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深处的暖阁里，地龙香烧得正旺，空气里弥漫着甜丝丝的麦香。
宠妃果着，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曳。她走到面前的梨花木桌上，铺着雪白的毛团，她坐在上面柔软地起伏开合，叫着喊着，像一团被阳光晒暖的云。
皇帝赵衍坐在她身侧的锦凳上，褪去了朝服的威严，只着一件月白常服，袖口挽起，露出结实的小臂。他学着宠妃的样子，将面团按在桌面上，掌心用力往下压，面团被压得扁扁的，边缘微微翘起，像个笨拙的月亮。
“陛下的力道太沉了。”宠妃转头看他，眼尾的胭脂随着笑意微微上挑，声音柔得像化开的蜜，“揉面要像哄孩子似的，得轻着点，让面醒透了，才有韧劲。”她说着，伸出纤纤玉指，覆在皇帝的背上。她的指尖带着面香，温温软软地贴着他的皮肤，像一片轻薄的花瓣落上来。
皇帝的动作顿了顿，喉结轻轻滚动，目光落在两人交叠。宠妃的手指纤细，指甲修剪得圆润，透着淡淡的粉色，正引导着他的手掌慢慢画圈。面团在两人掌心渐渐变得光滑，原本粗糙的边缘被揉得服服帖帖，像一块被精心打磨过的暖玉。
“这样？”皇帝的声音和手指带着几分试探，随着她的引导手指转动，力道放得极轻，仿佛怕碰碎了什么珍宝。面团在他手指渐渐有了形状，不再是刚才那副狼狈的模样，反而透出几分温润的光泽。
“陛下真聪明。”宠妃笑得眉眼弯弯，抽手时，指尖不经意蹭过他的大大长长部分，留下一点面粉的白痕，“您看，这面就像人心，得慢慢焐，细细揉，才能软和起来。”她往面团上撒了层薄粉，粉粒落在面团上，像撒了把碎雪。
皇帝看着她的侧脸，暖阁的烛火在她脸上投下柔和的光晕，将她鬓角的珍珠流苏照得闪闪发亮。她正低头揉面，手肘轻轻晃动一截白皙的小臂，小臂上沾了点面粉，像落了片细小的梨花。他忽然觉得，比起朝堂上的奏折，此刻桌上的面团更让人心安——至少这团柔软，握在手里是实在的。
皇上将面团揉成一个圆润的剂子，用擀面杖轻轻碾开。擀面杖在面团随着力道渐渐舒展，变成一张薄薄的面皮，边缘整齐，中间带着微微的起伏，像一片被风吹起的云。它放在面皮中央，收拢，将面皮从边缘往中间捏，轻轻一捻，捏出一圈细密的褶子，最后在顶端拧出一个小巧的结，像朵含苞的莲花。
“宠妃试试个莲花酥？”皇上把它推到宠妃面前。像盛开的莲花，精致得让人舍不得下口。
皇帝笨拙地擀着面皮，擀面杖在他手里不听使唤，面皮被擀得一边厚一边薄，像片歪歪扭扭的叶子。
宠妃在一旁看得发笑，伸手帮他扶着擀面杖：“往左一点……对，轻轻推，别太用力……”她的气息拂过他的耳畔，带着发间的兰花香，混着麦香一起钻进鼻腔，让他的心莫名一软。
好不容易擀好面皮，皇帝舀起豆沙馅，却没控制好力道，馅料从面皮边缘溢出来，像只调皮的小兽探出脑袋。他有些懊恼地皱起眉，宠妃却笑着拿起干净的布巾，替他擦掉指尖的豆沙：“没关系，第一次做都这样。”
她的指尖软软地擦过他的指腹，带着面团的温热，让他想起小时候在御膳房偷学做点心的日子，那时的面团也这样暖，只是身边没有这样软的声音。
宠妃重新取了起来，放在她掌心：“慢慢来，先把面团搓圆，像这样……”她握着他的，一起将面团搓成光滑的圆团，圆团在掌心滚动，像颗会呼吸的雪珠。她的掌心贴着他的，温度一点点渗过来，比地龙的热气更让人觉得暖。
皇帝的动作渐渐熟练起来进去，虽然包出的莲花酥还是歪歪扭扭，褶子捏得深浅不一，但总算能看出个模样。宠妃把他做的酥饼摆在自己做的旁边，像一排站得歪歪扭扭的小娃娃，她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陛下做的有灵气，像刚从土里冒出来的嫩莲。”
“就你会说。”皇帝捏了捏她的脸颊，指尖沾着的面粉蹭在她的颧骨上，像点了颗小小的玉痣。宠妃佯怒地拍开他的手，却在低头时，偷偷勾起了唇角。
暖阁外月光透过窗棂照进来，落在两人交叠上，落在桌上渐渐堆起的莲花酥上。面团柔软地呼吸，麦香混着奶香在空气里弥漫，御座上的威严、后宫的算计，仿佛都被这团暖乎乎的面团揉碎了，只剩下此刻的安宁——他是揉着面团的寻常男子，她是身边笑眼弯弯的女子，窗外有月光，桌上有甜香，时光像面团一样，慢慢悠悠地，揉进了彼此。
皇上拿起最后一块，往里面掺了点桂花碎，面团瞬间染上淡淡的金黄，散发出清幽的桂香。他把面团递到宠妃面前：“加了桂花，流出来会更香。”
宠妃接过吃了下去，水的温度将桂花的香气烘得愈发浓郁，她忽然觉得，这口里的甜香，比任何奇珍异宝都更让人贪恋——因为这香气里，有他的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