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会场上的比武已经如火如荼地开始了。林默用一只手撑着下巴,时不时摘颗葡萄塞进嘴里,津津有味地看着下方的比赛。
此时上场的是浮山剑派的弟子与青萍剑派的人,两人互报姓名后便开始演武。
招式拆解得慢条斯理,一招一式都透着规整,倒也算充满了美感,打至酣处还会随口飙两句应景的诗。
“好一个‘青萍落雁飞鸟式’!”青萍剑派那人突然低喝一声,长剑挽了个剑花,身形轻飘飘跃起,剑刃贴着空气划出弧线,真有几分雁群掠空的灵动,剑尖直指向对手肩头。
浮山剑派弟子见状不慌不忙,脚下往后疾退半步,手腕翻转,长剑自下而上斜挑,竟稳稳架住了对方的剑刃,只听“叮”的一声脆响,火星溅起。
他随即沉腰发力,剑招一变,朗声道:“那便接我这招‘浮山断江横云式’!”
话音落时,他的剑势陡然变得厚重,剑身在半空划过一道横弧,像要截断江水般朝着对手腰侧扫去,逼得青萍剑派那人不得不收招回防,两人剑刃再次相撞,震得彼此都退了半步。
林默看着这你来我往的拆解,忍不住拍了拍手,嘴里还念叨着:“好好好,很赞很奈斯!”
林默可是真心为两人鼓掌!
这么有美感的打斗,他自己是做不来的。说实话,他总觉得自己动起手来的样子要多丑有多丑,跟街头地痞也差不了多少。
就在他看得入神时,突然扭头看向身后,赵天阳终于来了。
“哟,老哥,你怎么现在才来?”林默挑了挑眉,语气带着点调侃。
赵天阳哈哈一笑,此刻倒也恢复了几分帝王的自信,他没去坐旁边那把空着的皇帝高位,反而直接搬了张凳子,在林默身边坐下,声音里满是战意:“今天可是你我之间的生死大战,朕得养精蓄锐,哪能来太早?”
“哦,是吗?”林默瞥了眼他紧攥着剑柄的手,淡淡反问。
赵天阳重重点头,眼神坚定:“是呀,这一战,朕等了太久了。”
这时,林默突然开口,语气带着几分随意:“我说老哥呀,跟我打架很危险的,会死人的。要不要我给你个机会,让你活着?”
说到这里,林默停顿了一下,又接着道,“当然,是有前提的!你得先把我那‘黑榜’的名头取消掉。”
不过他随即摆了摆手,像是想起什么:“哦不,取不取消倒也无所谓了。
那要不这样吧,你给我赔个礼、道个歉,再赔个百八十万,把你后宫佳丽都赔给我,然后你再跪在地上脱光了,唱首《征服》,我就放过你。”
赵天阳一听这话,不知怎的,心里竟莫名生出几分欣喜,下意识以为林默肯放过自己了。
但这念头刚冒出来,他就想在心里给自己一巴掌,自己怎么能有这种退缩的想法?
面上,他依旧维持着帝王的沉稳,摇了摇头,语气坚定:“不必了。你我这一战,乃是天注定,我不会退缩。”
“哦,不退缩呀?这么勇的吗?”林默看着赵天阳,边说边把一颗小葡萄送进嘴里,随后对着他点了点头,“老哥,你可以的。”
就在这时,下方比武场已经分出了胜负,赢的是青萍剑派的人。观众席上顿时响起一片掌声,林默也适时跟着“啪啪啪”鼓了几下掌。
赵天阳没去看场下的热闹,只是微笑着看向林默,没再多说其他的话。
会场之中,不少人的目光并没放在比武场上,反而都集中在林默与赵天阳那边。
不远处,柳白正和秦虎坐在一起,秦虎先开了口,语气带着点好奇:“哈哈,你说他俩今天会打吗?”
柳白微微点头,语气笃定:“他们这一战,是免不了的。”
在他们身后,柳无痕、凌霜寒与独孤月静静坐着,没参与讨论。
而不远处的另一座看台上,白虎欧阳烈的目光也直勾勾落在林默那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低声自语:“凶神啊凶神,今天你这是要屠王了吗?”
昨天,自己三位同僚的死讯早已传到了白虎欧阳烈耳里。
对比那三人,他的武艺也不过高出那么一丝,大体上仍是不相上下。他很清楚,自己没有能力战胜林默,更不认为这位皇帝能赢过林默。
不光是他,会场里不少人心里都明镜似的,他们早已默认,今天这位皇帝必死无疑了。
就在这时,欧阳烈身后突然走出一位指挥使,他是欧阳烈麾下仅次于统领的职位,上前一步低声开口:“大人,等会儿咱们要出手吗?”
欧阳烈回头看了他一眼,听到“出手”二字,忍不住嗤笑一声,眼神像在看白痴,没再多说一个字,显而易见,他可不想上去送死。
不过过了一会儿,他还是转过身,对那指挥使吩咐道:“等会儿咱们先回宫,筹备迎接新王的事宜吧!”
此时场中已有官员陆陆续续离席,他们的想法和白虎王欧阳烈差不多,只是心里更多了几分苦涩。
“李大人,你这是要走了?”看台角落,王侍郎拽住正起身的李御史,声音压得极低。
李御史叹了口气,眼神扫过最高处的林默与赵天阳,满是苦涩:“再待着有什么用?待会儿便是生死战了。依我看,不管是当今陛下赢,还是那凶神赢,咱们的日子都好不了!这两位,不都是疯子么?以前怎么难,往后怕是更难。”
“谁说不是呢。”王侍郎搓了搓手,语气里带着点期盼,“不过我倒听说个传言,说那林默没兴趣当皇帝,要是赢了,会让那清晏公主登基,他自己做个不管事的‘上仙’。你说这传言……能成真吗?”
李御史脚步顿了顿,眼底闪过丝微光,又很快黯淡下去:“但愿吧,也只有那样,咱们这些人,才算有条活路啊。走了走了,先回去避避,免得待会儿祸及自身。”
…
很快,场中的比赛一场接一场地进行,时间慢慢流逝,不断有人胜出。待太阳升到正上空时,林默微微抬头,嘴角勾了勾:“午时了啊,嘿嘿,这个时辰往往是斩头的时候呢,是不是啊,皇帝老哥?”
说这话时,他扭头看向身旁的赵天阳。而赵天阳方才也正望着天上的太阳,听到林默的话,便转过脸看向他:“所以,你打算现在,就与朕决一死战了吗?”
林默拍了拍手,将手上的果皮残渣拂掉,又拿起布蹭了蹭,擦干净手后才从椅子上站起来,左右扭了扭脖子,接着摸出一支雪茄含在嘴里,用打火机“咔嗒”点燃。
赵天阳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眼神里的凝重越来越深。
林默吐出一个烟圈,语气轻描淡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说决一死战,实在有点夸张了,严格说来,就是我把你给砍了而已。”
说完,他夹着雪茄对赵天阳扬了扬,语气里还带了点漫不经心的调侃:“老哥,临死之前要不要来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