极其缓慢地、小心翼翼地扶着方正化伸过来的胳膊站起来,动作标准得能写进《大明亲王中风后复健指南》。他一步三摇,脚步虚浮得像踩在棉花上,随时都可能平地摔跤表演一番,嘴里还配合地发出有气无力的咳嗽。

穿过几道月亮门,转过一处假山。前一秒还气若游丝的信王殿下,在花厅暖阁门口厚重的帘子落下的瞬间,腰杆子倏然就“挺”直了一线。虽然为了维持病弱人设,那挺直也是极其有限、带着点伪装疲惫的弯曲,但眼中的混沌瞬间清明锐利起来。他轻轻一拂方正化的手,示意他不用搀得那么紧。

他站在暖阁内门边,透过厚重但做工极为精细、花纹镂空的隔扇,眯着眼往外间花厅看去。那位传说中的“笑面虎”张彝宪张公公,正捧着一盏热茶,腰背挺得倍儿直坐在客位紫檀圈椅上,那姿态不像太监,倒像是上朝议政的阁老。那张脸…啧啧,果然名不虚传!嘴角好像天生微微往上弯,带着点笑意,但这笑愣是被那深深的法令纹和下垂的眼角拉出十二分的阴鸷和审视,整张脸如同一件揉搓了又强行抚平的旧丝绸,看着光滑,却布满了令人不适的细密纹路。他身后,戳着四个高壮精悍的番子,穿着东厂特有的暗青色曳撒,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跟四个石雕的恶鬼似的。

“方伴伴……”朱由检的声音比耳语还低。

“主子放心,”方正化嘴唇微动,“宋应星和那些枪管都在暗室里,上了三道锁。工坊那边,李若琏看着,都是废料。琉璃坊,账目干净,明面只做点俗气的彩绘盘盏。”

朱由检鼻腔里轻轻哼了一声,这才伸手揉了揉脸,将那点刚刚积攒起的锐利重新揉碎进一片病弱的迷茫之中。他朝方正化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由方正化替他打起了通往花厅的珠帘。

“咳…咳咳…唉,让张公公久等了…”朱由检的声音瞬间又变得有气无力,夹杂着压抑的咳嗽,在方正化的“搀扶”下,颤巍巍地步入了花厅,像个在阎王殿前走了一遭,硬被牛头马面踹回来的病秧子。

张彝宪那张“笑”脸纹丝未动,目光却像剃刀一样瞬间在朱由检身上刮了一遍。他慢条斯理地放下茶杯,站起身,甩了甩袖子,拱手行礼,动作标准规范得挑不出半点毛病,连声音都比寻常太监少几分尖锐,多了点磨砂纸擦过的圆滑:“哎唷唷,王爷您折煞奴才了!奴才听闻王爷近来身子不大爽利?哎呀,真真儿的罪过!扰了王爷清净!只是我家干爹…”他故意拖长了调子,脸上那笑容堆得更多了些,几乎要溢出褶子,“听闻王爷府上能工巧匠做出了些新奇的琉璃物件儿,色彩艳丽,花纹独特,甚是稀罕,心里头实在喜爱得紧,又听闻王爷一贯仁厚,体恤下人,这才舔着脸,差奴才来走一趟,想着讨几件回去,也好点缀一下干爹他老人家那略显沉闷的住处。万望王爷成全干爹这点念想。”

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恭敬里透着不容置疑的要求,客气中夹着拿魏忠贤名头压人的硬骨头。表面上要琉璃,是给魏忠贤解闷,潜台词就是:你信王府搞什么东西,别以为九千岁不知道,赶紧识相点!

朱由检刚慢悠悠地“挪”到主位坐下,手捂着嘴咳嗽了一阵,仿佛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他虚弱地抬了抬手,示意张彝宪也坐。

“张公公太客气了…咳咳…”朱由检喘匀了气,脸色白中透灰,“九千岁他老人家日理万机,为国事操劳,偶尔赏玩些雅物,那也是…咳咳…风雅之事。本王府上确实有几个…咳咳…闲不住的蠢物,胡闹捣鼓了些粗陋玩意儿,没想到…咳…竟入了他老人家的法眼。”他喘息着,看向方正化,“方伴伴,库房里…是不是还有一批…烧出来的花样子还算能看…对对…就是上次烧废了…颜色歪了点的…有几件瞧着还别致?取…取五…不,十件…十件来…送予张公公…带回去给九千岁解闷吧……”

方正化立刻心领神会,微微躬身:“是,主子。库里确有一批烧窑时火候过猛、花釉晕染…嗯…晕染得…十分有‘韵味’的彩釉琉璃瓶。有几支‘歪脖子’宝瓶,‘炸毛’莲花盏,‘泪流满面’的观音像,料想其中新奇意趣,或可博九千岁一乐?”

朱由检“虚弱”地点点头,脸上一副“自家孩子搞出来的破烂玩意儿实在拿不出手”的赧然:“咳咳…有劳张公公担待了…实在是粗陋得紧……”

张彝宪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嘴角那习惯性的上扬弧度瞬间僵硬如铁板。

‘歪脖子’瓶?‘炸毛’盏?‘泪流满面’观音?还要十件?拿回去给魏公公解闷?张彝宪感觉一口老血哽在喉头。这哪里是解闷,这是存心给九千岁添堵吧!那老阉货最忌讳的就是东西寓意不好,尤其是歪的、炸的、哭的!拿回去给他?嫌自己命长?

张彝宪努力维持着脸上的“和气”,但那笑容怎么看怎么像是抽筋,声音却依旧平稳:“王爷慷慨……奴才代干爹先行谢过。只是……”他话锋一转,目光有意无意地向窗外工坊方向瞥了一眼,“干爹特意叮嘱,王爷府上能人辈出,做出的东西……必非凡品。尤其是王爷近水楼台,‘奇思妙想’层出不穷……干爹年纪大了,就喜欢个明白亮堂……不知能否……容奴才开开眼,见识见识王爷府上的……新‘宝贝’?” 他那加重了语气的“奇思妙想”和“宝贝”,再配上那探照灯一样扫向窗外远处那处还飘着淡淡烟气的工坊方向的眼光,那点“醉翁之意”简直是昭然若揭。

来了!试探!朱由检心里警铃狂响。这阉狗果然闻到味儿了!

“宝贝?咳……张公公说笑了……”朱由检笑得像个被戳穿了小秘密又病恹恹的大男孩,带着点窘迫,“哪有什么宝贝……不过是几个粗苯工匠……瞎捣鼓些……咳……锅碗瓢盆……炉子什么的……”他喘了口气,仿佛说得太急又伤到了肺,“咳咳咳……浓烟滚滚……又吵又呛……弄点……弄点……嗯……耐用的农具家什罢了……”他指了指自己,“就这……还害得本王……整日被烟熏得病体难愈……咳咳咳咳……”

他说到这里,一阵剧烈的咳嗽排山倒海般涌来,好像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方正化眼疾手快,从袖中抽出一条洁白素净的丝帕递到朱由检嘴边。朱由检咳了好一阵,才渐渐止住,慢慢拿开帕子——那洁白的帕子上,赫然印着一抹暗红!

张彝宪的脸色终于变了变。不是吓的,是膈应的。他见过吐血的人多了,但这位信王殿下的“演技”,尤其是病弱贵妇咳血吐沫还一脸无辜的样子……配上那咳出来也不知是朱砂还是鸡血的玩意儿……实在让他肠胃一阵翻腾,感觉多待一刻都折寿。

就在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一个清朗中带着旅途奔波沙哑的声音,透着恰到好处的惊喜和一点急切:

“王爷!王爷!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啊!”

帘子一掀,一身风尘仆仆、穿着商贾锦袍却掩盖不住精明干练气质的沈廷扬快步走了进来,脸上带着长途跋涉后的疲惫,但眼睛贼亮,手中还紧紧攥着一卷颇大的羊皮纸卷,好像刚从那儿打劫了张藏宝图回来。他一进门,像是才突然发现端坐着的张彝宪和他身后那四个凶神恶煞的“哼哈将”,脸上立刻显出三分恰到好处的惊愕和七分惶恐,赶紧收敛笑容,垂手躬身站在一旁,不敢再言语。

朱由检虚弱地抬起头,似乎想说话,又一阵咳嗽梗在喉咙里。

方正化恰到好处地“低声”提醒道:“王爷,这是江南回来的沈员外……前些日子,按您的吩咐,去南方给您寻那‘清心养肺的泉眼水’去了。”

沈廷扬十分上道,立刻接口,声音满是懊恼和邀功的急切:“是是是,王爷!奴才不负所托,终于寻着了!就在东海上一个僻静无人的小岛!那泉水清冽甘甜,煮茶极佳!更难得的是,那岛上石头甚是奇特,挖个池子,引那泉水流过,凉意浸人骨髓,正是炎夏里避暑降燥的无上宝地啊!奴才怕耽误了王爷调养玉体,得了准信儿便一刻不敢耽搁,日夜兼程赶回来报喜!您瞧瞧,这是奴才绘的简图……”

他一边说着,一边极其自然地、带着点粗犷商人不顾礼仪的劲头,哗啦一下就将手里那卷厚实的羊皮纸在花厅干净的地砖上摊开了大半。那羊皮纸看着就饱经沧桑,边缘磨得起毛,沾满了不知是泥点还是海水风干留下的痕迹。上面用粗糙的炭笔勾勒着弯弯绕绕的海岸线、几个勉强能认出是山包和大石头的标记,一处地方被朱砂狠狠打了一个叉号,旁边歪歪扭扭写着几个大字:“玉髓泉眼”。

“张公公请看,”沈廷扬仿佛完全忽略了张彝宪那瞬间阴沉下去的脸,指着图上海岛一角,唾沫横飞,“您瞧这泉眼的位置!背山面海,风水绝佳!那水……”

“哼!”一声冷哼像冰锥子刺破了沈廷扬的热情推销。张彝宪缓缓站起身,拂了拂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那强行挤出的笑容已经完全消失,只剩下铁青一片的审视,目光在那张粗糙海岛图上刮了几下,又挪到朱由检那张苍白还带点血迹(朱砂?鸡血?)的脸上,冷冷道:

“信王殿下倒是好兴致,还有心思寻泉眼避暑?既如此,王爷当好好将养才是!奴才就不打扰王爷‘静养’了!” 他把“静养”两字咬得极重,目光如淬毒的针,再次刺向朱由检那副随时要断气的模样。

朱由检捂着嘴,又咳了几声,才费力地抬了抬手,有气无力地:“张公公……请……”

张彝宪不再多言,一甩袖子,带着四个一脸晦气的番子转身就走,脚下那叫一个虎虎生风。至于方正化答应过要送的那些“歪脖子”、“炸毛盏”、“泪观音”琉璃“宝贝”?连提都没人再提了。

眼看那群东厂煞星的背影消失在门帘之外,脚步声消失在回廊深处,朱由检那副要命的咳嗽瞬间止住。他猛地坐直身体,苍白的脸上哪里还有半点病容,目光锐利如电,紧紧盯着沈廷扬:“泉眼?”

方正化也一步上前,眼神灼灼。

沈廷扬脸上那种商贾的市侩谄媚瞬间褪得一干二净,如同撕下了一层面具,露出下面精明中带着冷酷的底色。他站起身,一把扯起地上那张海岛图,在朱由检和方正化面前完全展开。

炭笔线条变得清晰有力,不再是无序的勾勒,而是精确地标出了方位、山势、几处狭窄的海湾,更在最大的一处临海山谷的位置,用鲜红的朱砂大大地画了个醒目的圈!

“禀王爷!舟山外海,大谢戍南三十里!”沈廷扬的声音低沉而充满力量,指尖重重地戳在那鲜红的标记上,“无主荒岛,三面峭壁悬崖易守难攻,唯有此处山谷背风向阳,开阔平坦,内有暗河涌出淡泉!正可容万军!奴才已遣手下最得力之人占据滩头!只需王爷一声令下,所有机器、工匠、兵甲,皆可启程!”

他没等朱由检说话,脸上的兴奋迅速褪去,换上一种凝重如海上风暴前压境乌云的神色。他从怀里掏出一根被海水浸渍得颜色深暗、扭曲发黑的望远镜——上面还嵌着几片陌生的蓝白色陶瓷碎片!

“但在回程途中,”沈廷扬的声音如同磨砂纸擦过冰冷的铁,“距定海所不远,撞上一艘沉船碎片。捞上来一个……黄毛蓝眼珠的水手尸体。尸首泡胀难辨,但穿着打扮,绝非红毛佛郎机人……此物,是从尸体贴身油布包里找到的。”他将那破望远镜往前一递,每一个字都像敲打在紧绷的鼓面上,“尸体怀里……还掖着一张被海水泡得字迹模糊的皮子……像是……海图一角……上面标着……也是此处!”

潮水拍岸,孤岛蓝图初展,万钧机器静候启航之刻。

黄毛沉尸怀揣同标海图,望远镜碎片如不祥寒光。

当海外之眼窥向朱红标记处,信王的秘密基地尚未落成,已然风满楼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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