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承宇的信息最终还是涌了进来，一条接着一条，从最初试图冷静的解释，到后来压抑不住情绪的质问。
「我只是担心你。沈言之他不简单！」
「你为什么非要见他？就不能彻底断了吗？」
「我们谈谈，林薇，我必须见你！」
林薇一条都没有回复。她的沉默，像一堵无形的墙，将顾承宇的所有情绪都反弹了回去，让他独自在情绪的漩涡中挣扎。
这种不被回应、不被在意的感觉，几乎要让顾承宇疯掉。
他无法专心工作，无法思考，脑海里反复回放着办公室里的画面，沈言之温润的笑脸，林薇冷淡的眼神，以及他自己那失控的、愚蠢的表现！
嫉妒和恐慌像毒蛇一样啃噬着他的心脏。
他终于无法再等待下去。晚上八点，他将车直接开到了林薇的公寓楼下。
他知道她家的密码，但他没有直接上去。他站在楼下，仰头望着她那层亮着灯的窗户，一遍遍地拨打着她的电话。
无人接听。
他改用公寓楼下的可视对讲系统呼叫。
一次，两次，三次……就在他以为她不会理会时，通话被接通了。屏幕上出现林薇清冷的面容，背景是她公寓的玄关。
“什么事？”她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没有任何起伏。
“让我上去，林薇，我们谈谈。”顾承宇的声音因为急切而显得有些沙哑。
“很晚了，不方便。”林薇直接拒绝。
“就五分钟！我必须要和你谈！”顾承宇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坚持，甚至有一丝他自己都未察觉的强硬。
屏幕那头的林薇沉默了几秒，然后，通话被挂断了。
顾承宇的心猛地一沉，一股被彻底无视的怒火直冲头顶。就在他几乎要失控地砸向对讲面板时，公寓楼的门禁“嘀”一声轻响，解锁了。
他愣了一下，随即立刻推门而入。
乘坐电梯上楼，电梯门打开的瞬间，他看到林薇的家门虚掩着。他推门进去，林薇就站在玄关处，身上还穿着回家的家居服，神色平静地看着他。
“你想谈什么？”她开门见山，没有请他进去坐的意思，显然只想尽快结束这场对话。
她这副公事公办、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彻底刺痛了顾承宇。
他关上门，一步步走近她，眼底布满了红血丝，周身散发着一种危险而压抑的气息。
“谈什么？”他重复着她的话，声音低沉而紧绷，“谈你为什么对沈言之那么特殊？谈你为什么就是不肯给我一点信任和回应？”
“特殊？”林薇挑眉，“我让他上来，是基于礼貌。我让他离开，是表明态度。何来特殊？”
“那你为什么不回我信息？不接我电话？”顾承宇逼问，“你就这么不想看到我？这么讨厌我？”
“我只是需要安静。”林薇冷静地回答，“而你，显然需要冷静。”
“我冷静不了！”顾承宇低吼一声，双手抓住她的肩膀，力道有些失控，“只要一想到沈言之看你的眼神，一想到你们之间有那么多我插不进去的过去，我就快要疯了！”
他的触碰让林薇蹙起了眉，她试图挣脱，却被他箍得更紧。
“顾承宇，你弄疼我了。”她的声音冷了下来。
顾承宇却像是没有听到，执拗地盯着她的眼睛，仿佛要从她平静的眸子里看出些什么：“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对他还有感情？是不是因为他回来了，所以你才对我这么冷淡？是不是……”
“顾承宇！”林薇猛地提高了声音，打断了他一连串的质问。她用力甩开他的钳制，后退一步，与他拉开距离，眼神里已染上了薄怒。
“你没有资格这样质问我！”她一字一句，清晰而冰冷地说道，“我记得我告诉过你，我们之间，‘不干涉，不控制，不隐瞒’。你现在在做什么？”
她的目光如同冰锥，刺向他：“你在干涉我的社交，试图控制我的情绪，甚至跟踪我的行踪（指他与沈言之在楼下的碰面）！这就是你承诺的尊重？”
“那是因为我在乎你！”顾承宇脱口而出，情绪彻底失控，“如果我不在乎你，我管你去见谁！管你跟谁在一起！”
“在乎？”林薇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事情，唇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你的在乎，就是不顾我的意愿，强行闯入我的空间？就是用这种咄咄逼人的态度，审判我的过去和现在？就是在我明确表示需要安静后，依旧不依不饶地纠缠？”
她摇了摇头，眼神里充满了失望：“顾承宇，你这不叫在乎，你这叫自私的占有欲。”
“我不是……”顾承宇想要反驳，却被林薇抬手制止。
“够了。”她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疲惫和厌倦，“我不想再听你的解释，也不想再重复我的原则。”
她指向门口，语气不容置疑：“现在，请你离开。”
顾承宇僵在原地，看着她冰冷而决绝的侧脸，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痛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他可能真的要失去她了。
不是因为沈言之，而是因为他自己。
因为他那无法控制的、令人窒息的爱。
争吵的声音在空旷的玄关回荡，然后归于死寂。
两人之间的裂痕，在这一刻，如同冰面上的裂缝，迅速扩大，深不见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