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意识地握紧了腰间的绣春刀柄,冰冷的金属触感透过刀鞘传来,带来一丝奇异的镇定感。
觉醒元能带来的身体强化,让他指掌间的力量远超从前。
目标明确:找到那个通缉犯!而要找人,情报贩子是首选。
可这迷宫般的黑市,鱼龙混杂,暗巷交错,情报贩子会藏身何处?王海鸣正凝神观察着周围模糊晃动的身影和昏暗店铺的招牌,试图分辨出蛛丝马迹时——
一只带着汗渍和烟味的手,悄无声息地拍上了他的肩膀。
王海鸣身体瞬间绷紧,斗笠微不可察地偏转一个角度,薄纱后的目光如冷电般扫向身后。
一个脸上斜亘着一道狰狞刀疤的中年男人,正对着他挤出几分刻意的笑容,露出一口参差不齐的黄牙:“兄弟,看你站这儿半天了,东张西望的…第一次来‘暗河’吧?”
王海鸣眉头紧锁,本能地不想理会这种主动搭讪的“地头蛇”,他冷冷地收回目光,抬脚就要继续前行。
然而,那刀疤脸却像一块甩不掉的牛皮糖,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侧,嘴里喋喋不休:“别走啊兄弟!生面孔在这儿容易吃亏!要不要向导?保证让你少走弯路,找到你想找的东西…”
聒噪的声音和如影随形的跟随,终于点燃了王海鸣心中那根紧绷的弦,一股被窥探、被纠缠的烦躁感直冲头顶。
他倏然停步,转身!动作快如闪电!
“锵——”
一声清越的龙吟在昏暗嘈杂的巷道中骤然响起!冰冷的刀光如同出洞的银蛇,瞬间架在了刀疤脸的脖颈之上!刀锋紧贴着皮肤,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喉结的滚动和骤然僵硬的肌肉。
王海鸣的眼神冰冷刺骨,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寒意:“再跟一步,或者废话一句,你试试?”
刀疤脸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感受到颈间那刺骨的锋锐和凛冽的杀气,冷汗刷地就下来了。他慌忙举起双手,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
“大…大哥!误会!真是误会!我就是个小导游!专门…专门伺候您这样初来乍到的贵客,挣点辛苦钱!真没别的意思!”
“哦?”王海鸣的刀锋微微压下,声音听不出喜怒,“这么说,你对这黑市,很熟?”
“熟!熟透了!闭着眼睛都能走!”刀疤脸小鸡啄米般点头,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着,试图捕捉斗笠下的情绪。
“带我去找这里消息最灵通的情报贩子。立刻。”王海鸣命令道,刀锋却没有丝毫放松。
刀疤脸脸上立刻堆起谄媚的笑,右手拇指和食指熟练地搓了搓,做了个世界通用的手势:“大哥您看…这跑腿费…”
王海鸣冷哼一声,左手一翻,一个与门口守卫相似的信封精准地丢进对方怀里。
刀疤脸如获至宝,迅速捏了捏厚度,脸上的笑容更加“真诚”了:“好嘞!大哥您跟我来!包您满意!”他转身,快步在前面引路。
两人在迷宫般的巷道中穿行,光线越来越暗,两侧堆积的杂物和锈蚀管道投下扭曲怪诞的阴影,人声也渐渐稀少。
王海鸣的警惕心提到了顶点,手指始终虚按在刀柄上,刀疤脸七拐八绕,最后将王海鸣引入了一条死胡同般的狭窄巷道深处。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不祥的死寂。
“到了?”王海鸣的声音冰冷。
刀疤脸猛地停下脚步,转身面对王海鸣时,他那张谄媚的脸瞬间变得狰狞而贪婪!他指着王海鸣身上那件在昏暗中仍隐隐流光的玄黑飞鱼服,朝着四周阴影里尖声吼道:
“动手!给我打!这小子身上这件衣服料子绝非凡品!扒下来肯定值大钱!还有他身上,肯定还有货!”
喊完,他根本不去看即将发生的“战斗”,迫不及待地转身低头,粗暴地撕开手中那个薄薄的信封,手指沾着唾沫,飞快地点着里面的几张钞票。
“一、二、三…妈的,才五百块!打发叫花子呢!穷鬼!” 他狠狠地唾了一口,将钱胡乱塞进口袋。
然而,他预想中的棍棒击打声和惨叫声并未如期响起。
相反,传入他耳中的,是几声短促到极点的闷哼、重物倒地的噗通声,以及…金属与水泥地刮擦的刺耳锐响?
刀疤脸猛地转身!眼前的一幕让他如遭雷击,瞬间魂飞魄散!
只见他那几个手持钢管、撬棍,平日里也算凶悍的手下,此刻如同被狂风扫过的稻草人,横七竖八地躺倒在地上,痛苦地蜷缩呻吟着,武器散落一旁。
而那个他以为可以随意拿捏的“肥羊”,依旧稳稳地站在原地,甚至姿态都未曾改变多少,只是随意地抬手,掸了掸飞鱼服前襟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
那双冰冷的眸子,此刻正透过黑色的薄纱,牢牢锁定在他身上,如同深渊凝视。
快!太快了!从他喊话到转身点钱,再到抬头,不过短短几息之间!他的人竟然全躺下了?!
刀疤脸浑身如筛糠般抖了起来,一个恐怖的念头如同冰水浇头,瞬间让他四肢冰凉:
“武者…你是武者?!”刀疤脸魂飞魄散,瞬间明白了自己踢到了什么样的铁板。
巨大的恐惧攫住了他,双腿一软,“噗通”一声瘫坐在地,手脚并用地向后蹭去,后背很快撞到了冰冷坚硬的墙壁,退无可退。
王海鸣不疾不徐地迈步上前,每一步都像踩在刀疤脸的心尖上。
最终,一只穿着厚底云头靴的脚,“咚”地一声重重踏在他脑袋旁边的墙壁上,震落簌簌灰尘,刀疤脸吓得浑身一抖,差点失禁。
王海鸣掏出手机,屏幕亮起,赫然是那张通缉令的照片。
他将屏幕几乎怼到刀疤脸眼前,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寒意:“这个人,见过吗?想清楚再回答。”
“见过!见过!大哥!我见过!就在前面‘老瘸子’的杂货铺附近晃荡过!”刀疤脸如同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语无伦次地急声回答,生怕慢了一秒。
“带路。”王海鸣收回脚,命令简洁。
刀疤脸如蒙大赦,连滚爬爬地想站起来。
“等等。”王海鸣的声音再次响起,如同地狱的召唤。
刀疤脸身体僵住,恐惧地回头。
只见王海鸣的右手拇指,轻轻顶在了绣春刀的刀镡上。
“锵啷——”一声轻微的金属摩擦声,在死寂的巷道中清晰得令人头皮发麻,一抹冰冷刺骨的寒光,从刀鞘中缓缓泄出一寸,映照着刀疤脸惨无人色的脸。
“再敢耍花招,”王海鸣的声音如同来自九幽,“身首异处,是你唯一的下场。”冰冷的杀意,如同实质的寒流,瞬间淹没了瘫软的刀疤脸。
他毫不怀疑,眼前这位神秘的“锦衣卫”,绝对说到做到。
刀疤脸在前引路,步伐带着劫后余生的虚浮,王海鸣则如一道沉默的玄影紧随其后。
两人在“暗河”迷宫般愈发幽深曲折的巷道中穿行,空气里弥漫着潮湿的霉味、劣质烟草的焦糊气,以及某种难以言喻的、像是锈蚀金属和腐败食物混合的怪异气味。
光线被两侧高耸、歪斜的废弃建筑挤压得只剩一线,偶尔有扭曲变形的霓虹灯牌在头顶闪烁,投下光怪陆离、如同鬼魅的阴影。
原本尚有些许人声的嘈杂彻底远去,只剩下他们脚步的回音在狭窄的甬道里空洞地敲打。
最终,刀疤脸在一处逼仄的拐角停下,指着前方一个几乎被阴影吞噬的、低矮破败的铺面。
一块用歪歪扭扭字体写着“老瘸子杂货”的木牌斜挂在门楣上,在穿堂风中吱呀作响。
铺面门口堆满了各种无法辨认的杂物和锈迹斑斑的金属桶,仅容一人侧身通过,一盏昏黄的、仿佛随时会熄灭的油灯在门内摇曳,勉强照亮里面堆积如山的、蒙着厚厚灰尘的货物轮廓和一个佝偻着背、看不清面目的身影。
“就…就是这儿了,大人。”刀疤脸声音压得极低,带着讨好和残留的恐惧,“老瘸子这儿消息最杂,也最…呃,不好惹。小的去帮您问问?”