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修恰到好处的露出不解的神情,“皇上,可是发生了什么臣妾不知道的事情?”
皇帝盯盯的看着皇后,须臾笑了下,带着几分温情说道,“朕看富察氏和弘昼也算般配,今日就下旨,成全他们。”
弘昼高兴的磕头,屁股撅的老高,“多谢皇阿玛恩典,多谢皇阿玛恩典。”
富察氏也跟着谢恩,经过刚才的乌龙,给皇帝当答应,真的没有嫁给阿哥好。
皇帝挥手让甄嬛和四阿哥退下,五阿哥带着准媳妇乐呵呵的走了,独留下还跪在原地的良妃。
宜修脸色有些冷,刚才不过是为了皇家颜面在演戏,现在不用再演,直接问道,“良妃好大的胆子,竟然都把手插到皇帝身边。”
“富察氏是皇上定下的儿媳妇,宫廷内外都有消息放出,要是生了事端,宗室和大臣们会怎么看皇上?”
“岂不是要和殷商纣王放在一起品评?”
赵燕如叫苦不迭,她太知道皇后擅长抓住重点,直接点了皇帝的死穴。哪个皇帝希望留下一个荒淫无道的骂名?
“皇后娘娘,臣妾冤枉啊!臣妾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您要是因为帮着协理后宫而怨恨臣妾,臣妾真的无话可说。”
一个女人在什么角度哭的最美,赵燕如都是拿着镜子精心演练过的,说到哪个字要落眼泪,也都有讲究。
从皇帝坐着的角度来看,能看见美人纤细的腰肢,泪水划过羊脂玉细腻洁白的肌肤,再加上一双勾魂又水汪汪的眼睛 ,倒是挺赏心悦目。
宜修看着良妃表演,女子的美丽她已经表现出了十二分。可惜还是不懂皇帝为何要护住甄嬛舍弃她。
因为她没了用处。
有些话不用说的太透,上位者想要下位者去死,无需任何理由。
宜修借口头疼,先行离开了养心殿。
隔了两天,也没听见皇上要处置良妃的消息,安陵容来给皇后请安,说到了此事。
宜修不觉得稀奇,“良妃是皇上扶持起来的,不物尽其用,绝不会罢手。”
安陵容有些不甘,略微有些埋怨,“娘娘您怎么就发了善心,任由良妃的奸计得逞多好,要是成了,她的棺椁都该下葬了。”
宜修叫住剪秋停下按摩的手,总是带着的笑面今日终于不必带了,慢慢说道,“本宫上了年纪,早上总是天不亮就醒来。”
“以前从未梦到姐姐,这些日子她常常入本宫的梦来。”
“你也知道本宫是庶出,样貌、性情、才艺都比不上姐姐。家族为了押宝,只嫁了本宫给皇上当侧福晋。”
“第一次怀胎就是男孩,还是王爷的皇上应允本宫生下阿哥就请封福晋。”
安陵容知道后续发生了什么,她微微垂下睫毛,沉默下来。
“没错,纯元来看望本宫了。”
“不同于本宫怀孕后粗苯的身体,她的身段是那么苗条 ,笑容美丽动人。皇上不过看了一眼,就深深爱上了她。”
“以后的事你也知道,两个人爱的死去活来,皇上现在还时不时的怀念她。后宫得宠的嫔妃,特别是淑贵妃,几乎跟纯元一个模子出来。”
安陵容按捺住心中的不屑,都不是少不经事的女孩了,皇帝心中那点子龌龊谁能看不出来?
要是真爱,倒是殉情啊!
偏偏拥有万里江山,生了上百个孩子 还在怀念一个死了八百年的女人 问问甄嬛,她相信这是真爱吗?
“那娘娘也不该对良妃手软,她和甄嬛联手协理六宫,皇上已经年老,要是她们和四阿哥里应外合,咱们就一点成算都没有了。”
安陵容不在乎皇后如何处置富察氏,一个女子出身再高贵,又有什么用?
她从县丞之女爬到四妃之一,靠的不是她爹的权势。
宜修摇摇头,以前觉得自己苦,觉得自己被愚弄,被怠待,可当她知道富察氏要面对什么,还是伸手拉了一把。
纯元可恶,但细细想来,谁不是纯元呢?为了自己,一切皆可抛。
“良妃比你想的聪明,甄嬛也不是毫无察觉。”
“她要是想不到富察氏出了事,也不会赶去养心殿。一切都是她们的圈套和默契,等着咱们往里钻呢。”
“牺牲一个富察氏,把你和本宫拉下水,是最值当的买卖。”
安陵容初听觉得不可能,可等她在脑中复盘所有的事,从知道消息,小喜子投诚,再到弘昼正好过去英雄救美。
属实是丝滑得不可思议,也确实太顺了。
蓦然,安陵容忽然惊出一身冷汗,她们以为抓到了良妃的马脚,实则所有人都在等着她们露出破绽。
“那如果,娘娘没有阻止臣妾,皇上真的……”
宜修抬手让安陵容品下茶,“有些茶初始喝着寡淡,喝的次数多了,也就觉得清淡有清淡的好处。”
安陵容按捺住焦躁的情绪,轻轻抿了口茶水,确实清淡爽口。
“对皇上没有害处,不过是从儿媳变成后宫的女人,肉烂到锅里,男人是无所谓的。”
好恶心,安陵容这才觉得茶水更好喝了,最起码呀医嘱了恶心感。
“皇上开始不知道咱们参与,但甄嬛和良妃过去,他肯定就清楚了。”
“如果咱们做了,那就是心狠手辣,蛇蝎心肠。不过要是淑贵妃和甄嬛做了,菀菀类卿 ,还是有情面在的。”
宜修说起这些内心已经毫无涟漪,皇权已经不把她当个人看了,不允许她有喜怒哀乐,更不许她有恨。
安陵容走后,宜修让宫人们去散去,自己走到常用发书桌前,上面早已铺好上好的宣纸,很多人知道她写了一手好字 殊不知在漫长的岁月里,还学会了画工笔画。
很快,一个巧笑嫣然穿着红色斗篷的女子跃然纸上,伸手想摘一朵树上的梅花。
宜修神色冷淡的看着画上的纯元,家族逼迫纯元来,她其实刚开始不恨姐姐。
可最后,逼迫她最深的,就是姐姐。
人人都如身着彩衣的纯元,略带不得已出场,余生都在尽情的作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