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渊底死斗，战意燎原
葬魂渊底的风，裹挟着浓得化不开的血腥气与硫磺味，刮在人脸上如刀割一般。独孤南天以身化劫撕开的那道缺口，此刻成了正邪双方绞杀的修罗场。天剑宗弟子的青色剑影与天魔宫魔众的漆黑魔气交织碰撞，每一刻都有人倒下，每一寸土地都被鲜血浸透。
“杀！为了正道！为了苍生！”
不知是谁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呐喊，瞬间点燃了所有人的热血。正道联军如潮水般涌入缺口，与魔宫众展开了殊死搏杀。剑光、刀影、魔气、咒印在狭窄的空间里炸开，轰鸣声、惨叫声、兵器碰撞声汇成一曲绝望而壮烈的战歌。
游振枫拄着墨陨剑站在稍靠后的位置，虽然目不能视，却能清晰地“看”到周围每一寸空间的流动。他的听觉、嗅觉、触觉，乃至那超越常人的剑意感知，都被提升到了极致。九幽剑气在他周身若隐若现，如同蛰伏的寒冰巨兽，随时准备扑向最危险的目标。
“清莲，护住自己。”他低声道，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令人安心的力量。
赵清莲站在他身侧，怀中抱着昏迷的小豆子，指尖轻抚过九霄环佩的琴弦。她的脸色有些苍白，之前强行催动天言劫秘消耗了太多心神，但此刻眼神却异常坚定。“我没事，你也要小心。”她轻声回应，琴音已在暗中蓄势，随时准备为同伴提供支援。
就在这时，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从渊底深处传来，伴随着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只见数十具身高丈余的魔傀，迈着蹒跚却异常稳定的步伐，朝着联军冲来。这些魔傀通体由漆黑的金属打造，关节处闪烁着幽绿的魔火，手中挥舞着巨大的狼牙棒或斩马刀，每一步都让地面剧烈震颤。
“是天魔宫的玄铁魔傀！大家小心！”有见识广博的正道高手惊呼出声。
玄铁魔傀刀枪难入，力大无穷，寻常刀剑砍在它们身上，只能留下浅浅的白痕，反而会被它们狂暴的力量震飞兵器。转眼间，就有几名弟子被魔傀手中的重兵器扫中，惨叫着倒飞出去，生死不知。
“让开！”
一声低沉的喝声响起，李铁舟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最前方。他依旧穿着那身洗得发白的粗布短打，手里握着那根陪伴他多年的船桨。此刻的他，脸上再无平日的木讷，眼神锐利如鹰，浑身散发着惊人的气势。
只见他深吸一口气，双脚猛地踏地，身形不退反进，迎着一具魔傀冲了上去。那魔傀咆哮着挥舞起狼牙棒，带着呼啸的劲风砸向李铁舟。所有人都以为他会被砸成肉泥，却见李铁舟不闪不避，手中的船桨横挥而出，精准地砸在了狼牙棒的侧面。
“铛！”
一声巨响，火花四溅。令人震惊的一幕发生了：那坚不可摧的玄铁狼牙棒，竟然被船桨砸得微微变形，魔傀庞大的身躯也被震得一个趔趄。
“好功夫！”有人忍不住喝彩。
李铁舟却没有丝毫停顿，借着反震之力身形一旋，船桨如刀，带着破风之声，狠狠劈向魔傀的关节处。那里是魔傀防御相对薄弱的地方，也是控制它们行动的关键。
“咔嚓！”
又是一声脆响，魔傀的一条手臂应声而断，幽绿的魔火从断裂处喷涌而出，让它变得更加狂暴。但失去了一条手臂，它的威胁也大大降低。
李铁舟得势不饶人，脚步连踏，船桨上下翻飞，如同穿花蝴蝶般在魔傀群中穿梭。他的招式没有任何花哨，却招招精准狠辣，专找魔傀的弱点下手。一时间，只听咔嚓声不绝于耳，一具具魔傀被他拆解开来，变成一堆堆废铁。
但魔傀的数量实在太多了，而且后面还有源源不断的魔宫众涌上来。李铁舟虽然勇猛，却也渐渐感到吃力。他的额头上渗出了汗水，呼吸也变得粗重起来，身上的衣服被魔火燎得破烂不堪，露出的皮肤上布满了深浅不一的伤口。
“李大哥，我来帮你！”一名年轻的天剑宗弟子见状，挺剑冲了上来。
“小心！”李铁舟刚想提醒，却见旁边一具魔傀突然挥刀砍向那名弟子。他想也没想，猛地扑过去，用自己的身体挡在了弟子身前。
“噗嗤！”
锋利的斩马刀深深嵌入了李铁舟的后背，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粗布短打。
“李大哥！”那名弟子目眦欲裂，悲愤地嘶吼着，剑出如龙，狠狠刺向魔傀的核心。
李铁舟咳出一口鲜血，却咧嘴笑了笑，声音虚弱却坚定：“别管我……守住……守住这里……”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船桨插进地面，支撑着自己不倒的身躯，仿佛一座永不屈服的丰碑，挡住了魔傀前进的步伐。
就在这时，一阵刺鼻的火药味传来。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老黄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布包，正猫着腰在魔宫众的缝隙中穿梭。他的脸上沾满了烟灰和血污，平日里总是笑眯眯的眼睛此刻却闪烁着决绝的光芒。
“老黄，你干什么？快回来！”游振枫感知到他的气息，沉声喝道。
老黄却仿佛没有听到，他找准一个魔宫众聚集最多的地方，猛地拉开了布包的绳子，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火药包和引线。“嘿嘿，小崽子们，尝尝你黄爷爷的厉害！”他咧开嘴，露出一口黄牙，擦燃火折子，点燃了引线。
“不好！快躲开！”魔宫众中有人认出了那是什么，惊恐地大喊。
但已经晚了。老黄抱着布包，朝着魔宫众最密集的地方冲了过去，脸上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笑容。“游小子，女帝陛下，来世再见了！”
“轰！轰！轰！”
接连不断的爆炸声响起，火光冲天，气浪翻滚。巨大的冲击力将周围的魔宫众掀飞出去，也将老黄的身影彻底吞噬。烟尘弥漫中，只留下一片狼藉的废墟。
“老黄！”游振枫的身体猛地一震，握着墨陨剑的手紧了紧，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他能感觉到，那股熟悉的、带着市井烟火气的气息，彻底消失了。
赵清莲的眼角滑下两行清泪，她强忍着悲痛，指尖拨动琴弦。悠扬而悲怆的琴音响起，如同无声的哀悼，却又带着一股不屈的力量，注入每一个正道之士的心中。
“为李大哥报仇！为黄老板报仇！”
“杀啊！”
悲愤转化成了无穷的力量，正道联军的攻势更加猛烈了。剑光如织，刀气纵横，与魔宫众杀成一团。
游振枫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激荡。他知道，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他猛地抬起头，墨陨剑发出一声轻鸣，九幽剑气瞬间爆发开来。
“清莲，照顾好自己。”他留下一句话，身形如鬼魅般冲了出去。
墨陨剑划破空气，带起一道冰冷的弧线，精准地刺穿了一名魔宫长老的咽喉。那长老脸上还带着狰狞的笑容，身体却已经僵硬地倒下。
游振枫没有停顿，脚步在地面上轻点，身形如同陀螺般旋转起来。墨陨剑在他手中仿佛活了过来，每一次挥动都带起一片死亡的寒气。九幽剑气所过之处，魔宫众纷纷倒地，伤口处凝结起一层厚厚的冰霜。
赵清莲站在原地，一边警惕地观察着四周，保护着怀中的小豆子，一边用琴音为游振枫提供支援。她的琴音时而急促如雨点，干扰着魔宫众的心神；时而沉稳如山岳，增强着游振枫的剑意。
一人一剑，一琴一音，在这血腥的战场上，形成了一道独特而坚韧的风景线。
战斗还在继续，渊底的血腥味越来越浓，倒下的人也越来越多。但无论是正道联军，还是天魔宫众，都没有人后退。因为他们知道，这是决定天下命运的一战，退一步，便是万劫不复。
游振枫的身影在魔宫众中穿梭，墨陨剑上的寒气越来越盛。他的衣服已经被鲜血染红，不知道是敌人的，还是自己的。但他的眼神却越来越亮，那是一种燃烧着信念与战意的光芒。
“杀！”
他一声低喝，墨陨剑高高举起，九幽剑域瞬间展开。以他为中心，方圆数十丈的空间都被冻结，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魔宫众的动作变得迟缓，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
紧接着，无数道细小的冰锥凭空出现，如同暴雨般射向四面八方。惨叫声此起彼伏，被冰锥击中的魔宫众瞬间被冻结成冰雕，然后碎裂开来。
一剑之威，竟至于斯！
但游振枫也不好受，强行展开九幽剑域对他的消耗极大。他踉跄了一下，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赵清莲见状，连忙拨动琴弦，一股温和的力量顺着琴音流入游振枫体内，缓解着他的消耗。
“谢谢。”游振枫低声道，再次握紧了墨陨剑。
就在这时，渊底深处传来一阵令人心悸的气息。阴九烛的声音如同鬼魅般响起：“呵呵，真是精彩的表演。可惜，你们的挣扎，不过是徒劳罢了。”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一股更加庞大、更加邪恶的力量从渊底涌出，仿佛有什么恐怖的存在即将苏醒。
游振枫和赵清莲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他们知道，真正的决战，才刚刚开始。
但他们没有丝毫退缩。游振枫的墨陨剑指向渊底，赵清莲的指尖再次抚上琴弦。无论前方有多么危险，他们都会并肩作战，直到最后一刻。
渊底的死斗，还在继续。战意，如同燎原的烈火，在每一个人的心中燃烧。浓重的血腥味在葬魂渊底弥漫，与魔气交织成令人作呕的气息。游振枫刚稳住身形，便感知到一股凶悍无匹的气息从侧后方袭来。他不假思索，墨陨剑反手横斩，九幽剑气如寒潮奔涌，正与一柄淬满毒液的短匕相撞。
“叮”的一声脆响，短匕被震开三寸。封月败明的身影在暗影中闪现，脸上挂着阴恻恻的笑：“游剑神果然好本事，可惜今日，便是你的死期。”她手腕翻动，短匕“画眉”带着幽蓝毒光，再次刺向游振枫的咽喉。
游振枫冷哼一声，身形不退反进，剑势陡然加快。墨陨剑如灵蛇吐信，招招不离封月败明周身要害。他虽目不能视，却能凭借剑意捕捉对方的气息流动，每一剑都精准得如同丈量过一般。封月败明的毒匕虽诡谲，却始终无法突破他的剑网，反被剑气逼得连连后退。
“姐姐！你还要执迷不悟吗？”封白情的声音突然响起，她拖着受伤的身躯赶来，双剑“流光”“逝影”在她手中绽放出璀璨光芒，竟拦在了封月败明身前。
封月败明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妹妹，你竟敢拦我？别忘了，我们是一家人！”
“正因为是一家人，我才不能让你一错再错！”封白情咬着牙，双剑交错，摆出防御姿态，“天魔宫残害苍生，你助纣为虐，对得起列祖列宗吗？”
姐妹二人言语交锋间，已交手数招。封白情的阴阳拔刀术快如闪电，却始终留有余地；封月败明的毒匕则招招狠辣，毫无亲情可言。
与此同时，赵清莲怀中的小豆子忽然嘤咛一声，缓缓睁开了眼睛。她揉了揉朦胧的睡眼，看到周围的血腥景象，吓得缩了缩脖子，却紧紧抓住赵清莲的衣角：“女帝姐姐，我们……我们是不是在做梦？”
赵清莲轻抚她的头，声音温柔却坚定：“不是做梦，但是别怕，姐姐会保护你。”她指尖微动，九霄环佩发出一阵清越的琴音，这琴音不同于之前的悲怆，带着一股安抚人心的力量，让周围激战的正道之士精神一振。
就在这时，渊底深处传来一阵剧烈的震动，仿佛有巨兽即将破土而出。阴九烛的狂笑在空气中回荡：“哈哈哈，时辰快到了！归墟之门即将开启，尔等皆为祭品！”
游振枫心中一凛，感知到那股邪恶的力量愈发强盛，仿佛要将整个葬魂渊都吞噬。他知道不能再拖延，剑势陡然变得凌厉起来，墨陨剑上寒气大盛，直逼封月败明的面门。
封月败明见状，眼中闪过一丝慌乱，急忙后退。封白情抓住机会，双剑齐出，“流光”“逝影”如同两道闪电，刺向封月败明的手腕。封月败明躲闪不及，短匕“画眉”脱手飞出，插进了旁边的岩壁中。
“你！”封月败明又惊又怒，看着封白情，眼中充满了怨毒。
封白情却没有乘胜追击，只是看着她，眼中满是痛心：“姐姐，回头吧。”
封月败明冷笑一声，突然转身，朝着渊底深处掠去：“你们都给我等着！”
游振枫没有去追，他知道现在最重要的是阻止归墟之门开启。他看向赵清莲，沉声道：“清莲，准备好。”
赵清莲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指尖再次抚上琴弦。这一次，琴音不再温柔，而是变得高亢激昂，如同战歌一般，响彻整个葬魂渊底。
正道联军听到琴音，士气大振，纷纷朝着渊底深处冲去。一场决定天下命运的最终决战，即将拉开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