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长！县城方向来了大批鬼子！”李信喘着粗气冲进狼寨，军帽被树枝刮得歪到一边，“侦查员在三十里外看到的，是大塚信边联队，带着迫击炮和重机枪，看样子是往县城去的！”
曹兴国正蹲在地上，检查攻城用的云梯，闻言猛地站起身，眉头拧成了疙瘩：“大塚联队？来得这么快？”
周铁山扛着一把缴获的重机枪，闻言骂了一句：“他娘的！织田信奈这老娘们是铁了心要跟咱们耗到底啊！这联队据说有两千多人，装备比高市的骑兵队强多了！”
李勇指着地图上的县城：“他们要是进了城，咱们再想攻城就难了。城墙本就坚固，加上联队的重武器，硬拼肯定吃亏。”
曹兴国没说话，手指在地图上快速滑动，目光停在狼寨周围的群山之间。“大塚联队急着进县城，肯定走最近的山道，咱们……”
话没说完，一个哨兵连滚带爬地跑进来，脸色惨白：“团长！天上！天上有铁鸟！好多铁鸟！”
众人猛地抬头，只见远处的天空出现十几个黑点，越来越近，引擎的轰鸣声像闷雷一样滚过山谷。“是轰炸机！”曹兴国瞳孔骤缩，一把将身边的警卫员推开，“快！让所有人进防空洞！把战马和粮食都藏起来！”
狼寨的防空洞是早就挖好的，就在山洞深处，用厚木板和泥土加固过。战士们抱起炸药包、子弹箱往防空洞里冲，老乡们也扶老携幼，跟着往里面钻。周铁山指挥着炮兵，想把迫击炮架起来打飞机，却被曹兴国喝止：“别傻了！迫击炮打不着那么高！快进洞！”
轰鸣声越来越近，轰炸机的影子已经清晰可见，机翼上的太阳旗刺眼得很。“轰隆！轰隆！”炸弹带着尖啸落下，砸在狼寨周围的山坡上，泥土和碎石被炸得飞溅，树木被连根拔起。
一颗炸弹落在了骑兵小队的马厩附近，“轰”的一声，几匹战马被炸得血肉模糊，木栅栏燃起了大火。“我的马！”一个骑兵目眦欲裂，想冲过去救马，被曹兴国死死按住：“命重要还是马重要？！”
又一颗炸弹落在了防空洞入口附近，泥土和石块把洞口堵了大半，幸好里面的人及时用木板顶住，才没被埋住。洞里一片漆黑，只能听到外面炸弹的爆炸声和人们的咳嗽声。
曹兴国摸着黑找到周铁山：“让工兵班准备好，轰炸一停就清理洞口，别让人闷在里面！”
“知道了！”周铁山的声音带着火气，“等老子出去，非把那些飞行员的脑袋拧下来当夜壶！”
轰炸持续了半个多小时，直到狼寨周围被炸得一片狼藉，轰炸机才扬长而去，引擎声渐渐消失在天际。
曹兴国第一个冲出防空洞，只见外面浓烟滚滚，到处是烧焦的树木和炸塌的房屋，几匹战马的尸体还在燃烧，空气中弥漫着硝烟和焦糊的气味。“清点人数！看看有没有伤亡！”
战士们从各个隐蔽点钻出来，开始搜救。幸运的是，因为防空洞坚固，加上躲避及时，只有几个战士被飞溅的碎石擦伤，老乡们都安然无恙，只是不少房屋被炸毁了。
“团长，粮仓被炸塌了一半，幸好粮食早就转移到山洞里了。”李勇跑过来汇报，脸上沾着烟灰，“炮兵小队的迫击炮没事，都藏在石缝里了。”
曹兴国望着轰炸机消失的方向，眼神冰冷：“织田信奈这是想炸平咱们的狼寨，给大塚联队争取时间。她以为这样就能吓住咱们？”
他转向李信：“大塚联队到哪了？”
“估计快到县城了。”李信咬牙道，“这帮狗娘养的，踩着咱们的炸弹声进城，舒坦得很！”
“舒坦不了多久。”曹兴国攥紧拳头，“周铁山，带一营和骑兵小队，立刻出发，去截击大塚联队的后卫！不用恋战，打几枪就跑，尽量拖延他们进城的时间！”
“是！”周铁山拎起马刀就往外走，“保证让他们走得不痛快！”
曹兴国又对李勇道：“你带剩下的人，抓紧时间修复防空洞，把重要物资再往深处转移。告诉老乡们，别怕，鬼子的飞机炸不死咱们的斗志！”
“明白！”
周铁山带着队伍出发时，太阳已经西斜。大塚联队的后卫部队正在山道上慢悠悠地行进，根本没料到会有人截击。周铁山瞅准机会，一声令下，机枪和手榴弹突然从两侧山坡上砸下来，走在最后的一个小队顿时人仰马翻。
“有埋伏！”日军小队长大喊，组织反击，可八路军打完就撤，钻进树林里没了踪影，只留下满地的尸体和伤员。
大塚信边在前面听到枪声，气得大骂，却不敢分兵追击，只能让后卫加快速度，紧紧跟上主力，这一来一回，足足耽误了一个多时辰。
狼寨里，曹兴国看着战士们修补被炸坏的房屋，老乡们也开始清理废墟，脸上虽然有恐惧，却更多的是愤怒。一个老汉拄着拐杖，指着天空骂：“小鬼子的铁鸟再敢来，老子就用粪叉捅下来！”
曹兴国走过去，扶着老汉：“大爷，您放心，总有一天，咱们会把这些铁鸟打下来，让鬼子再也不敢来炸咱们！”
天黑时，周铁山带着队伍回来了，虽然只消灭了几十个鬼子，却成功拖延了时间。“团长，大塚联队估计后半夜才能进县城，咱们还有时间准备。”
“好。”曹兴国点头，“让弟兄们抓紧休息，明天一早，咱们就去县城‘拜访’他们！”
他走到被炸塌的马厩前，看着几匹战马的尸体，眼神越来越坚定。“李勇，把牺牲的战马埋了，立个碑。它们也是跟咱们一起打鬼子的弟兄。”
夜深了，狼寨渐渐安静下来，只有哨兵的脚步声和远处偶尔传来的狼嚎。曹兴国站在山口，望着县城的方向，那里隐约有了灯火——大塚联队终于进城了。
“织田信奈，大塚信边……”曹兴国低声念着这两个名字，“你们以为来了个联队就能守住县城？明天，我就让你们知道，大青山是谁的天下！”
身后传来脚步声，是李信：“团长，孙掌柜派人送来消息，说大塚进城后就紧闭城门，还在城墙上加了岗哨，看样子是怕咱们夜袭。”
“怕就对了。”曹兴国冷笑，“让他怕一晚上，明天天亮，咱们就给他送份‘大礼’。”
山风带着寒意吹过，却吹不散战士们心中的怒火。轰炸带来的创伤，只会让他们的斗志更加旺盛。
“团长，您说咱们明天能打下县城吗？”李信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紧张。
曹兴国转过头，月光照亮他坚毅的脸庞：“一定能。只要咱们弟兄们一条心，别说一个联队，就是十个联队，也挡不住咱们！”
远处的天空，几颗星星在乌云中闪烁，像是在为即将到来的战斗助威。狼寨里，战士们抱着枪，在防空洞边和衣而卧，等待着黎明的到来，也等待着冲锋的号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